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晶火湖恢複正常後的兩天夜裏——


    “別動別動!他他他他他變成人類形態了!”


    “這都死不了?他醒過來不會咬人吧?”


    “能離開空洞,且能保存人類意識的以骸我還是第一次見,更別提什麽會說話了……”


    “臥槽!他醒了!你們誰誰誰過去看看?”


    “滾!老子才不去!要是他又變成以骸咬我一口,我找你來負責賠償醫藥費?”


    “那我也不去——”


    “都別吵!老娘去!他媽了個逼,一群白眼狼,心裏還有沒有他那個老大?也不知道是誰救了你們……”


    屋外的爭吵聲吵醒了他。他睜開眼睛,兩個人闖了進來,而為首的一個給了他一巴掌。


    “草!”他疼痛得揉著自己的臉,看清楚了打他的人正是芙卡寧娜,“你在發什麽神經?!”


    “隻是想驗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變成了以骸。現在看來你沒有。”


    緊接著,便是凱撒的臉湊了上來,


    “你醒了?”她笑道,“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特立獨行的人——既能變成以骸,而且還能保存人類的意識……”


    “那叫做‘獨一無二’。”窗外的露西提醒道。


    “啊對對對,是‘獨一無二’。”凱撒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放心吧,我已經讓萊特把你們的那個鐵家夥拿過去維修了。”


    “感謝你們幫我們保護了燃晶火湖,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們在野火鎮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什麽事情盡管說——”


    “凱撒!”窗外的露西聽到這裏後又打斷了,“你不會用成語就不要用成語——你怎麽能亂用‘勉為其難’這個詞啊!!”


    “額哈哈哈哈——”凱撒尬笑道,“對了,慶祝勝利的宴會馬上要開始了。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給你留了一個位置。”


    那是一個露天的宴會,而在其身後的則是一個還未開業的新建小店——名為【芝托邦】。


    據凱撒介紹說,本來他們是想在那裏麵舉辦這次勝利宴會的,但出於種種因素,例如食品安全合格證等而遲遲未能開業,所以就隻好在店外搭個棚子,“簡單”地舉辦了。


    “但我保證,後麵的【慶祝霸主當選晚宴】一定會在芝托邦舉辦!”凱撒邊走邊說道,話語間透露著神秘與激動。


    兩束火焰從一旁的飲料供應處噴射而出。柏妮思瘋狂地尖叫著,對著兩杯飲料噴著火。


    “試試我最新研發的飲料——辣椒口味的火辣燃油飲!!!啊哈哈哈哈哈!”


    在一旁替她打著下手的逢怒將手伸進杯子中,沾了一點出來,卻被柏妮思用火焰阻止了。


    “小邦布你不能喝,否則你會短路的!”


    逢怒眯著眼睛看著她:“嗯呢?嗯呢?!(是嗎?有哪個正常人會調配出這麽不正常的東西?!”


    “從北到南,從東到西~”


    “無論我去到哪裏,都是一樣~”


    “我怎麽也不可能找到這麽快樂的人~”


    “就像這波特山的女孩一樣~”


    “我們倒出了酒~”


    “喝著朗姆酒和葡萄酒~”


    “我抱著艾琳,我們大聲歌唱~”


    不遠處,吵鬧的歌聲傳來——弟兄們圍成一團,和那頭紅色的豬希人高舉著酒瓶。


    然而,芙卡寧娜則離得遠遠的,捂著耳朵:“真他媽吵——一首本來是關於在大街上邂逅女孩的歌,被你們這群人硬生生地唱成了一群老頭在大街上搶一個老頭!嗯?”


    “小純潔妹兒啊~試試這個,那個會噴火的女瘋子調的,還挺好喝——”在她麵前的熱望拿著熱氣騰騰的橘紅色飲料,遞給了坐在它身旁的警員邦布。


    但這隻叫【純潔】的邦布很是拒絕,連忙擺擺手:“不行!我不能喝這玩意兒!”


    熱望見狀,急忙用手捂住了它的“嘴巴”:“別叫這麽大聲!那個小氣的人類還不想給我們喝!這是我找逢怒偷偷拿出來的!”


    “看來大老爹他和你的弟兄相處的還挺好嘛~”凱撒笑道,“喂!大老爹,別喝這麽多酒!不然會對你肝不好!”


    “‘大老爹’?”


    “對啊,怎麽了?”見卡洛勒有些疑惑,凱撒不禁產生了好奇。


    “但是他明明是頭——我是說是位豬希人,但是你就隻是個很正常的人類,他是怎麽做到的?”


    凱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解釋道:“他其實是我們卡呂冬之子的【首領】,卡呂冬之子的【老大】,也是——”


    “創始人?”


    “別這麽說!”不遠處,大老爹的阻止聲傳來,“我已經退休了!不過,這次宴會……是我那幾個老小子的味道!”


    “額——對了,聽你的弟兄們說——你叫卡洛勒?”凱撒趕緊換了一個話題。


    “嗯。”


    “再次感謝你救了我和火湖。雖然當時我已經帶著赴死的決心,但當我看見是隻以骸救了我,我還挺驚訝的,哈哈哈哈!”


    凱撒隨即邀請道,“哦對了,還有個重要的客人來了——準確來說,是外環的一個大客戶。看你戴著副眼鏡,應該挺有文化的吧?要不你來幫忙翻譯一下?”


    “為什麽要翻譯?”


    “因為比較正式。”凱撒解釋道。


    “那麽我能知道對方是誰嗎?”


    “是城裏的新興建築製造公司——白隻重工的重要幹部!”凱撒激動的說道,隨後朝四周張望,最後在人群中找到了獨自坐在空啤酒箱上的那個壯實男人和在一旁介紹的露西,“就是他!”


    “安、安東?!!!”還未等卡洛勒反應過來,他便被凱撒推了過去。現在迴想起來,那場景則是大眼對小眼的尷尬。


    “歡迎來到外環,安東先生。”凱撒伸出手,抓住安東的右手握了握,而安東瞬時變得麵目猙獰,還有些紅溫。


    見到這一幕,卡洛勒感到有些好笑,但凱撒用手肘碰了碰他,示意他翻譯。


    “哦、哦——wele to……out line…… safe west.”


    “我們外環人有句古話。”凱撒握住安東右手的手變得更加用力了,甚至還上下搖晃。


    “old say.”


    “有友自遠方來,不亦快樂乎?”


    卡洛勒聽罷看了看她,隨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far friend,no happy?”


    她拍了拍安東的肩膀:“今晚為你接風洗塵。”


    “go to ktv and wash feet.”


    露西聽到這裏後,也變得開始紅溫了。


    “我是向來風格樸素。”


    “we are ……poor.”


    “且求真務實。”


    “and low.”


    “正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so……one boat……”卡洛勒愣住了,隨後想到了一段詞,自信地脫口而出,“sleep together.”


    “啊?你要和我一起睡覺?!!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安東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


    “哞哞,哞哞!”


    “凱撒!”露西已氣得直跺腳,而她的三隻小豬趕忙上前安慰她。


    “你們說的是些什麽玩意兒?!在這麽搞下去,這個單子就完蛋了!”


    “額……其實你們不用搞得這麽誇張。”安東掙開了凱撒的手,吹著氣,甩動著,“我和卡洛勒認識,他也是白隻重工的。”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什麽?他也是白隻重工的?”


    “對。是這樣的。”安東看向了卡洛勒。


    “在上次通話的中途你們掛斷了,社長推斷你們遭到了兩個組織的火拚,所以連忙派我過來看看你們的情況,順便聯係一下當地的石油供應商和建築的甲方。現在正好,看來任務都完成了。”


    “這麽說來,前段時間卷入我們和叛軍火拚的那支白隻重工的車隊就是你們?!”凱撒有些吃驚。


    “我也很吃驚——就安東這麽說,原來你就是銷售石油和管理建築的甲方頭子!”


    安東環顧著四周,也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卡洛勒兄弟,不過我有一個疑問,埃弗裏克兄弟向來都是和你待在一起的,怎麽沒看見他?”


    然而,換來的則是卡洛勒的沉默。


    這時,芙卡寧娜拿著一壺酒走了過來:“想要知道他和其他的幾個人在哪裏?那就跟我來吧——凱撒,可以借用你們的車麽?”


    “可以是可以,隻不過現在有些晚了,讓你們幾個獨自在外環的荒漠裏行駛,我實在是有些擔心。”


    “這樣吧,明天早上我們會護送來幫忙的繩匠兄妹迴去,到時候你們坐我們的車——你們指路,我們帶你們去那裏。”


    安東有些激動,朝他處搜尋張望:“什麽?【法厄同】也來這裏了?”


    他們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出發了。凱撒說,他們或許可以趕上外環剛升起不久的晨陽。


    卡洛勒坐的是凱撒的那輛機車。待【法厄同】的箱型貨車消失在了一個坡之後,凱撒便驅車,帶著一行人悄悄地離開了。


    他們在外環的荒漠上行駛著,揚起了黃沙。盡管凱撒已經將車速提到了最高,但卡洛勒仍覺得很慢。


    埃弗裏克,還有那幾個弟兄……要是昨晚他們都在,那就好了。


    ghost:“已到達大裂穀中段新艾利都一側的邊緣。”


    “卡洛勒、安東,他們就在這裏。”芙卡寧娜帶路爬上了一處小丘。


    那是幾座堆起來的墳堆,上麵分別插著寫有名字的木牌,而在小丘的下方,則是掛滿了無數鮮花的鐵網。


    “在你昏睡的時候,弟兄們將能找到的剩下部位埋在了這裏。這裏離舊土很近。”芙卡寧娜指著遠方,臉上不知何時多了幾許淚痕,“喏,那邊繞過了那幾個大空洞就是。”


    “卡洛勒兄弟,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安東大驚失色,“好好地人怎麽沒了?!”


    “是我……失算了……”卡洛勒愧疚地低下了頭。


    “失算了?什麽叫做失算了?!”傷感的安東憤怒地搖晃著他,“他們有家人嗎?”


    “沒有。”芙卡寧娜說道,“加入我們的大都是些孤兒或是窮苦人家。”


    “這其實也不該怪卡洛勒。當時龐培掉落進了火湖裏,大家都以為那東西已經被幹掉了。但結果,它又從地裏竄了出來——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她歎了口氣,拿出了那酒壺。


    凱撒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卡洛勒,對這一切的發生,我代表【卡呂冬之子】向你表達歉意——請節哀。”


    “這一切與你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芙卡寧娜,把酒給我吧,祭奠儀式應由我來。”


    芙卡寧娜將酒壺遞給了他,他將旋鈕擰開,朝地上傾倒:“上敬戰死的英靈!”


    “下敬塗炭的生靈!”隨著又一酒水的倒下,他的淚水頃刻而出。


    “中間敬的,自己的良心!”


    “弟兄們,幹了!!”說罷,他將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


    陽光,突然變得刺眼了。


    凱撒指著晨日的方向,激動地叫道,想要緩解他心裏的壓抑:“快看!初升的晨陽!怎麽樣?是不是很耀眼?”


    “到了,我們上去吧。”小丘下,熟悉的聲音傳來,“來,伊埃斯,別忘了圍巾。”


    “嗯呢呢!”


    “這聲音……【法厄同】……是【法厄同】!”卡洛勒強忍住淚,趴在小丘邊緣仔細觀望著——果然是他們。


    “我們好像好久沒迴到這裏了,鈴。”男青年用手抵擋著陽光。


    在鈴的臉上,則有些淡淡的憂傷:“fairy,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搜索完成,此處為大裂穀中段新艾利都一側邊緣。”


    “大裂穀是新艾利都前身,即艾利都重大空洞失控災害事件,通稱【舊都陷落】事件的產物。”


    “時任艾利都領導層為應對【舊都陷落】時失控的零號空洞,引爆了艾利都西南至東北方向的14座式輿塔。”


    “爆破威力引發強烈的地質連鎖反應,促使大裂穀產生。”


    鈴說道:“沒錯,大裂穀裏沒什麽可被侵蝕的對象,零號空洞無法從裂穀中侵蝕轉化更多以太活性能量進行擴張,因此失控得以扼製。”


    “有了它,新艾利都才有建設的機會。”男青年補充道,而後便是一段沉默,“……但如果沒有它的話,從這裏再往前開就是進入艾利都市區北側的路,跟索恩區很近。不到十分鍾就會遇到一個大大的雕像……”


    “那是懷斯塔學會的東西,在雕像前左轉就會進入以前的密涅瓦區7號主路。路左邊全是哥哥愛逛的舊文明古董店,那時哥哥還小,總是被假古董騙到……”


    “而路的右邊全是鈴愛吃的甜品店和零食店,在被假古董騙到之前就先頂不住鈴的撒嬌,買下吃不完的點心了。”


    “怎麽會吃不完?點心這東西隻要放在桌上,一分鍾內就會被大家拿光的!哥哥忘了麽?”


    “我怎麽會忘……總之,7號主路盡頭,再過兩道,不,三道安檢大門,就會看到一座漂亮的建築。”


    鈴:“老師就在那裏。她會帶著伊埃斯在門口等著我們。她總是喜歡站在建築名牌的右邊。”


    “【赫利俄斯機關】,那裏才是我們的家。”男青年變得更加傷感了,“現在它也在,就在大裂穀的對麵,零號空洞的深處,舊都廢墟的瓦礫之下……”


    淚水,從鈴的臉龐流下:“老師,我們又來了……這次隔得有點久,發生了很多事……”


    風聲帶走了未說完的話。鈴抱起伊埃斯靠近防護網,邦布伸出小手將一根紅色的圍巾係在鐵網上。鮮紅的布幔隨風起舞……


    “主人,助手二號,請允許我為這位至關重要的逝者表示哀悼。”


    “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搜索她的姓名,精準定位她在受難者紀念碑上的位置。”


    男青年猶豫了許久,這才擠出了那個名字——讓卡洛勒也深受感觸的名字:“……卡洛絲。卡洛絲·阿爾娜。”


    “並未在舊都陷落事件受難者數據庫中定位到該姓名。僅在舊都陷落事件關聯信息中找到一項匹配結果。”


    “【造成零號空洞失控,並引發舊都陷落的巨大慘劇。罪魁禍首,赫利俄斯機關高級研究主任卡洛絲·阿爾娜等人將會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卡洛絲·阿爾娜……我好久都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她是我的舅媽,也是……擴展我的老師。”卡洛勒不禁渾身一顫。


    “我的名字【卡洛勒】就是我的父母依照我舅媽的名字來取名的。她教給了我太多……這也是為什麽我的繩網名叫做【卡洛勒斯】。”


    芙卡寧娜走上前:“這麽說來,【法厄同】和你還有點關係——居然是同一師門。”


    卡洛勒點點頭:“舊都失陷的那天,她告訴我她救了一對她撫養到大的兄妹——現在看來,就是【法厄同】兄妹了。”


    ghost:“檢測到有一未知個體正在靠近。”


    男青年的驚唿聲:“你是……您是對空六課的星見雅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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