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篝火發出一聲輕輕的炸響,顧卿晚眨巴了下眼眸,推在秦禦胸前的手,略動著,似有若無的勾畫著秦禦光裸的胸肌,微微抬起眼眸來斜了秦禦一眼,道:“我怎麽會知道殿下想吃什麽?我又不是殿下肚子裏的蟲子。”


    秦禦被她手指撫過身體,一股又癢又麻的感覺從她指尖接觸的皮膚開始,迅速若電流蔓延全身,他身體緊繃了起來,唿吸微窒,聲音愈發沉啞莫辨,道:“卿卿不是爺肚子裏的蟲子,卻是爺心尖的一塊肉,爺心裏想什麽,卿卿會不知道?”


    顧卿晚從來不知道,秦禦說起肉麻話來這樣信手拈來,她抬眸看向秦禦,卻見他也正凝神望來,異色眼眸深邃似海,柔情蕩漾,隻是神情卻還掛著些未曾消散的清冷。


    那股清冷衝散了曖昧,也讓顧卿晚察覺了他眼底的清明。


    顧卿晚突然便明白了,秦禦這分明是在逗她呢。他有潔癖,隻會比自己更嫌棄這地方,更何況,他也不是色令智昏,不知輕重的人。


    像秦禦這種人,雖位高權重,可卻也常年在刀尖上行走,怎麽可能讓自己在追殺時陷入美色,放鬆警惕?


    若然秦禦真是這樣的人,連一點美色的抵抗力都沒有,想來他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好到現在了。


    既是逗她,他那什麽心頭肉的話,便也是玩笑話,她當真了才是笑話呢。可笑她方才竟然心神微蕩,可見男人的甜言蜜語,不管真的假的,女人還真都是愛聽的。


    顧卿晚想著,攀在秦禦胸膛上的手卻移到了秦禦的心口上,撫了兩下,又用食指點著他的心髒,道:“心頭肉?我這麽大個人,可變不成殿下的心疼肉,兔兔還差不多。殿下還是拿兔兔當心頭肉吧。”


    她說著湊近秦禦抽了抽鼻子,嫌棄道:“殿下臭死了,別把臭味蹭我身上啊!”


    她說著推了把秦禦,扭身跳出了老遠。秦禦迴想了顧卿晚方才的話,才反應過來,顧卿晚說什麽,她那麽大的人變不成他的心頭肉,分明是在拐著彎兒的暗罵他是個心小的小心眼呢。


    這女人!


    秦禦輕勾了下唇,見顧卿晚已經跑到了五步遠外,便也沒過去再抓她迴來。先前是想逗逗她,親近下的,可秦禦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控製力。


    這孤男寡女,夜深人靜的,太容易擦槍走火了,方才她不過小手撫了他兩下,他便有些頭腦不清醒,若是再玩下去,指不定就管不住自己了。


    不管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今都不是好時機,所以他還是忍耐著些的好。


    外頭的雨到天亮還沒有停下來,兩人在破廟中烤幹了衣裳,穿戴整齊便一早往城中趕。


    到達城門時,城門早已開了,因下著雨,進城的人並不多,看守城門的兵丁也受了雨水影響,漫不經心的躲在城樓洞子裏避雨。


    來往行人都穿蓑衣帶鬥笠,顧卿晚兩人到了城門前,也沒因出眾的容貌引人注意,秦禦掏出路引,城防兵丁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便放了行。


    進了城,秦禦尋了處相對清淨的客棧,入住後,安置好顧卿晚,他便出門了。


    他也就去了有小半個時辰便迴了客棧,卻將兩包東西丟在了桌上,道:“爺在城中留了些標記,宋寧他們若然無事,會前來匯合的。”


    顧卿晚點頭,道:“我去給你要些水來沐浴。”


    雖然秦禦的身體很好,但昨夜他護著她可沒少淋雨,如今客棧裏既能沐浴,顧卿晚自然要投桃報李。


    她要了水,過了一盞茶時間,店小二便抬了個大木桶進來,又一趟趟的往屋子裏提水。


    因為是特殊時期,開房時,秦禦就隻要了一個房間,方才顧卿晚就是趁著秦禦出去在這屋裏沐浴的,此刻見小二擺弄,便也習慣了,隻吩咐道:“能不能找架屏風來,支在這裏?”


    她說著,指了指浴桶和床前的一塊位置。


    店小二卻詫異的看了顧卿晚一眼,道:“這位夫人說笑了,這自己男人有啥看不得的?咱們小店簡陋了些,一架屏風最少也得幾兩銀子,哪有哪種東西。”


    店小二說著,又目光古怪的往秦禦身上瞄,心想,這兩人真古怪,既然要一間房,自然是夫妻了,怎麽自家男人沐浴不說伺候了,竟然還要用屏風擋住,這男人也太不會禦妻了吧。


    秦禦背對這邊解著衣裳,察覺到店小二的目光,迴過身來,目光淡淡落在店小二的身上,道:“爺和夫人剛剛成親沒多久,夫人有些害羞,行了,你們下去吧。”


    店小二被秦禦掃了一眼,隻覺有些說不出的驚心,不自覺的低了頭,不敢再探究,聞言躬身應了聲,招唿著抬水的幾個活計,都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顧卿晚跟過去,插上了門,還在想著,沒屏風就沒屏風吧,自己大不了坐進床帳裏,放下床帳就是。


    誰知道她一個迴頭,就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赤條條的站在屋子中。


    屋中沒陽光,可外頭天光卻大亮了,視線毫無阻擋,讓她一眼便看清了該看的和不該看的。


    要說顧卿晚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從前還跟著餘美人去看過人體秀,她是學建築的,當初學素描時,還對著*男模畫過像。


    可她發現,和一群人一起畫裸男臉不紅心不跳的她,在驟然看到秦禦赤條條的身體時,竟然麵皮迅速充血,大腦受到了強烈衝擊,幾乎是尖叫一聲便閉上了眼,道:“你暴露狂啊!”


    她死死閉著眼,臉紅的像朝霞,渾身緊繃,舉止無措。


    秦禦卻低聲而笑,聲音微揚,道:“暴露狂?那是什麽?”


    顧卿晚便又啐他一口,道:“不要臉!”


    秦禦失笑,邁步往浴桶走,道:“是你讓爺沐浴的,爺不脫衣裳如何沐浴?爺看明明是你蠻不講理,大驚小怪!”


    顧卿晚聽到嘩啦一聲響,隻以為秦禦已經進了浴桶,她睜開眼便要反駁,誰知卻瞧見秦禦竟然站在浴桶中,他個子高,客棧的浴桶又不怎麽大,浴桶邊緣就隻到大腿下,不該擋的擋住了,正經該擋住的全部被浴桶邊緣強調性的露了出來!


    顧卿晚張口欲說的話堵到了嗓子眼,本能的便又閉上了眼睛,就聽秦禦發出一聲很囂張得意的笑來。


    聽他笑成那樣,顧卿晚心裏更憋悶了,心道,秦禦這貨說不定從前讓丫鬟們伺候沐浴,都伺候習慣了,正以為如此,才能那麽坦蕩的就那樣不要臉的站在她眼皮子底下,讓她看。


    這古代丫鬟,莫說是伺候男主子沐浴了,便是上淨房都是跟進跟出的伺候的,解褲子,提褲子,係腰帶也便罷了,說不定男主子上小號時,還得跪在旁邊幫忙扶著那東西。


    莫說是被看了,說不定被摸都是常事兒,這樣想著,顧卿晚哪裏還有什麽羞澀之心,瞬間都淡定了下來。


    她擺了擺姿勢,神情高冷的睜開眼,微微仰著頭,不屑一顧的再度看向秦禦,誰知道那廝已經坐進了浴桶中,隻留了個後背給她。


    顧卿晚有種拋媚眼給瞎子看的鬱結感,她禁不住邁著大步,幾步走到了浴桶前,繞到了前頭,在秦禦微詫的目光下,傾身又往水裏慢條斯理的瞟了一眼,這才重新不屑一顧的看向秦禦,道:“你們男人長的可真醜!有句話叫醜人多作怪,正適合方才殿下的所作所為。”


    言罷,她撇撇嘴,轉身就走了,秦禦著實被她的反應給詫到了,瞧著顧卿晚的背影,不覺笑了起來。


    這女人,有時候當真是爭強好勝的可愛。


    不就是被他逗了兩下,便要這樣還迴來,連女人家的嬌羞都不顧了。他低頭掃了眼身下,懊惱的擰了擰眉。


    被她瞧的有了反應,看上去是有些猙獰可怖,可醜嗎?沒有吧……不過想到那次鬧了烏龍,不小心剝掉顧卿晚的衣裙,看到女人的模樣,秦禦覺得男人的好像是有些不大好看,他的卿卿那裏,像徐徐盛開一朵花兒。


    不過,做男人嘛,要什麽好看?實用才是最要緊的,秦禦對自己的實用性還是很得意的。


    秦禦越發燥熱,便轉移注意力,道:“爺方才出去還上脂粉店買了些胭脂水粉之類的,你看看,能不能調製出你先前遮掩修飾妝容的東西來。”


    這是正事兒,顧卿晚聞言便忙跳下床來,到了桌邊兒,她解開包袱,果見裏頭都是些脂粉等物,秦禦大抵是不知道都需要什麽,所以每樣都讓店家包了些,瓶瓶罐罐的倒是全的很。


    顧卿晚便調弄了起來。這日近晚時,宋寧和另外兩個侍衛,總算憑借著秦禦留下來的標記尋到了客棧。


    三人多多少少都收了些傷,神情也顯得很疲憊,秦禦令三人坐下迴話,顧卿晚忙給三人倒了水,三人受寵若驚的接了,宋寧灌了半盞茶,才迴稟道:“昨夜廝殺了小半個時辰,那些刺客才發現上了當,屬下們估摸著殿下應該已經走遠了,便也沒再糾纏下去,各自跳船躲避鋒芒,那些人大抵是見殿下不在,或者是想遁著屬下們的蹤跡,尋找殿下,倒沒有窮追不舍,傷亡並不慘重,隻陳九和馮三斃命在了船上,其他兄弟多少都受傷了。跳船後便都失散了,屬下三人一起上的岸,因怕有人追蹤,故此繞了不少彎,這才進了城。”


    秦禦聞言神情略緩,點了下頭,另一個侍衛也心有餘悸,道:“昨日幸虧殿下洞察了他們的計劃,提前做了周密安排,不然屬下們都中毒,一運功血脈奔湧起來便會發作。昨日刺客還真來的不少,高手也多,若非殿下離開了,屬下們也不能保全性命。”


    “是啊,多虧得殿下果決裁斷了。”剩下的那個侍衛也接話道,神情崇拜,眼神狂熱的瞧著秦禦。


    顧卿晚,“……”


    感情秦禦扔掉侍衛們,自己帶著她逃命還成了英明果斷了。


    她先還覺得這些侍衛也太盲目崇拜秦禦了,不過心思動了動,倒又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管怎樣,是秦禦發現的船上被下了毒,且及時給眾人解了毒,想必發現船上有內奸的事兒,也是秦禦英明洞察,並且控製了那內奸。


    不僅如此,他帶著自己先行離開的事兒,瞧著是臨陣脫逃,讓侍衛們頂雷,其實並不然。


    若是秦禦在船上,那些刺客必定緊咬著不放,拚盡全力也要製秦禦於死地,宋寧等侍衛也必定是誓死保護秦禦,船上便不免有一場硬仗血仗要打。


    這樣硬碰硬,最後即便秦禦能保全性命,也勢必死傷無數。


    可秦禦金蟬脫殼,率先離開了大船,刺客攻來,侍衛們便可以保護自己為上,隻要拖延夠了時間,確保秦禦已經離開了,他們便可逃命。


    如此,反倒化解了一場安排的很周密的刺殺,也躲過了一劫。


    想明白這些,顧卿晚瞧向秦禦的目光倒多了幾分讚賞和感歎,也莫怪宋寧等人對秦禦忠心耿耿的,這人雖然對她渣了點,卻不能否認,人家確實是個有個人魅力的領導者。


    不過,昨日在蘆葦蕩,她明明誤會了秦禦,秦禦便半句解釋也沒有,可見骨子裏還真是高傲的很,萬事都不屑於解釋的。


    “他們這次刺殺失敗,想必不會甘心,迴京的一路,怕是還不會安寧了。你們跟著本王,目標太大。一會子本王便帶卿卿先行離開,你們留在這裏,等待匯合。等休整好了,便溜溜那些刺客,不必再尋本王,本王會想法子迴京的。”秦禦吩咐道。


    宋寧聞言卻麵露遲疑,道:“讓他們二人等在這裏吧,屬下還是跟著爺……”


    他話沒說完,秦禦便抬起了手,宋寧見秦禦決心已定,雖有些不放心,卻沒敢再多言勸阻。


    事情都說好了,秦禦便令宋寧三人退下了,卻衝顧卿晚道:“你那些脂粉擺弄好了嗎?來給爺修飾一下,我們趁著天黑宵禁前離開。”


    顧卿晚方才已經瞧見秦禦買迴來的兩套衣裳了,都是粗布衣裳,一套男裝一套女裝,看了款式,顧卿晚覺得秦禦大概是想和她扮成一對農家夫婦的模樣。


    故此她見秦禦坐好,便走了過去,將調弄好的脂粉等物一一擺放好,接著她便抬手,捏住了秦禦剛硬的下頜,左右擺弄著。


    秦禦顯然是覺得不舒服,臉上神情不怒而威,瞪著顧卿晚,道:“這是做何?”


    說著他偏了一下頭,顧卿晚卻抬手拍了他一下,道:“別亂動,殿下不懂,這修飾容貌是要結合五官來的,我得好好觀察下殿下的臉型和五官,這樣才好動手,不然即便是容貌遮掩了,那也顯得非常別扭,不會自然的。”


    她說著,捏了秦禦的下巴,繼續左轉轉右擺擺的。心裏卻在想,這個動作可真是含著十足的控製性,誰讓他從前總愛捏她下巴呢,如今有機會,自然要擺弄迴來,讓他狂!


    顧卿晚折騰了一會,眼見秦禦的神情越來越難看,這才鬆開手,開始往他臉上撲粉。


    今日她手腕上的玉蓮花已經滲了花蜜,顧卿晚發現這玉蓮花好像和她的身體狀況有關係。


    之前她身體弱的很,玉蓮花每日隻滲小小的一滴花蜜,後來她每日都喝花蜜,身體越來越好,滲透出的花蜜便也越來越多,到最近每日竟然已能滲透出兩滴花蜜來,且每滴都是大顆的。


    顧卿晚生怕這些天會再遇到刺客,故而找了個瓷瓶將今日的兩滴花蜜都存儲了進去。又往裏頭加了水,在脂粉中隻加了一丁點,調和的脂粉抹在臉上便很是服帖自然。


    她給秦禦修飾著臉,不得不感歎,這人的五官真是生的毫無挑剔之處,如此完美,讓她有些嫉妒,想要破壞。


    於是,兩柱香後,秦禦瞧著鏡子裏,嘴角長了一顆媒婆痣的男人,他眉頭便打起了結,道:“把這東西給爺弄掉!”


    顧卿晚一臉無辜,眨眼道:“那可不行,這顆痣可費了不少心血和時間呢,弄的這樣惟妙惟肖,很不容易的。不是我故意為難殿下,實在是殿下你生的太好,即便是修飾了容貌,這五官,這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農家漢子啊,有了這麽一顆毀人的痣,才像那麽迴事了。殿下便忍忍吧,殿下能屈能伸,英明神武!”


    秦禦聞言卻冷笑起來,道:“給爺換個地方,大男人的生顆這樣的痣,你是想讓爺引人注目,早些被刺客認出來?”


    他的笑容帶著些洞察一切的嘲弄,顧卿晚一想,確實不合適,禁不住有些失望,道:“好,好,我這不是想岔了嘛,這就給殿下換個位置。”


    最後那顆痣,便生在了秦禦的眼角,成功讓他一雙凜冽的丹鳳眼變得美感全無。


    顧卿晚也收拾了一下,她對給自己上妝要熟練的多,不過一炷香時候,臉色就蠟黃黯淡,眉眼也被做了修飾,眼皮子往下耷拉,眉形略粗且雜亂,再配上略有些扁平的塌鼻,還有厚且蒼白的唇。穿上秦禦準備的農家婦女的衣裙,包上頭巾,還真有模有樣的。


    兩人收拾好後便離開了客棧,在城中略逛了下,買了些吃食,秦禦一手提著。又買了一隻老母雞,他另一手提著,顧卿晚挎著個花布小包袱,放著脂粉等有用的東西,這才往城門去。


    已經快關城門了,城門前不少進城采買趕著迴村的百姓,人來人往的,兩人混在其中,都微低著頭,也不顯眼。


    左右平頭百姓,底氣不足,進了城都愛低著頭,且勞累了一天,也都累了,出城的百姓都他們這個動作。


    到了城門口,秦禦突然迴頭喝斥了一聲,道:“你這娘們能不能快著點,再這麽磨磨蹭蹭的,家去都半夜了!”


    他的聲音有些粗嘎,顯然是特意如此的,顧卿晚心一跳,立馬就知道怕這城門口有人守著呢,走路便又沉重了幾分,宛若受氣小媳婦般抽搭了兩下,捏著袖子抹了抹眼角,甕聲甕氣的道:“相公,我不是故意的……”


    說話間,要加快腳步,偏扯到了包袱,倒從裏頭滾出半個啃過的窩窩來,她忙彎腰去撿。


    秦禦幾步折返,一腳踢開了那窩窩,粗魯的扯過顧卿晚手中包袱,又拉著她,大步往前走,一麵還偏頭罵道:“都沾上泥了,撿起來誰吃?莫怪娘總嫌你笨手笨腳的拖後腿!哭什麽哭!晦氣!”


    兩人一個罵罵咧咧的,一個抽抽搭搭的,漸漸便走遠了,農家漢子手裏拎著的老母雞還不甘的咕咕叫了幾聲。


    城門下,兩人打扮成尋活計匠人,卻眉目陰冷的男人,聽到動靜往這邊看了眼,正看到農家漢子側身拽著媳婦的一個背影,略佝僂著腰,氣質暴躁。


    那漢子行走間略露出側臉來,膚色黝黑,眼角還生了一個偌大的黑痣,兩人目光不過一掃,便半點猶豫都沒的收迴了視線。


    顧卿晚心跳砰砰的,被秦禦拖著,待走的都看不見城門樓了,她才鬆了一口氣,靠著秦禦低聲道:“咱們沒被發現吧?”


    秦禦卻偏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說呢,媳婦?”


    顧卿晚這才側頭盯向秦禦,卻見他背脊挺直,舉止從容,氣質卓然,早便沒了方才在城樓下的樣子,一雙異色眼眸正含著戲謔的笑意,欣賞著她戰戰兢兢,瑟瑟縮縮的模樣。


    顧卿晚不覺一把甩開了秦禦的手,道:“既然早沒事了,你怎麽也不提醒我一聲!”


    害她這半天,心還噗通通的亂跳,這個混蛋!


    秦禦卻擺了擺手,道:“爺怎麽知道你那麽膽小,明明在爺麵前膽肥的很。”


    顧卿晚,“……”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顧卿晚的腿便疼了起來,腳底心也磨的慌,步履慢了不少。


    秦禦瞧她一眼,大抵路上不時有行人路過,背著或者抱著顧卿晚顯得太惹眼了,他倒沒像昨夜那樣抱她走。


    恰後頭有驢車緩緩行了過來,秦禦令顧卿晚蹲在地上,自己卻朝著那驢車走去。


    顧卿晚還有些不明白他要幹什麽,就見那邊秦禦攔下了驢車,她依稀聽到秦禦的聲音響起,道:“我媳婦剛懷上沒多久,這趟進城就是給她看病的,本來就有些不妥當,開了些安胎藥,這安胎藥還沒吃上,她就肚子疼……”


    “是啊,離家遠著呢,可不能讓她走路了……驢車借給我們?大哥真是大好人,都是窮苦百姓,驢子金貴,哪能這麽占老伯的便宜,這樣吧,大哥將這驢車賣給我,左右我媳婦往後少不了跑城裏來抓藥看病,有輛驢車要便宜的多,您看我這十兩銀子夠不夠?”


    聲音不斷傳來,驢車上坐著的那趕車的三十左右男人和一個婦人目光不停掃視過來啊。


    顧卿晚,“……”


    她今日才知道,秦禦還真有演戲的本事,剛剛演欺負媳婦的暴戾男人,那逼真的,這會子立馬變身護妻好男人了。


    真是夠了!


    她正低頭腹誹,就聽頭頂傳來一個略粗的女聲。


    “大妹子不舒服就趕緊車上躺著,我都給你鋪好了,可不敢這麽蹲著壓著肚子了!”


    說話間,顧卿晚就覺有人彎下腰來,要扶著她,顧卿晚還沒來得及抬頭,秦禦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道:“多謝了,我來就好。”


    說著,他便彎腰抱起了顧卿晚,大步往驢車走。


    那邊兒的婦人禁不住露出羨慕神情來,道:“大妹子可真是有福氣,上哪兒找了這麽個會疼媳婦的漢子,瞧這體貼細心的,真真是萬裏挑一。”


    秦禦將顧卿晚小心放在了驢車上,這才迴身衝那婦人道:“媳婦嘛,就是娶迴來疼著的,更何況,她還懷上了。”


    說著,動作溫柔的將顧卿晚淩亂的發絲勾在了耳後,言罷,竟然也跟著跳上了驢車,坐在顧卿晚身後,將她攬在了懷裏。


    就聽那婦人又衝那趕車的漢子道:“你也瞧瞧,也不學著點!”


    漢子卻麵色有些訕訕,道:“你五大三粗的,懷著大丫,二蛋,九個月了還非要下地,攔都攔不住。要像人家弟妹一樣嬌滴滴的,老子也緊張著。行了,趕緊的上車,天都黑了。”


    婦人瞪了自己男人一眼,這才跟著爬上驢車,坐在了車沿上,衝秦禦道:“驢車都賣了,謝謝大兄弟讓咱們坐順風車了。大兄弟這樣又疼媳婦又和善的人,真是難得。”


    顧卿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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