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小燕子,為什麽不說話?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皇上笑嗬嗬道。


    “老爺,當著大家的麵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嘛。”小燕子噘嘴:“風雨有沒有情我不知道,但是老爺,我們可是真真切切的有父女之情啊,你就饒了我吧。”


    皇上點了一下小燕子的額頭:“朕哪有為難你啊,你和欣榮一起在禦書房學習,現在她進步這麽大,你卻一點進步都沒有。小燕子,你不覺得羞愧呀?”


    “我有什麽好羞愧的,欣榮本來就比我厲害。”小燕子走過來,攬住欣榮的肩膀,很是與有榮焉:“老爺,如果您非要聽的話,我就說兩句。”


    “說來聽聽。”皇上很感興趣。


    小燕子清清嗓子,小手一揮,豪邁不羈,整個湖心亭頓時成了她表演的大舞台:“和風、清風、狂風、寒風,盡情地吹吧!吹來細雨、大雨、暴雨、烈雨,用力地下吧!啊狂風,啊暴雨,是多麽的無情!呀和風,呀細雨,是多麽的有情!”小燕子在眾人之間跑來跑去,手舞足蹈:“我看見,紫薇花開了!我看見,太陽出來了!我看見,欣榮笑了!我看見,五阿哥和爾泰的風箏在天上飛!我看見斑鳩在地上翻了一個大大的跟鬥!我看見,爾康站在那風雨之中......我看見——”


    小燕子越說越興奮,皇上眼睛裏滿是笑意:“你還看見什麽了?”


    “我還看見皇阿瑪你了啊。”小燕子趴在皇上肩膀:“我看見,老爺打貪官除暴民,威風八麵!我看見,紀師傅教學生學詩文,用心良苦!我看見,福大人......”


    皇上連連點頭,紀曉嵐心中亦是欣慰。


    “夠了夠了,小燕子,朕叫你作詩,你卻在這裏唱大戲啊。”皇上哈哈大笑。


    “老爺,我盡力了。你要非讓我做詩,那就是用擀麵杖吹火。”小燕子吐槽。


    欣榮聽了這一串的我看見,原本煩躁的心情漸漸平息,不自覺地露出個微笑來。


    原本稱得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被衝淡不少。


    “這個小燕子,還真是個活寶,恐怕就隻有她,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把大家逗笑了。”班傑明對五阿哥耳語道。


    五阿哥抱臂,非常得意。


    “擀麵杖怎麽能拿來吹火?小燕子,這是什麽意思?”皇上不解。


    “皇阿瑪,你不知道了吧。”小燕子昂起頭,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擀麵杖吹火,就是一竅不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再次大笑:“好一個一竅不通啊。誰說擀麵杖不能吹火,你小燕子的擀麵杖,可是把朕所有的煩惱都吹走了。小燕子,你雖然詩做的不好,但是你在著狂風暴雨中能看見這麽多東西,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這麽說,老爺您一定很開心咯?”小燕子親昵地攬著皇上的肩膀。


    皇上寵溺地點頭。


    “那麽大家現在都很開心咯?”小燕子又問。


    所有人都極其配合地點頭。


    小燕子滿足道:“既然大家都很開心,那我就放心了。”


    “怎麽,如果我們大家有人不開心,你就不放心了?”皇上繼續問。


    “那當然了。”小燕子斬釘截鐵道:“因為我是老爺您封的開心果嘛。如果連逗大家開心都做不到,還叫什麽開心果啊。”


    “原來如此,那你這個開心果朕沒封錯,做的很到位。小燕子,那你就一直在朕身邊,做朕的開心果吧。”


    “老爺有命,小燕子遵命。”小燕子笑道:“不過,這次把您和大家哄的這麽開心,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哦?”皇上奇了:“那你說說,都有誰的功勞啊?”


    “是大家的功勞。沒有晴兒、紫薇他們做詩,我也不能在風雨中看見這麽多東西。”小燕子張開雙臂畫了一個大圈:“尤其要感謝欣榮呢。”小燕子跑到欣榮身邊,摟著她的胳膊。


    “我?”欣榮指了指自己,嘴巴微張。


    “因為擀麵杖吹火是你發明的呀,沒有你的發明,我怎麽能把老爺的煩惱都吹跑呢,當然得感謝你了。”


    欣榮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這跟我的確沒有什麽關係。小燕子,你的風雨說,我聽了都感覺很驚奇。還用到了那麽多成語,進步很大喲。”欣榮伸出大拇指。


    嬉鬧了一番,外麵雨勢漸停,皇上笑的開懷,欣榮被自己哄好了,連狀態最不好的紫薇也重展笑顏,小燕子居功至偉,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


    停留片刻,飲下最後一杯茶,皇上道:“賞完美景喝完茶,聽過大戲作過詩,咱們這就出發吧。”


    四個女孩隨在他身後上了馬車。


    這麽多人在,沒能和欣榮說上幾句話,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她聽明白沒有,爾泰在心裏默念。


    “走了,得趕快抵達下一站,別忘了,今晚還有安排。”五阿哥輕拍了拍爾泰的肩膀。


    欣榮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麽安排,上了馬車,就靠在晴兒身上發呆。


    一低下頭,爾泰的臉龐就在眼前浮現。


    他在湖心亭中,念下的那句詩、那個眼神,在欣榮的腦海中反複迴蕩,揮之不去。


    裏麵藏著怎樣深厚的感情,欣榮不敢去深究。


    不得不承認,她有些動搖了。


    好幾次在夢裏會夢見爾泰,夢見兩個人在一起,結婚生子,浪跡天涯,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昨夜,又做了那樣的夢。在夢裏,她和他一起走過了很長、很好的一生。


    醒來之後,悵然若失。哪怕是在晴兒陪自己吃飯的時候,也忍不住在迴味。很想一輩子就那樣牽著爾泰的手。


    難道她真的不可以和爾泰在一起嗎?


    現在塞婭還沒有出現,對爾泰更加沒有感情。這麽大的朝廷,難道除了爾泰,就沒有其他人能和塞婭在一起了麽?


    欣榮使勁搖頭,強迫自己放下思緒,不敢再去想。想的太多,就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


    晴兒輕撫欣榮的後背,低頭無聲地詢問。


    紫薇發現了她們的小動作:“欣榮,晴兒,怎麽了?”


    “沒什麽。”欣榮收拾好心情,稍微笑了一下。


    小燕子恍然大悟,撩起簾子:“停車!”


    “老爺,我們去方便一下。”小燕子拉上欣榮的手,還來不及說話,欣榮就被她拉下馬車。


    二人往樹林走了幾分鍾,小燕子停下腳步:“好了,就這吧,我幫你看著人。”說罷,轉過身去。


    “小燕子,我真的不是。”欣榮失笑,扯了扯她的衣袖:“我隻是在晴兒肩上靠了太久,脖子有點不舒服。還以為是你想,陪你過來的。”


    “我也不想。”小燕子哈哈笑道:“那我們就迴去吧。我小時候跟大雜院的孫婆婆學過按蹺,待會給你揉揉。”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欣榮勾起一抹笑,湊近小燕子耳語道:“不如我來幫你揉揉屁股,小燕子,屁股還疼不疼呀。”


    小燕子跳腳:“欣榮!!!”


    欣榮轉身就跑。還好自己輕功學得不錯,小燕子追不上。


    迴到馬車上,小燕子雙手曲指,做出撓癢的手勢,欣榮朝她扮個鬼臉,往晴兒身邊躲了躲。


    皇上看她們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內心十分欣慰。


    馬車上再次充滿歡聲笑語。


    “看來她們幾個心情不錯。”馬車外,四大護衛並肩前行。


    前方,太陽西沉,一彎新月悄悄升起,踏著黑夜即將到來的昏暗光線,刻著”隆縣”的石碑呈現在眾人眼前。


    竟然是隆縣!欣榮雙眼發亮,晴兒和簫劍的初遇就是在這裏!


    在客棧用過晚飯後,欣榮四人陪皇上在屋裏下棋,以往亦步亦趨陪在身邊的四大護衛,卻像商量好了一樣,全體消失了。


    欣榮看著在一旁嘻嘻哈哈的小燕子,她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這一次,小燕子的屁股傷勢並不嚴重,現在已經差不多好了,隻還有淡淡的淤青,所以在路上並沒有耽誤的太久。在劇中,是爾康他們為了撮合爾泰和晴兒,才提出去郊外騎馬的。如今劇情顯然不同了,不知道同樣的事究竟還會不會發生。


    說起來,晴兒和簫劍的初遇並不算太美好,晴兒還摔斷了胳膊,沒有被陷阱裏的那條蛇傷到真的是萬幸。


    不管故事如何發展,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簫劍此刻就在隆縣附近!


    距離上次和簫劍相見,已有一年多的時間,欣榮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他了。


    “老爺,這麽晚了,您是不是想休息了?”小燕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皇上覷了她一眼:“小燕子,你又打什麽鬼主意,是不是不想在這陪朕,想出去玩啊?”


    “老爺,我這不是擔心您太累了嘛。”小燕子湊過去給皇上捏肩。


    皇上舒服地眯起眼。


    “少來,朕還不了解你嗎。”


    小燕子討好地笑了笑,使出撒嬌神功:“哎呀,皇阿瑪~”


    “都說了,出門在外,不要叫朕皇阿瑪。”皇上表現的不吃這一套。


    “小燕子,我們就在這多陪老爺一會,明天再去玩也不遲。”欣榮勸道。


    “還是欣榮有孝心。”皇上誇讚道。


    欣榮被皇上這好像是在看兒媳婦的眼神驚到,幹笑兩聲,在一旁裝啞巴。


    小燕子忍不住有些急了,連紫薇臉上都顯出幾分焦色來。


    “好啦,去玩吧,朕這裏有曉嵐和福倫他們就夠了。”皇上看捉弄的差不多了,終於開口。


    “是,多謝老爺。”


    小燕子說完,拉著欣榮三人,飛快地跑了出去。


    “這個小燕子,還是這般毛躁。”皇上無奈地笑笑。


    “小燕子雖有些頑皮,勝在率真可愛,實在是討人喜歡。三位格格和紫薇姑娘各有千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啊。”紀曉嵐道。


    另一邊,早已在客棧後門等了許久的四大護衛,終於盼來了姍姍來遲的女主角們,不覺鬆了一口氣。


    欣榮任由小燕子拉著來到了後院。


    伴隨著響亮的鞭炮聲,夜空中有煙花炸開。


    一朵,兩朵,三朵......


    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流光溢彩,把原本烏黑的夜空映照地絢麗多彩。


    四大護衛穿著安塞腰鼓的服裝,蹦跳著登場,步調雖然略為生疏,但風姿強健,鼓聲歡快急促,敲的極好。


    如此出人意表的出場,令欣榮和晴兒瞪大了雙眼。


    “小燕子,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晴兒笑著拉住小燕子的手。


    “是surprise。”小燕子開心的朝四大護衛揮揮手。


    欣榮內心也隨著鼓聲變得激蕩起來。


    一舞終了,四大護衛放下腰鼓,走向前來。


    “晴兒,再次真誠地向你道歉,請原諒我昨天晚上的無禮行為。”爾康誠摯道。


    晴兒展顏一笑:“沒關係的,我早就不生氣了。”


    “感謝感謝。”爾康釋然地笑了:“你要不原諒我,欣榮和紫薇也不會原諒我,小燕子也會生我的氣,那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晴兒,你的不計前嫌,救了我一命啊。”


    這話說的半是真心半是玩笑,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欣榮雖然內心還有些不舒服,被氣氛所染,看在他們這麽用心地營造出這麽浪漫的橋段的份上,決定不計較了。


    “還有一件事,我哥不好意思說,我來替他解釋。”爾泰嘴角含笑:“在九曲湖的時候,我哥念得那句「如今真個悔多情」,不是後悔對晴兒留情,害的紫薇傷心。他是在後悔自己昨夜自作多情,跑去對晴兒說出這番話呢。”


    “哈哈哈哈哈哈。”五阿哥和小燕子最先不厚道地笑了。


    爾康頓時紅了臉。


    “爾康,你臉紅了!”小燕子驚奇道。


    爾康輕咳幾句,盡力表現的雲淡風輕。


    “對不起,爾康。我一直失望於你對晴兒的不信任。今日上午,我卻犯了同樣的錯誤,沒有相信你。”欣榮說出自己的歉意。是她想太當然了,誤解了爾康。


    “是我有錯在先,表達的有問題。”


    “欣榮,這個不怪你,我哥那句話,任誰聽了都會誤會。”爾泰柔聲安慰:“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後來才想明白。”


    “晴兒,我不僅要跟你道歉,還要跟你道謝。自從老爺說了指婚的事情後,我的心一直沒有真正地平靜下來,害大家擔心了。一開始,我是生爾康的氣,後來,我更加生自己的氣。明明你才是受害者,我卻隻顧著自己的情緒,沒有顧及到你,還要讓你來安慰我。”紫薇的臉龐有眼淚滑落:“對不起。”


    晴兒抱住紫薇,眼中淚光閃閃:“紫薇,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也一直很開心和你做朋友。”


    “我也是,能夠遇到你們,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紫薇淚中帶笑:“欣榮,你......”


    “紫薇,不要說了,你再說,我真的要無地自容了。”欣榮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上前抱住了晴兒和紫薇。


    雖然有過摩擦和爭執,但他們的確是把最珍貴的友誼遞到了自己麵前,隻是自己一直都不自信罷了。


    “你們不要再對不起謝謝你了,再這樣下去,我也要哭了。”小燕子張開雙臂,環抱住她們。


    月明星稀,焰火燃盡,有一種名為友情的東西,在不斷地生長......


    欣榮擦去小燕子臉上滾落的淚珠,這一次,她真的徹底釋然了。


    畢竟,若沒有互相虧欠,又怎能稱之為一生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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