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玉堂叫他,林汀轉身就衝他跑過來了。


    “太邪門了玉堂!今天這屋竟然這麽多人……”


    沈玉堂隻聽見他說了一句邪門,之後眼看著他轉過身來,嘴巴張張合合,一時竟然沒敢認,滿腦子隻有一個問題。


    林汀長這樣?


    昨日黑燈瞎火,他又灰頭土臉的,沈玉堂看不真切,隻覺得他臉龐看著很是精巧,應當是生得比較標致的那一類人,即便是燈火微弱的夜裏,眸子也是星亮的驚人。


    但是沒成想標致到這種程度,雖然還帶了點嬰兒肥,但是真當得上一句麵如冠玉的翩翩少年。


    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葡萄眼,怪不得灰頭土臉也難掩他身上的靈氣。又配著眸上長眉彎彎,挺翹的鼻頭有點肉感,嘴唇紅潤很是飽滿。


    “玉堂?”直到林汀上手拍了他一下,“你咋啦?盯著我不說話。”


    沈玉堂才覺失禮,正準備開口道歉,卻見林汀衝他挑了挑眉,漂亮的眼睛微眯,衝他單眼一眨,調笑道:“怎麽?被我迷住了?”


    沈玉堂登時忍俊不禁:“倘若你不開口,剛才那兩下還稱得上是有幾分姿色~”


    林汀誇張抬手就要做掌嘴的動作,叫沈玉堂給攔住了:“剛才是真沒認出來,我看著身形像你,沒成想你休整一番竟然……”


    “還挺上的了台麵的是吧?”


    “何止啊。”


    林汀不在意地擺擺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師尊就這麽說嘖嘖嘖。”


    “走吧走吧,我們今天得換一間房,不知道那兩個人抽什麽風,這麽早就占了位置。”


    二人一起去換別的煉丹室,行走間,林汀一抬手,勾住沈玉堂的肩膀,他身形稍微矮一些,勾肩搭背有點費勁,但是他似乎並不介意。


    沈玉堂拍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示意他放下,雖然他有意配合林汀的高度,但是走得有點別扭,“位置不固定,無所謂的。”


    “不是!”林汀沒理他,說話一激動,反倒把他箍得更緊了,“自打我來後,那間房就再也沒來過人!我都對我的爐子有感情了!”


    沈玉堂不解,側頭看他,就見林汀一臉苦大仇深地解釋道:“本來就沒人帶我,我一來就炸爐子也是在所難免的嘛!一天炸了兩次,後來那屋就再沒人去了。”


    沈玉堂一時失語,七長老是門派內出了名的懶散,座下弟子都是放養,把林汀撿迴宗門不奇怪,撿迴來不管更是符合他的作風。


    “那你日後煉仙丹也省得申請單間了。”


    沈玉堂安慰道。


    林汀聽了看上去依舊很氣憤,不知道是在氣憤七長老不管他,還是氣憤獨享的丹房被人占了。


    本來沈玉堂還又耐心安慰他幾句,但是一連試了幾個丹房都顯示滿人後,他先不淡定了。


    “今天炸丹爐半價嗎?”


    林汀沒迴他的話,跑路邊撿了幾個木枝石塊,蹲在地上寫寫畫畫。


    沈玉堂不知他在做什麽,便沒去打擾。


    沒過一會,林汀就皺著眉走過來了。


    “不好說是不是我們倒黴,你今天不適合煉丹,我今天不適合出門。”


    沈玉堂一臉懵:“打哪論的?”


    林汀抬手指了指旁邊雜亂的樹枝和石塊:“我沒跟你說過嗎?我會卜卦。”


    沈玉堂眼睛都睜圓了,拉著他就往房後的竹林走。


    等四下僻靜,沈玉堂確認周圍沒人的時候,才低聲對林汀說:“南天門不準卜卦你不知道嗎?”


    林汀聞言一愣,連忙搖頭。


    沈玉堂有點無從開口,這麽重要的事,七長老都不說的嗎?他和林汀甚至算不得同一支,這話由自己來說合適嗎?


    猶豫不過幾息,沈玉堂還是躊躇著開口道:“其實不止南天門,大部分門派都禁止卜卦。尤其是給自己卜……既是修仙之人,最重要的便是遵循天道,卜卦被視為窺探天機,說嚴重了就是,自斷仙途的一種。”


    林汀聽完臉都白了。


    許久,他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此刻人倒是出奇地淡定。


    “這我之前還真不知道,多虧有玉堂在。”


    說完扯出一個看著很是勉強的微笑:“不礙事,我之前也常算,沒上山的時候這可是我營生的活計!”


    “現在既然已經算出來了,那咱們也別浪費,今天是不能向你學習了。我打算會剛才那個煉丹房窩到放課,你呢?”


    林汀說著拉著他往道上走,路過自己擺放的卦陣時,還停了一下。


    沈玉堂本來還有點擔心,卻見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漠然走過,才放下心來。


    然而走了兩步,林汀又退迴來,兩腳踢散了。


    沈玉堂:……


    也好,很周到,雖然沒什麽必要,就算有人真能看懂,也不會傻到去告發。


    二人在路邊站定,沈玉堂打算聽他的建議,去煉器,林汀說即便屋裏有人,他的位置也肯定沒人占用,迴去就在丹爐旁邊眯一覺。


    “你說得我倒是好奇了,那兩個奇人到底是誰。”


    林汀正打算走人呢,聽他一說又停下了,迴頭看他的時候,眸中帶著點不懷好意。


    沈玉堂莫名。


    就見他慢慢湊近,幾乎趴到他身上,低聲說:“你應該認識,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易筋堂少主。”


    說完起身,還衝他挑了挑眉,腳步歡快地走了。


    沈玉堂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拋在腦後的事。


    林汀是那個看明局勢的“啞巴”!


    沈玉堂還沒想好怎麽問,林汀已經推門要迴煉丹房了。


    “阿汀!”他不禁急叫出聲。


    林汀手邊已經把門推開了,循聲迴頭望他。


    沈玉堂幾步跑過來,就要問他原由,隻是還沒開口,從門裏又探出一個頭。


    “沈師兄?”


    沈玉堂渾身一僵,不是陸流飛嗎?怎麽是許小白。


    兩人都看著他,等他迴話。


    “不是?”沈玉堂疑惑極了,“不是陸流飛嗎?怎麽是許小白?”


    林汀聽他一說,竟然也是一臉懵的樣子,看看他又看看許小白。


    “二師兄尚未到達禦器境,怎麽會在這裏呢?”許小白更是不解。


    沈玉堂心想就是說啊,他都差點要給易筋堂扣上亂走後門的帽子了。


    “哎呀,原來這是許小白!我見得少,記錯了,記錯了,冒犯啊。”林汀一臉抱歉道。


    “不過你竟然比你們二師兄還厲害?我就是以為陸流飛是禦器境,結果把你倆搞反了。”


    許小白似乎有點尷尬,連聲道沒事,讓身叫他進去。


    沈玉堂看許小白在,自己也不好再問什麽,轉身就要走,卻被他叫住了。


    “沈師兄不進來嗎?”


    沈玉堂訝異:“不是已經滿房了嗎?”


    “誒?”走進門裏的林汀也發出疑惑的聲音,“剛才不是還有個人?我明明看見他爐子都快炸了,這麽快就收拾好走人了?”


    許小白更詫異:“打我來,到你出去,這煉丹房裏一直都隻有你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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