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無名巨石觸及海底,三州大地開始震動,由於多出一州之地,海水無處可去,海水便順勢而上覆蓋各州大地。


    經過這一震,三州之上山河破碎,多少戶人家房屋倒塌,家破人亡,陸地之上房屋幾近半數已無,大火四起,大片叢林房屋被燒毀殆盡,海水從每州四麵八方緣湧向中心地帶,被淹沒之人不計其數,人們隻能在水深火熱中求生存,一片生靈塗炭。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讓原本三州大地之上多了許多湖泊河流,春州還好,叢林眾多可阻擋些許海水,夏州之地,山川石縫間終於迎來了滋潤,萬物生發,秋州最慘本來大大小小的水域就多,現在海水也吃飽了,這下是真的海王了,那不知名巨石上也處處可見海水,那些無名之地也大多有了湖泊河流,與那巨石之上的山川脈絡形成山水相依之景。


    在那春州之上,有一個村莊,先是樹林傾塌,一村之人半數死亡,大火蔓延開來村子轉瞬間化為灰燼,隨之便是海水澆灌,如此這般原本三十六戶人家現隻餘下三五家人跑了出來,各個懷傷。


    春州也有人學秋州擇木而棲,把房子建在那巨樹之上,連綿成片,因其巨樹牢靠多是石屋,大地一震,稀數隕落,死的死傷的傷。


    有人深居大山,麵對氣勢洶洶的海水,無路可退,抱團往更高處而去,同行者中有人因爬山體力不支,紛紛墜落懸崖,就這樣悄然死去的不在少數,最後餘下十來個人,站在山巔親眼看著那肆無忌憚的海水,淹沒自己的同胞,些許人等不禁淚流滿麵。


    在這種緊張關頭,危在旦夕的時刻,一家高五層的青樓內,有人竟還在行那床笫之樂,三五成群,翻雲覆雨,全然不顧天災人禍,真是寧在牡丹花下死,離世做鬼也風流啊!


    話說在那夏州之上,有那原本富甲一方的鄭姓豪紳,腰肥臉胖,頃刻間一無所有,那府邸房屋先是變成一座廢墟,身外之物稀疏被燒毀殆盡,之後再是海水淹沒,近千畝地被海水澆灌,毀於一旦,他一人雙手負後獨立於一葉扁舟之上,麵不改色,猶如那無根浮萍隨水漂流,隨後仰天長笑道:“無妨!無妨!不過白手起家罷了!哈哈哈哈~!”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有位剛剛登基稱帝沒幾天的唐姓皇帝,被眾將士護著離開皇宮,落荒而逃,之後站在那大山之巔,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才建造起來沒多久的皇宮,原本精美華麗的皇宮,現如今已經是一處廢墟了,一國之京都,麵對天災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她親眼見證了這座城池如何倒塌,到大火彌漫,最後被海水淹沒,身為一國之主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依次發生,人類的力量終究有限。


    瞧著那好似軟怯嬌羞的身軀,不禁讓人心生憐憫,她單手拄劍而立,另伸一手捂著臉,竟是哭著狂笑起來,那張俊俏臉龐上,雙鬢青絲混著沙子粘在一起,一旁一位妙齡女子為她披衣,隨後整理衣襟,這宮女是與她最要好的人了,身後跟著三百皇家禁軍,個個皆是精英中的精英。


    有一家原本由土塊砌成的土房,轟然倒塌,現在成為了一座小土堆,那土堆下壓著一個甲子高齡的老婦人,頭破血流,奄奄一息呢喃道:“快~!快走!別管我了~!”最後老婦人一口氣吐出,就這樣黯然離世了。


    一旁跪著一個十五有餘的甘姓孫子邊哭邊磕頭,額頭磕出鮮血渾然不覺,吼叫道:“奶奶孫兒不孝,沒能保護好您!”


    還有另外一戶貧窮人家,也是土房,一條老土狗為救主人,把一個姓司馬的耄耋老人撞出門外,老人摔坐在地,雙手抱著一根拐杖,直愣愣看著地上,對著被土堆壓到奄奄一息的老狗,笑罵道:“傻狗,白養你這麽多年了,盡做傻事!”


    停頓片刻說道:“救我幹嘛啊?老夥計,你不如多活幾年呢?”說著說著眼角開始泛起淚花,眼睛慢慢模糊不清,原本想要把它從土堆中刨處來,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到最後隻得抱頭痛哭。


    最後隻聽得那老狗嗚咽著一叫“汪汪~”


    像是在說:“主人我先走一步。”


    有一個王姓人家,這家是村裏算比較有錢的一家了,住著石頭房,是夫妻二人一起打拚的結果,一間正屋兩間偏房,還有一個廚房,圍著一圈石頭砌成的矮牆,小院裏養著一頭小豬,三五隻雞鴨,那老母雞才剛開始下蛋,矮牆下還有種植著一些花草盆栽。


    有一位王姓女娃才五歲大,小小的雙手抱著兩雙斷落的胳膊,跪坐在父母屍體前的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大聲叫喊道:“爹~!娘~!”一張微圓的俏臉上滿是淚水和塵土,額頭通紅,是先前跑出去時狠狠摔了一跤。


    如此天災讓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人,淪落至此,就在房屋倒塌之時,那男人先一個踉蹌被重物砸中了後背,身負重傷,後背皮開肉綻全都是血,欲想把妻子女兒推出去,便使出了全身氣力,母女倆被推的走了一步,男人隨後渾身無力趴在地上,可那李姓婦人竟不願留下丈夫一人,便一手從脖頸上取下一物,順勢將此物塞給女娃,雙手用力一推隻把女娃一人推出門去,婦人迴頭欲想扶起丈夫,可就在這時那婦人也被石塊砸中後背,血流不止。


    夫婦二人緊湊在一起,趴在地上,一時間竟是忘了疼痛,同時說道:“小楠,快跑!”


    那女娃被母親推出門去,摔坐在地上,雙手抱著一物,見此情景,淚流不止,心中雖有不舍,卻還是聽話的起身快步離開。


    邊擦眼淚邊跑,手中緊緊攥著一個由草繩拴住的白色圓環,那是她母親將她推出來時,塞給她的,她知道這是母親最愛的一個小物件。


    是那父母結婚之際,父親在一個大山之中撿到一塊罕見美石,心之歡喜,隨後親手做成圓環,刻有一字是為李,最後當成聘禮送給母親的,雖然值不了多少錢,卻是當時唯一拿的出手的了,二人初見之時就各自喜歡上了,雖都是貧苦出生,可愛不分貴賤。


    就在女娃剛剛跑出去一段路時一橫梁墜落掉下,石房隨之轟塌,夫妻二人雙雙而亡,隻留一女娃存活於世。


    當那女娃跑出去很遠,等到徹底沒動靜了才開始往迴跑,去而複返,隻見原本幸福的小家,成了一地廢墟,地上唯有兩雙殘肢斷臂,其中有一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有一位不惑之年的漢子,長得五大三粗,身穿麻衣短褲踩草鞋,頭戴鬥笠,後背背著一根等人長的石楠槍杆,有一鐵紅纓槍頭掛在腰側,是個練家子。


    他雖精通各類武器,但隻有長槍耍的最好,師兄弟私底下稱他為槍王,一雙冰冷的眼眸,滿臉胡子拉碴的,他從來不顧這些。


    原本是出山遊曆江湖,借住在一座小廟裏,這一震把小廟整沒了,還好漢子身形矯健,後背受了傷,被利器劃出一條血槽,木棍抵擋了一點傷害,還好傷的不重,如今敷了一點草藥在傷口上,簡易包紮了一下,此時正盤腿坐在一處山洞裏,用上了師傳的唿吸吐納,緩解傷勢。


    在那秋州之上,許多人都在自家樓船上,那海水氣勢洶洶一拍而過,直接將其掀翻,不少人直接被拍暈落水溺死過去,有些人僥幸被海水推著船走,在船上磕磕碰碰,暫無生命危險。


    那座甲城被海水一拍而過竟然毫發無損,可見城牆之堅,水漲城高,真是奇怪!


    於此同時的趙家府邸中,趙府全塌了!


    府上雜役死的死傷的傷,有一夫婦二人護住一個小娃兒,躲在牆邊的一個小角落內,剛好容得下他們三人。


    林清芝抱著孩子,嘴角流有些許血跡,邊哭邊說道:“夫君,我們要死了嗎?如今正是趙兒的生日啊!難道真的是不祥之兆?”


    趙鵬在不見五指的陰暗角落裏,用手觸摸到妻子,先把她抱在懷裏,再用額頭輕輕抵住她的額頭,不管不顧額頭上滲出的血跡,安慰道:“娘子,會沒事的。”原來男人被一硬物砸中了頭,血流不止。


    最後夫妻二人精疲力盡,緩緩睡去。


    在那戌時趙清源突然哇哇大叫,一時竟分不清是哭是笑,原來今年今月今日今時,他三歲了!


    隻聽人說,三歲看老會有一災,過此災不做惡事方可長壽。


    不久後各州的天上紛紛落下一種白物,竟然是雪!次方世界本無雪之一說,紛紛小雪到最後的滿天大雪,從小拇指大小的雪花變大到手掌之大,三州之地上,雪落厚三丈,這方世界好似被凍住了,幾乎人人都被大雪掩埋,哪些爬上高山的也不能幸免於難,被深埋於雪裏的人們沉睡過去。


    不知幾個十年之後……雪停了。


    有一日,正值年初,東日初升,厚雪漸漸消散,三州陸地稀數恢複原樣,隻有那一處巨石之上大雪無法消融,還紛紛飄落著雪花,海水也基本消逝不見,唯有些許被淹沒的地方,留了下來,那海水經過幾十年的變化,成了普通的清水,陸地慢慢浮現出來,恢複原本三州的陸地,隻有夏州多了一些水域,其他州不變。


    人們紛紛從沉睡中醒來,一時間竟然都開始忍不住嘔吐起來,有的人吐的極兇,體內開始翻江倒海,有不名氣體在人身小天地內到處亂竄,難道?!難道?!


    原來是那不知名巨石裹挾著的七彩流雲,是那天外的奇異靈氣,朝著這方世界一撞而入,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自然秩序,人間天氣多一雪。


    那不知名巨石墜落的位置,剛剛好卡在春州和秋州之間居北中位,打亂了三州三角相依的格局,讓原本一方唯有三州大地的世界,現如今憑空多出一州之地組成了四州,四分天下。


    由於這第四州落地之時三州震動,春秋兩州竟然緩緩移動,經過幾十年的時間各占一方,四州由此平分東南西北,春東,夏南,秋西,無名北,由於第四州之地無人知曉,暫且無名。


    卻說那奇異靈氣和這個世界的氣體混為一體,融合成了一種全新的純粹靈氣,讓原本三州各有特色的雜氣混為一體了。


    這種靈氣可供人汲取,能儲藏在人身小天地的不同穴位內,竟然能夠修補治愈人身,減緩衰老,而且會隨著人體資質自動轉換,遇弱則弱,遇強則強,擁有自適應功能,簡直就是人皆可得。


    既然如此,何人不可修仙得道?!!!


    並且這靈氣還能融入萬物當中,有那木,石,鐵,銀,金等人造器物,隻要與自身相契合,便可為其灌輸靈氣,使之變成靈器,當然還有一些應運而生的自然靈器,散落各地,有緣者得,靈器根據自身境界,品級高低決定攻防上限,且自然生長比人為靈器要更強,如有那種產生了自主意識的靈器可認主,是謂神器,不被認可之人持之與常物無疑。


    有一些群山,湖泊,叢林,草原,房子等都消失不見了,化成了一個球體,還未完全成型,裏麵竟然是小型的群山,湖泊,叢林,草原,房子,散落各地,寶光四起,轉瞬不見。


    許多動物像是開了靈智,都能開口說話了,也能汲取一點靈氣,隻要修成正果,便可幻化成人型。


    有一小搓人,身體不自覺的瘋狂汲取天地靈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等到人生小天地一些自行開啟的穴位內儲藏滿了,才可緩緩站起身扶牆而走,這些靈氣在體內有重量,他們還在適應之中,雖每走一步都是艱辛,但每走一步亦是修行。


    這幾十年內,人人沉睡,但身體、年齡、麵貌,都沒變化,還是幾十年前的樣子,許多受過傷的人也都恢複如初了,唯有那些死去的人不能複活以外。


    但正是這樣,鬼物也開始出現了,人分善惡,鬼分陰陽,惡人死去是謂陰鬼,善人死去是謂陽鬼,陽鬼可在白日現世但不可長居於日頭之下容易魂飛魄散,陰鬼可在黑夜現世無約束,但凡人不可見,鬼物也無法傷凡人,唯有修仙者才可自開天眼,開了天眼可與鬼物廝殺,成陰鬼還是陽鬼,老天爺自有一番計算,但不管做什麽鬼,隻要滿足條件都可投胎轉世。


    當然鬼物也可修行,還需自行探索。


    ————


    嘔吐之後,有人喜極而泣,有人傷心難受,有人沉默不言,今日人已醒,昨日是為史,遂從此開始,新世紀開啟!


    之後人人紛紛開始重建家園,三州各地百廢待興。


    有一農民,見那大地主的家成了廢墟,便想碰碰運氣,果真讓他在廢墟裏撿到好多寶貝,發了一筆橫財。


    這地主欺男霸女,壓榨勞動力,不把人當人,在大地震動之時,地主被那些奴隸勞工奮起反抗取其首級,由於時間來不及便隻拿了一些錢財就跑了。


    有人挖土造家,在那土裏竟然挖出一把金色劍鞘的寶劍,材質不明,寶劍奇重無比,那人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搬動,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他趕緊將土埋了迴去,可這樣還是無法掩蓋此物,寶光四溢,那男人不久便被其餘眼饞之人打死了,多人相爭半數死亡。


    在那偏僻的村莊,一位有些許姿色的婦人在自家之地上,有一人帶頭,被好幾個流浪至此的漢子輪奸,他們中唯有一人沒有參與,那婦人受不了如此心理肉體雙重傷害,便一頭撞死在家裏,還有兩個丫鬟也被輪奸,之後其中有人看不順眼就都殺死了,不僅殺了人還霸占了她家,後來竟然還把三副無頭酮體丟在那鄉村街道上,路過之人見此無一不嘔,卻無人敢動,村裏有些單身漢乘深夜無人,悄悄把屍體拖迴自己家了,玩弄一番過後,便把她們體麵的埋葬在深山裏了,那三個無身之頭居然被流浪漢當做夜壺,簡直是喪心病狂。


    婦人是看他們可憐才收養他們一段時日,好心好意,不曾想卻是引火燒身。


    她男人那年為保她被山上滾落的山石砸死了,這家算是村裏最富的一家,他們雖是後來者,但男人經常幫助村民。


    可當婦人被人淩辱之時,一村人就站在一旁看著,竟然無一人出手相助,原本有一漢子想要出手,卻被自家婦人攔住了,有人是敢怒不敢言,有人想著等別人出手了再出手,也有人眼饞她家財產早想動手了,卻沒那個膽,到最後看完戲也就各迴各家了,之後竟成為了村裏人們的談資。


    在一天深夜乘著月黑風高,有一漢子用一把家傳的老舊彎刀,把一村之人殺戮殆盡,那漢子把一人打暈丟在深山,之後放火把村子燒了個一幹二淨,找到那三個頭,把頭埋在那些無頭屍體旁,離去之時在地上插了三炷香,重重磕了三個頭,之後便銷聲匿跡了。


    月黑風高夜,正值殺人時。


    一處山洞內,一位漢子醒來之後,發現傷勢無恙了,便繼續遊曆江湖。


    姓王名楠的女娃,也是嘔吐最兇的人,久久都沒緩過來,體內已經自行開啟了二十多個穴位,人身小天地間靈氣充沛,已步入修仙之路。


    後來在村裏幾個漢子的幫住助下,在自家廢墟中挖出父母屍體和些許財物,把父母安葬之後,作為報酬分出一大半財物給他們,剩餘的便找人賤賣了,換成些許錢幣。


    家已無,父母也不在了,一人在世,無任何親人了,何處以為家?何處不為家?之後就是獨自闖蕩江湖。


    但那女娃並不知道,白色圓環內靈氣充沛,已是神器而且認了主。


    在她身後遠遠的,悄悄飄著兩個無肢人,麵容模糊,不敢靠她太近。


    那位司馬老人被靈氣洗刷一邊後,身體杠杠的,腰也不酸了,腿兒也不痛了,幹起活來可得勁了,把老狗屍體挖出,埋葬在自家後麵,拿著一壺酒,給老狗墳前倒了一點,之後一手持杯,一手拍著老狗住著的小土包,微笑道:“傻狗!來!陪我喝酒!”一口烈酒喝下肚,傷感離愁存何處?


    後來在原址上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土房,是最熟悉不過的味道,卻少了一點犬吠。


    那位甘姓少年,刨開土堆,把奶奶抱了出來,安頓好後事後,入伍參軍去了。


    一位姓唐名欣的女皇帝,帶著三百清一色的金甲步卒,重建京都,她那把早年的劍,通體墨綠色,靈氣充沛,已是中等利器了,她能感受到一點靈氣牽引,總覺得有點古怪,但說不上來。


    那位鄭姓乞丐,隨著海水一直向南飄蕩,到了離家不知幾千裏的地方,在一州之地的中部,靠著自身商業頭腦,重操舊業,帶著一城人不僅重建了城池還賺了一個盆滿缽滿,可謂是:貧富隻在一瞬間,誰能一直把守堅?


    機緣四起,當人人得知可以修仙之後,一場亂世也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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