“前輩但說無妨。司琻洗耳恭聽。”


    沈鑫聽他這麽說,便沒客氣,直言道:“你這次來,就是替你師尊受罪的。”


    司琻身子明顯一僵。


    沈鑫卻沒管他的反應,靠近他一步,繼續說道:“你自願替他,那是你們的師徒情分,但是。”


    沈鑫迴頭看向床榻,又看向他:“但是,護好你師弟。”


    “他來這裏,可不是因為你們師尊,是牽掛你。”


    說到這裏,司琻再也忍不住,抬眸看向沈鑫。


    沈鑫的瞳色很淺,平日裏他對視,總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而現在,他眼中澄澈,滿是誠懇,甚至帶了些祈求的意思。


    司琻眼睛一晃,忽然覺得這雙眸子和沈玉堂的很像。


    他怔怔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晚輩定會保師弟周全。”


    沈鑫這才滿意地退開,走到床邊,又探了探沈玉堂的額頭,給他掖了掖被角,才轉身繼續對司琻交代道:“那個是陣眼。”


    他抬抬下巴,指了指窗邊的香爐。


    “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但是這裏空間有限,隻是擺了一個小型的迷霧陣。”沈鑫一邊說著,一邊又在香爐裏加了什麽東西。


    “這就是普通的香爐,不用在意,等玉堂沒事了,想撤掉,直接倒點水澆滅就行。”


    司琻有點震驚於三金前輩的隨意,但是看著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就隻應聲稱是。


    沈鑫又交代了幾件照顧沈玉堂的事:多久給他輸一次靈,多久他一次脈,有了什麽症狀該用什麽藥。


    事無巨細。


    司琻雖然說得上擅長醫藥,但也不敢在這件事上妄然稱大,沈鑫說什麽他都盡量詳細地一一記在腦海裏。


    沈鑫看他聽得這麽認真,越說越多,也越說越不放心。


    最後還是看時間實在來不及,他才一通翻翻找找,拿出一顆鈴鐺放在司琻手裏。


    “傳音鈴,我在玉堂身上也係了一個。運靈搖鈴,你也帶上,有事便喚我,我盡快趕來。”


    說完也不等司琻致謝,就匆匆離去。


    “咫尺鈴音千裏聞。”司琻看著臥在手中的銅鈴喃喃,這是三金近些年新煉製出的寶器,雖然用料導致了它的品級不算高,但是實在方便。


    而且煉製方法三金並不外傳,因而成了千金難求的寶器。


    寶器賣千金。還一度被世人詬病。


    沒想到前輩竟然會贈予自己。


    他珍重地墜在腰間,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看著沈玉堂已然輕鬆的睡顏。


    “到底還是沾了你的光。”


    ……


    沈玉堂醒來時,睜眼發現周圍一片黑暗。


    他的腦子還有些混沌,隻迷糊地想起大師兄想給自己換藥,但是自己才一趴下,就沒來由的引發了那一陣熟悉的心悸,然後他就失去意識了。


    所以?


    天道亡我沒死成,把我搞瞎了?


    沈玉堂駭然。


    掙紮著想要起身。


    然而似乎是側臥久了,胳膊很麻,一下沒用上力,就打了個滑。


    “玉堂?”


    “大師兄?”沈玉堂心中稍安,忙問道,“師兄你在哪?我怎麽突然看不見了!”


    司琻幾乎瞬間抓住了他亂揮的手。


    而後火光大亮。


    “你剛才說光太亮,刺眼,我便把燈熄了。”


    沈玉堂眯眼適應了一下,就見大師兄一手握著自己,一手的雙指上還燃著火訣,正伸長了胳膊,去點台邊的蠟燭。


    沈玉堂一窘,忙卸了手上的力氣:“怎麽會提這麽無理的要求……”


    司琻卻是已經點著了蠟燭,也沒鬆手,叫他借著自己的力坐起身來,方便幫他檢查傷口。


    “更無理的你都提了,這算什麽?”


    “啊?”沈玉堂不明所以。


    就聽司琻給他擦著藥,娓娓道:“一會說這被子怎麽這麽沉?”


    “一會說這空氣怎麽這麽少?”


    “對了,還問我,喜歡新師弟還是喜歡舊師弟……”


    司琻的語氣很是平淡,但是沈玉堂總覺得自己聽出了些笑意。


    他知道大師兄不會嘲笑自己,但是依舊尬得頭皮發麻:“……師兄別說了。”


    “好,不說了。這有什麽的,你不過是發熱燒迷糊了。現在呢?身上可還有什麽不爽的?”


    沈玉堂心道原來是傷口引起了發熱,連連搖頭:“說來,師兄照顧了我一整晚都沒走嗎?現在幾時了?”


    司琻沉默了一瞬:“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了。現在是第二夜子時。”


    沈玉堂啞然。


    “不隻是後背上的傷口。”司琻給他披上衣服,重新坐到他的對麵,嚴肅地說道,“玉堂,你近來可有得罪什麽人?遇到過什麽事?”


    “怎麽了師兄?”沈玉堂緩過神來,心虛賠笑,“我今晚…不,昨晚,情況很嚴重嗎?”


    司琻麵色沉重的點頭。


    沈玉堂這才注意到燈光下,司琻眼下的青烏。


    “你不要怕。”沈玉堂還沒說什麽,司琻又覆上了他的手。“到底是什麽人?損傷心脈可不是小事。隻要你說出來,不隻是我,我們整個南天門都會站在你的身後。”


    沈玉堂一怔,瞬間的淚眼朦朧。


    大師兄說的話實在太令人動容。


    但是他現在的事又怎麽是一兩句話能說的清?


    他不怕,他沈玉堂打小就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連他爹的鐵拳威脅追他三條街都不怕,哪裏會有讓他害怕的人?


    天道也好,話本子也好,他人的感情也好,自己的錢財也好,都不至於讓沈玉堂有口難言。


    真正讓他惶惶的,是他所做的可能會波及到的人。


    書中從頭到尾沒提修治亡命橋這一環。


    如果不是他犯了錯,提前了三人到九重瀑曆練的時間。


    大師兄就不會來接他們,也不至於撞見這裏的事情,更不會被師尊派來跟進。


    如果不是他非要三錢認主。


    他們就不會去赤焱門,大師兄也就不會覺得三錢的丟失,其中有他的責任。


    現在,他又提前觸發了結局,自己差點死在這裏不說,還耽誤了大師兄迴南天門的時機。


    沈玉堂想著,憋迴了朦朧的淚意,心中五味雜陳。


    他之前會想著,有書就能更好地左右自己的人生,現在看來,他不過是在一次又一次弄巧成拙罷了。


    當初的銳氣被消磨了太多。


    他現在隻想,不管結局如何,他都不要再連累司琻了。


    “大師兄,是如何救活我的?”


    司琻一愣,轉而皺眉說道:“哪裏就嚴重到那種地步了。說到底我也沒出多少力,主要還是你的保命靈器。”


    “還有三金前輩也來了。”


    沈玉堂這才精神一震:“三金也為救我出了力?”


    沈鑫來了的話,那他應該不至於過多拖累師兄。幸好。


    司琻點頭,但表情複雜:“你們感情很好。”


    沈玉堂沒有避諱:“對,我小時候他就經常照顧我。”


    司琻眉頭一舒:“竟是如此。”


    “但是他似乎也並不知道你傷病的原因。”


    沈玉堂眉毛一跳,訕訕道:“體質差,大概是有什麽隱疾,讓師兄費心了……”


    司琻麵露不悅:“你還是不打算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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