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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夜曾在蜀山下見識過蓮峰的三十六路雲門劍法,自認以目前修為也未必能在百招內得勝,而這位白雲禪師據說實力尚在蓮峰之上,因此不敢小覷,當下施展疾風訣快步攻向白雲,隻在台上掠過一陣藍影。


    “好輕功!”白雲雙目大放異彩,握住神木劍連續揮斬,咚咚咚擋開韓夜三劍,這一番交手乃在瞬息之間,在場不少武林人士均是瞠目結舌,倘若是手持鋒利寶劍,一瞬間揮斬三次本也沒什麽,可雙方使用的都是寬厚大劍,能把大劍揮動得如這般既快又準,在場之人極少能辦到。


    韓夜摸了摸微微發麻的右腕,蹙眉心道:“他已不是凡人了吧?看上去垂暮瘦弱,手上的力道卻似有千斤,我素以重劍見長,和他拚力道竟然稍遜一籌。”


    白雲則讚道:“年輕人,你的武功底子是很不錯了,武林當中能接我一劍而兵器不脫手的,已屬難能,你卻拚了三招還拿得住劍,果然名師出高徒啊。”


    韓夜嘿嘿一笑,道:“可你不單單是武林中人。”


    白雲微微頷首,自負地道:“老僧自不單是武林中人,可閣下既拜入蜀山,難道便隻習武不修仙嗎?那麽你身上的玄元真氣何來?九華劍派是仙宗武道、兩不相誤,與貴派修行方式極為相似,貴派修研玄元心法,奉太上老君為祖,而敝派修煉地藏心經,奉地藏王菩薩為尊。方今天下四大佛門道場,敝派占了其一,雖不比仙派之首宏大強盛,倒也譽滿四海。”


    韓玉聞言一怔,問薛燕道:“燕兒姐,何謂四大佛門道場?”


    薛燕還道她開玩笑,沒好氣地道:“你自己是仙派弟子,經常與佛道諸派來往,怎地反來問我?”


    韓玉臉微微一紅,道:“小玉……小玉雖然在蜀山經常看見道友僧人來往,但這一門心思都放在書本裏,和他們交流甚少,又無江湖經驗,所以才不知道的。”


    薛燕雙手環於胸前,笑道:“還真以為你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呢。”


    韓玉不好意思地笑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


    梨花見薛燕還想賣關子,便先對韓玉道:“所謂四大佛門道場,武林當中有不少人是知道的,佛門道場堪比道家洞天福地,其中尤以五台山、普陀山、峨眉金頂以及九華山最大,五台山供奉文殊,普陀山供奉觀音,峨眉金頂供奉普賢,九華山則供奉地藏王,雖說是供奉,但菩薩本尊卻未必落腳在各自門派,隻將佛經心法武功等等留在門中,但饒是如此,也足使四大道場高僧輩出、強手如雲。”


    薛燕摸了摸身邊澄心的頭,心道:“比方說五台山的文殊菩薩,現在卻在這裏,想來是菩薩覺得光留在山上不足以普度世人,所以四下苦行化解人間仇恨。”


    玉兒接著梨花的話道:“其實四大佛山裏並不是沒有道觀,九華山就既有道士也有和尚,隻不過在九華劍派裏僧人的身份略高於道士,白雲禪師的身份就比蓮峰大師尊貴了些。”


    韓玉點頭道:“難怪,本派自梁武帝時起便將和尚盡數趕下山去,因此隻有道士在山上修煉。”


    薛燕戳了一下她的蜂腰,調笑道:“你也是道士,好一個秀麗的小道姑。”


    韓玉臉頰微紅,嗔道:“燕兒姐沒個正經,白雲禪師無論武功、法術都極高,咱們該好好替哥哥鼓鼓勁才是!”


    薛燕嘻嘻笑道:“幹嘛隻鼓勁不上去幫忙?你上去,我就說呆瓜輩分低微,沒資格向白雲老和尚討教,要兩三個蜀山弟子齊上,才配得上白雲的身份,隻要你上去,我保管說得他以一敵二,如此倒占了個便宜。”


    韓玉凝神觀看韓夜的神情,搖了搖頭:“這樣或許對哥哥有利,但撿便宜的事,他即便得勝也不會高興,姐姐應當也想到了這一節。”


    薛燕歎了口氣,道:“你們真是一家子,一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模樣,罷了,看看這個呆瓜如何力挫強敵吧。”


    二女再看台上,韓夜又和白雲禪師動起手來,韓夜身法奇快、出招剛猛果斷,白雲形影詭異、揮劍強橫迅疾,二十餘招過去仍是難分高下,但見白雲雙手持劍,一式橫掃千軍攻向韓夜,韓夜高高躍起,魔劍朝著白雲當頭一劈。


    白雲不以為然,手底一運力,神木劍即撞上魔劍,韓夜隻覺那頭千斤之力複又壓來,當即施展真武七劍訣裏的女字訣,魔劍一側,卸去了不少壓力,他借著下墜之勢一腳踢向白雲肩頭,白雲潛運硬氣功上行,肩膀便如同披上一層鎧甲,踢得韓夜足尖生疼。


    韓夜倒縱迴去、落定身姿,又是一劍刺向白雲,白雲起劍迴擋,但見韓夜藍影一晃,人已繞到身後,白雲不慌不忙,神木劍貼背一擋,魔劍竟然再進不得分毫!


    韓夜大感詫異,心想魔劍之堅、舉世無雙,自己經高人指點劍術已罕逢敵手,卻屢被一柄平凡無奇的木劍擋下,是何道理?於是一邊進攻一邊苦思破解良策。


    薛燕看二人鬥了數十迴合,似乎看出了端倪,運足水寒功,聲音洪亮地故意問韓玉道:“小玉,白雲聖僧果然高招啊,竟然將九華劍派劍法使得如此天衣無縫,當真厲害!你知道那是什麽劍法嗎?”


    韓玉細細思索,迴憶起經樓裏各門各派的武功法術,小聲對薛燕道:“姐姐,那是九華山地藏王劍法,運用土靈力使劍身變得穩固沉重,劍法本身平平無奇,全憑施展者自身靈氣發揮威力。”


    薛燕大聲道:“哦,原來是地藏王劍法,大名鼎鼎的白雲老禪師用的是地藏王劍法,了不得!”


    韓玉初時還不知薛燕為什麽這麽大聲說話,一望台上,忽而明白了,也運起玄元真氣喊道:“是的,雖然地藏王劍法毫無破綻,但全憑內力施展,如果對方內力強過自己,那麽互拚內力地藏王劍法就沒有任何優勢可言,常言道以柔克剛,非但是內力可以化解,施展風靈術也能破解。”


    薛燕點頭道:“九華劍派的武功果然博大精深,光是一門劍法就這麽精妙,厲害厲害!”


    按理說雙方比鬥,旁觀者是不能說出哪一方破綻的,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但薛燕與韓玉一唱一和說出地藏王劍法的優劣,同時又讚揚九華山劍法高明,白雲這時候喝止,一來他分不出這個神,二來於九華山的名聲也無甚好處,於是隻能悶不作聲。


    韓夜聽了二女對答,當即細心觀察,發現白雲手腕處果有一股細長的土黃真氣送往神木劍,神木劍因大地之力加重數十倍,而白雲施展此法猶如大山肅立,難怪自己出什麽招都被輕易擋下。


    韓夜既知對手武功路數,當即沉心靜氣,施展真武七劍訣中的女字訣,欺身上前,一劍刺出,白雲眼見韓夜攻來,神木劍迎麵斜斬,哪知韓夜中途變招,單劍化圓撥開神木劍,一掌直拍其胸口,白雲明知他要逼自己對耗內力,卻不躲不閃,心想:“我白雲出道百年,很少有敵人能逼我退閃一步,今日當著眾多武林豪傑的麵躲開一個後生晚輩的掌擊,這麵子可丟得大了!我便是硬接這一掌又如何?他一個毛頭小子怎及我百年功力深厚!”一霎思量,將全身土靈氣逼至胸口,迎上韓夜那一掌。


    韓夜一掌打在白雲胸膛,隻覺好似擊在岩石之上,一股強力震蕩反激迴來,他明白不可硬碰硬,立馬將玄元真氣源源不絕自掌心推出,韓夜的長發與白雲的白須皆是四散飛揚,白雲頓覺玄元真氣如大江狂瀾,衝得他體內奇經八脈劇震不止,心下駭然道:“這少年!這少年的內力之強,人間罕有!我枉自修煉百餘年,竟然尚有不及!”他哪知道韓夜本就是煉氣奇才,加之得苾靈仙玉、河伯府、泰逢神諸多靈氣侵染,真氣已達第八重,僅次於蜀山長老的赤境,當下吃了個大虧,但這時候後退撤力,一來顏麵盡失,二來必大受內傷,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


    韓夜本意隻是要挫挫白雲銳氣,讓他明白蜀山功夫的厲害,自然不想傷他性命,待覺這老僧渾身疲軟下來,掌心發力,將其一把推了出去,白雲連退三步方才定穩身姿,大氣直喘、麵若白紙,韓夜也是唿唿喘氣,卻愈發紅光滿麵,如此一比,自是高下立判。


    “好!”薛燕使勁鼓掌,碧水宮的女子也都先後撫掌,隻是在場大多武林人士都默不作聲,他們自認內功都不及白雲老僧,更別提與韓夜放對拚掌。


    白雲吐納了一陣子,麵色恢複血氣,對韓夜點頭讚許道:“年輕人有你這般修為,當真難得,先前小覷了你,乃老僧的不是,接下來這套神光劍法,你可須小心應對了。”白雲念在韓夜沒有對他乘勝追擊,這語調終是客氣了點。


    說起這神光劍法,倒有個典故。相傳大唐年間新羅國有名叫做金喬覺的高僧,不遠萬裏來到九華山開設道場,至九十九歲終大徹大悟,化身地藏王菩薩,他上至嶺峰存放肉身,其時正值夜間,嶺上發光如火,從此人們便將這嶺叫做“神光嶺”。神光嶺通往肉身寶殿的路上共有九九八十一級台階,陡直如梯、鐵索相連,地藏王曾在每一級台階上刻下一路劍招,合計九九八十一招,雖然風刀霜劍將階上武功消磨殆盡,卻被九華山僧人們記錄下來,成為九華劍派至高無上的一門功夫,這便是八十一路神光劍法!


    白雲展開劍法,斜劈、橫斬、縱削、直刺、迴砍、下撩、上挑、左擺、右蕩,眨眼就打出九招劍式,好似變出九個分身一樣,正是武功當中極強的一個層次——螺旋九影!白雲將這九道身影收歸一處,如同大羅神仙十首百劍、千變萬化,看得眾人眼花心顫。


    台下了塵驚歎一聲,心道:“他劍法造詣之高,莫說是我,連住持師叔都未必是敵手,若我師父覺方在世,或可一較長短。神武寺精研佛法武道,所學雖雜而不專,但單論內功修為、十八般武藝,倒是與九華僧眾各擅勝場。”想著想著,看向後方的澄心,又心道:“何況白雲再厲害,總歸不是地藏王菩薩本尊,比我徒弟又相差甚遠。”如此一想,又摸起念珠繼續誦經。


    再說台上,韓夜自知敗多勝少,偏偏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唯恐在自己手裏折了蜀山威名,當即施展真武七劍訣中的牛字訣,氣勢如虹地衝向白雲,白雲怒目一瞪,揮出三劍,這三劍本是先後有別,但因為出手極快,好像三人同時揮出一般,將韓夜前路盡數阻絕。


    韓夜頓覺眼前青芒閃耀,便連出三劍拆解劍光,正要繼續一往無前,白雲的三道劍光忽然一變,一分三,三而九,分為九道劍光,如同一道光牆擋住韓夜去路,韓夜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大駭不已,急忙變招欲繞過劍光之牆。白雲大喝一聲,再度揮劍,九劍化作二十七劍,罩住了韓夜左右,好像一張撲將而來的光網,韓夜左支右絀,一時之間竟無計可施,正想著後撤思考破解之法,白雲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化作一道疾影圍著韓夜奔跑,邊跑邊揮動神木劍,快得連影角都摸不著,二十七道劍光終於化為九九八十一劍,如同一張交織縱橫的羅天大網,牢牢困住韓夜。


    韓夜自出道以來從未遇過如此勁敵,即便施展真武七劍訣拆擋躲閃,然而七劍齊出也絕非八十一劍的對手,一眨眼功夫肩上、腰上、腿上相繼被神木劍斬中,木劍雖鈍,也打得韓夜淤青了一大片,眼看再過得十幾招便要落敗。


    薛燕站起身急問韓玉道:“這劍法怎麽破?這劍法怎麽破?”


    韓玉低頭愧疚地道:“我也不知道怎麽破,經書上記載太少,這套劍法變化繁亂,隻能看哥哥自己的本事了。”


    薛燕一跺腳,坐迴位上,看著韓夜艱難應付神光劍法,眉頭越皺越緊。


    與此同時,議事大廳外側東麵,不露聲色的長天正緩緩而行,他自南門出來,打算走到北麵再使用遁地之法離開,這時忽聽頭頂上傳來一聲:“長天師兄,許久不見,你怎如此老態龍鍾、孱弱不堪了?不和師弟敘敘舊麽?”


    長天心神一蕩,抬頭去看,卻見一紅袍道人雙手籠袖、背負赤劍,正站在議事廳屋簷之上,雙目圓睜,滿臉怒氣。


    長天嘿嘿一笑,道:“原來是元雲師弟,你到訪鳴劍堂不知有何貴幹?司徒堂主此刻就在裏頭,我還有要事待辦,改日再敘。”說著化出一道遁地符,便要潛入地裏,元雲哪裏給他這個機會,誅邪劍飛出鞘來,帶著一團火焰直撲長天,長天往後一躍,雖然躲過這一擊,手上的遁地符卻在不經意之間燒為灰燼。


    “哼。”元雲輕輕一躍,落下地來,憤然道:“你以為我像掌門師兄那樣好打發?我來鳴劍堂自然是找你來了,韓風行事端正、仗義懷仁,你殺了他一家,竟還能心安理得躲在鳴劍堂,我真是瞎了眼,早沒來此將你宰了!”


    長天笑了笑,牽動眼角的皺紋,道:“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旁人往往想不到,即便想到了也不敢妄動惹出麻煩。長風處事慎重,你則魯莽失智,我若知道蜀山派你來暗中保護韓玉,就不該在大廳裏出手,這下被你纏上可惱得很。嘿嘿。”


    元雲哼了一聲,道:“你這隻老狐狸,韓夜韓玉師侄下山,蜀山巡山弟子眾多,我們自然早已知曉,卻不聲張跟在他們後麵。這是拋磚誘敵之計,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就等你露出狐狸尾巴!萬幸蒼天有眼,讓我逮住了你,今日你就下陰間給那些枉死之人懺悔去吧!”說著一掌擊向長天,掌中玄火源源不絕噴出,長天不敢硬接,往旁一閃,身後五丈之地卻被玄火燒為焦土。


    “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麽衝動啊,上來就打。”長天陰惻惻笑道:“你們拿韓家兄妹作餌釣我這條大魚,可算煞費苦心,不過你須知道,我倆道行相差不多,待得分出勝負,起碼在百招以後了,而韓夜小兒正在大廳裏苦戰,沒準你殺了我,卻隻能去見他最後一麵,嘿嘿嘿!”


    元雲正要開口,忽而旁邊一個滄桑醇正的聲音道:“師兄不必和他廢話,我守正教出來的徒弟,也不至於這麽丟人。”聲音漸近,但見一位白袍老者自北麵緩緩走來,一眨眼便進得十丈,再眨眼已到了跟前,明明看上去走得極慢,卻在眨眼的瞬間陡進,身法詭異無常。


    長天緊張地上下打量守正,道:“閣下莫非是……曾經名震江湖、技壓群雄的武林盟主公孫正?”


    “難得有人還認出我。”守正大義凜然立在元雲身側,向長天施了個禮,冷聲道:“長天師兄好,我到得蜀山時出任真武長老時,你已被逐出蜀山,是以惟聞其名、不見其人,如今一見,真是叫我好生失望。”


    長天陰冷笑道:“不敢不敢,公孫正當年的神行獨步、百門武藝,無不響徹河山,如今做了我師弟,那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元雲怒不可遏,道:“你說夠了吧?人家諷你兩句你倒當真了,別忘了你早就不是蜀山弟子,當年掌門師伯就應該把你一掌斃了,清理門戶!都怪長風、長空一念之仁,留下你這禍胎!你剛說我和你對打,沒有百招分不出勝負,那再加上一個守正呢?”


    長天麵上仍是冷笑,心裏卻害怕得緊,蜀山派兩個真武長老同來,元雲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最好的情況也就是打個平手,這個武藝精湛的守正料想比元雲也差不到哪去,與二位長老相鬥,能挨過三十招即算走運,哪還有什麽勝算?


    長天暗下思考了一會兒,忽而露出怒色,道:“對!你們夠厲害,兩個德高望重的長老對付我一個,我死在你們手上不打緊,隻是這話傳出去,不免為仙宗同道所恥笑!”他料想這番話雖然激不到公孫正,起碼要惹怒元雲單打獨鬥。


    果然,元雲捏緊拳頭,全身骨骼喀喀作響,喝道:“好!老夫今日就替蜀山一派清理門戶,讓你瞧瞧我的厲害!”說著對守正道:“師弟,你別插手!我老早就想手刃此賊,下次去五台山見了靈岩老和尚,那便揚眉吐氣,不再受這等窩囊氣!”


    長天心中暗喜,守正卻阻攔道:“師兄,別忘了掌門師兄臨行前的囑托,此行我們的目的是保護韓家兄妹,如果長天現身則一並除去,要是單打獨鬥,何必叫我隨同於你?講江湖規矩也要分時候。”


    元雲急不可耐,道:“師弟,你一向順著我的意思,今天怎麽突然說這些廢話?我倆就算聯手殺了長天,日後對仙宗同道怎麽說?說是我們以多欺少,一起清理門戶?那多丟麵子!”


    守正拍了拍他的肩,道:“隻要長天從這世上消失,是誰殺了他也就不重要了。”說著將一雙冷電般的眼睛看向長天,驚得長天一顫,他才接著道:“韓風行俠仗義,我早有耳聞,他一家慘死,我本已惜之痛之,現在韓夜成了我的徒兒,做師父的替徒兒報仇,天、經、地、義!”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說得斬釘截鐵,長天才知道先前守正收斂鋒芒,其實心裏極其痛恨自己,比之元雲尤甚。


    元雲愣了一愣,似乎明白了守正的心情,爽快地道:“好!做哥哥的就讓你一次,我們先把這個為禍人間的敗類除了再說!”說著祭起誅邪劍,守正則拔出腰間的赤龍劍,兩人蓄勢待發,長天不敢怠慢,在體內凝聚怨魂邪氣,心道:“隻可惜我的吸魄大法未成,否則便是長風親來我都不怕,既然不能挑動單打獨鬥,隻能邊鬥邊找準時機遁走!”長天想到這裏,眼裏又露出一絲詭譎。


    眼看仙宗三大高手的死鬥一觸即發,而議事廳裏,韓夜卻仍被困在白雲的神光劍法裏,本來他的內力在白雲之上,但一部分用來壓製黑血劍的劇毒,另一部分用以療傷,再多的真氣也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此時全身上下瘀傷早已不計其數,幸虧白雲念在他先前對掌容情,手底下也就沒有使出全力,隻道:“後生,我看你已是精疲力竭,我亦不想傷你,就此認輸吧!”


    可韓夜生性堅韌執著,無論如何也不肯服這個輸,他在魔劍上灌注真氣,橫轉出去,催動禦劍術,那劍便在周身打起迴旋,登時台上木屑四射、劍影重重。


    白雲望著神木劍的缺口暗暗心驚,想道:“他是明知劍招破我不得,定要用那柄怪劍和我神木劍硬拚,現在我不能使出地藏王劍法,這神木劍雖然沉重,畢竟支持不了多久,木劍如果毀掉,光拚內力我又非輸不可……罷了,不可久戰,一招定勝負吧!”


    白雲讚賞韓夜道:“自從上次與五台山聯手對付千軍魔教,老僧還從沒打得這麽暢懷,後生小心,接下來這招便是神光劍法最強一式。”說著雙手持劍豎於身前,包圍韓夜的八十一道劍光盡數聚於劍上,神木劍發出煌煌神光,他猛地朝天一劍揮出,大喝道:“神光嶺風,扶搖直上!”


    話音剛落,韓夜周身三丈之內升起一陣強橫扶搖,將其卷到空中,那扶搖裏盛含神光劍法所有劍式和白雲禪師的強大內力,封住了韓夜全身上下所有要穴,韓夜再也動彈不得,隻能漂浮在空中任人宰割。


    “好!”在場武林之人無不喝彩。


    薛燕好生著急,抽出兩枚飛針想要替韓夜解圍,一旁的梨花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說好了單打獨鬥,開口說話提醒是可以,如果插手幫他,當著大夥兒的麵,他贏了也不光彩。”


    薛燕點點頭,但心裏卻愈發焦慮。


    白雲禪師祭起神木劍,對準韓夜胸口的膻中穴,可想而知,這劍刺中膻中穴雖不會要了他的命,但韓夜立時氣絕昏迷,此戰便分出勝負。韓夜動彈不得,白雲出手奇準,眾人料想這場比鬥其實都不必看了,正意興闌珊,忽見韓夜腳底下飛出一道暗紅之光,直朝白雲衝去,正是那柄魔劍,原來韓夜不知何時竟以意誌催動禦劍術,欲與白雲拚個兩敗俱傷,這正是敗中求勝危字訣!


    白雲萬料不到韓夜這時還有爭勝之心,當即朝韓夜擲出神木劍,待他出手時終究晚了點,眼看魔劍已經衝來,他往旁一閃,自以為如此便可解危。令人張口結舌的怪事卻發生了,魔劍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閃到白雲背後,抵住了他的背心,白雲此刻哪裏還有辦法抵禦?隻消魔劍鑽入半寸,他便有性命之憂。


    “唉,輸了!”白雲把手一揮,神木劍偏離方向,隻射落了韓夜一束青絲,他自己則麵若死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扶搖威力漸消,韓夜落迴地來,打了個踉蹌方才站穩,向白雲拱手道:“白雲前輩,見笑了,晚輩若非孤注一擲,僥幸得勝,絕非您的對手。”


    白雲心悅臣服,卻不失大師風範,雙手負於身後道:“輸了就是輸了,隻是我想不明白,最後那招分明是蜀山禦劍術,你是怎麽讓那柄劍突然閃到我身後的?”


    韓夜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早就想好這招了,隻是一直沒機會使出,我把一慢一快兩道真氣先後注入魔劍當中,禦劍之初魔劍飛行較慢,等到靠近你的時候,慢真氣耗完,那道快的真氣發力,我便操控魔劍在空中轉了個彎,終於繞到你的背後,這招就和蜀山閃星訣的道理差不多,突然加快速度,打對手個措手不及。”


    白雲垂眉思索,口裏喃喃道:“觸類旁通,妙哉……妙哉!老僧輸得心服口服。”說罷,對韓夜雙手合十道:“今日與韓少俠一戰,大開眼界,原來老僧久未下山,早已成了井底之蛙,公孫正的徒弟都這麽厲害,我也沒臉去找他本人比試了。”


    韓夜恭敬地道:“哪裏哪裏?家師一直很讚賞老禪師的胸襟見識,還盼您多上蜀山論道參禪呢。”隻是他做守正徒弟才不過一月有餘,哪裏聽過守正讚賞,這話不過是多給白雲一些麵子。


    白雲微微頷首,下得台去,放曠拂袖道:“罷了,既然今日婚宴開不成,改日再來喝韓少俠的喜酒,嗬嗬嗬!”言畢,便帶著九華劍派的人離開了鳴劍堂,鳴劍堂弟子見他們武功高強,自是不敢阻攔。


    韓夜與白雲禪師比完,便想馬上帶司徒雲夢下場,但司徒雲夢正當解開攝魂符的關口,非但身不能動,連知覺都變得微弱,便在此時,台下五雷盟的五位堂主相互點頭,齊齊跳上台去。


    韓夜細看來人,正中間一位四十來歲,身著黃衫,體態略臃,背負兩柄銅錘,便是金雷堂堂主“飛天銅牛”劉鈺。他左首那位三十多歲,滿臉胡茬,個子瘦小,不是木雷堂堂主“無極棍”楊/斌卻是何人?右首那位年逾花甲,身穿蓑衣,手持魚竿,正是水雷堂堂主“漁翁”江泰。最左邊之人相貌醜陋,全身毛發通紅,乃火雷堂堂主“赤火怪”趙文炳。最右邊的壯士厚德穩重,一身將軍裝扮,拿一杆霸王長槍,卻是土雷堂堂主“龍城將”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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