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中,秦禦出去後,顧卿晚躺了片刻,卻覺得那股惡心勁兒非但沒減輕,反倒更重了。


    她難受的捂著肚子,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便坐起身來,捧了本書看,想要借此轉移下注意力,抵抗暈船。


    誰知道書沒瞧兩頁,秦禦便從外頭迴來了。


    他幾大步便到了床前,從她手中抽了書卷,隨手丟在了一邊,卻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來,從中倒出兩粒黑色藥丸來。


    接著他伸手向顧卿晚,命令道:“張嘴!”


    顧卿晚詫異的瞧了他一眼,卻沒多問便張開了嘴,秦禦將那兩顆藥丸塞進她口中,又給她倒了杯水,瞧著顧卿晚將藥丸咽下去,才道:“也不問問爺給你吃的是什麽?”


    顧卿晚卻挑眉,道:“莫不是毒藥吧?反正真是毒藥,殿下讓我吃,我也得咬牙吞下去啊。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秦禦禁不住執起書卷敲了下顧卿晚的額頭,道:“貧嘴,躺下,再睡會吧。”


    顧卿晚麵露苦色,道:“不睡了,我方才躺下實在睡不著,這才起來的。”


    躺下反倒覺得惡心的感覺更厲害,她根本就沒法安睡。


    秦禦見她吐了幾次,臉色都有些蠟黃了,眉宇間凜冽之色閃過,瞬息又收斂了,卻道:“你再試試,今日夜裏大概不會太安穩,可能沒法好好休息了,乖。”


    顧卿晚聽他話中有話,略怔了下,就見秦禦又倒了一顆藥丸,捏成兩半,往兔兔的嘴巴裏塞了一半。


    顧卿晚原本還以為秦禦給她服用的是治暈船的藥丸,這會子便覺出不對來了。若有這等治暈船的藥丸,秦禦該早拿出來了才對,王大夫也沒提過什麽藥丸,自然也不是現製的。


    更何況,兔兔瞧著也不像是暈船,結合方才秦禦說的夜裏不會安寧的話。


    顧卿晚不覺微微一驚,拽了秦禦的衣袖,道:“難道我不是暈船,是中毒了?今夜有人設伏襲擊我們?”


    秦禦本是不想和顧卿晚說這些的,怕她會擔心害怕。誰知道她那麽聰明,他不過不小心略透了點,她便都猜到了。


    禁不住眸中閃過些讚賞之意,他握住顧卿晚的手揉了揉,道:“沒什麽大事,船舷剛剛上漆沒多久。那用的漆裏頭摻了些多餘的料,方才爺給你服的是太醫院專門調製的一種解毒丸,服下了一會子該便舒服了。你再睡會兒,免得夜裏沒精神。”


    顧卿晚聞言點頭,她就說自己這些時日每天都吃玉蓮花的花蜜,前幾日傷寒,藥裏也加了花蜜,身體已經調理好了,今天上船前,她的狀態是很不錯的。怎麽會暈船暈的這樣厲害,原來竟是中毒了。


    想來,那毒並不大厲害,秦禦和宋寧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壯,便沒有什麽反應,可她和兔兔是弱勢群體,便對這毒表現的敏感了。


    她比兔兔症狀更輕些,便是嘔吐,而兔兔小不點,中毒最深,直接呈暈迷狀態了。


    想到頭一次見麵,秦禦兄弟二人被追殺的兇險模樣,顧卿晚臉色微變,擰眉道:“這次還是上次那些人嗎?到底是誰啊,這麽想讓你們兄弟死?”


    這簡直是時刻就盯著,又一有機會便痛下殺手的節奏啊!


    秦禦卻挑唇笑了,隻是那笑容有幾分諷刺,並不達眼底,他道:“咱們如今這位皇上今年已經二十又五了,至今卻還沒個皇嗣,這你不知道嗎?”


    顧卿晚聞言略怔了下,皇帝還沒有子嗣的事兒,本主自然是知道的。


    聽說五六年前,宮裏頭還曾有嬪妃診出過孕事來,隻可惜都沒有生下來便小產了,倒有一位嬪,十月懷胎,誕下了孩子,可惜是位公主,這也算了,不想養到一歲還夭折了。


    其後這五六年,宮裏頭幹脆連嬪妃懷孕都沒有了。


    這些算不上什麽隱秘之事兒,本主知道,顧卿晚承襲了本主的記憶,當然也知道。


    不過從前本主是個隻會吟詩賞月的閨閣女子,便知道此事,也沒往深處想,而顧卿晚呢,從穿越後,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又一門心思的想穿迴去,即便認識了秦禦,她先前也覺得皇帝離她十萬八千裏,便也沒深想這些事兒。


    如今經秦禦這一說,顧卿晚卻明白了過來。


    皇帝如今二十五,這個年紀在現代不算什麽,可放在這十三四就有兒有女的古代,二十五還沒半個子嗣,便是大大的問題了。


    單單看秦逸年過弱冠尚未成親,禮親王妃著急的樣子,便知一二。


    皇帝這樣子不太正常,沒有子嗣,皇帝的皇位便不穩固。皇帝有個胞弟明王,可明王是個跛足的,小時候傷了腿,這皇位且輪不到一個跛足之人來坐。


    皇上若再生不出皇子來,皇位便難穩固,又有禮親王和義親王兩位戰功赫赫的皇叔在旁威懾,她若是皇帝,這睡著也不心安啊。


    秦禦兄弟能力強,如今又積累了戰功,禮親王如虎添翼,皇帝自然不會希望秦禦兄弟活的好端端,萬一將來禮親王的勢太大,造他的反呢?


    “前些時日,朝堂上有兩位大人上奏請皇上過繼子嗣,立為儲君。明王膝下隻有兩個郡主,便請皇上過繼義親王世子的長子為嗣。然又有大臣表示異議,言道,過繼皇侄,皇侄太小,倒不如過繼一位皇弟,皇上真有什麽萬一,皇弟年紀已長,不至於江山無主,也不至於出現幼主被奸臣亂國的事情。”秦禦唇邊帶著幾分譏誚,說道。


    顧卿晚聞言便明白了過來,皇帝怎麽可能過繼子嗣?


    人家才二十五六的,雖說現在還沒有子嗣,可不代表將來就肯定生不出來啊,等到將來有了皇子,這邊卻過繼了一位,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更何況,這邊皇帝一過繼,簡直就像在腦袋上懸了一把刀啊。有了儲君,儲君自然分分鍾要弄死皇帝,自己上位啊。


    皇上瘋了才會同意過繼呢!


    且,大臣們要過繼皇弟,自然是要過繼嫡出的,照著血脈親近來算,首選便是皇帝嫡親的二皇叔禮親王家的秦禦兄弟,接著才是義親王這個三皇叔家的秦釗兄弟。


    更有,一般嫡長子都不會過繼,若遵從這個規矩的話,首選的便是秦禦。更何況,秦禦還是雙色妖瞳,被先帝奉為大秦國瑞的。


    這麽說,有可能是皇帝派人刺殺的秦禦,也有可能是義親王府的人。


    畢竟秦禦出了事兒,義親王的兒子們便少個強大的競爭對手。不管是選他哪個兒子,他都是皇帝的老爹。


    “這些大臣,如此和皇上作對,便不怕被抄家流放嗎?”顧卿晚禁不住結舌道。


    秦禦卻隻彈了下顧卿晚的額頭,道:“行了,這些朝堂上的事兒,你費什麽心?總之有爺在,便不會讓人傷到你,快些睡吧。”


    顧卿晚也覺得自己想這些沒什麽用,即便是進了王府,她也是個小小的妾室,隻管醉生夢死好了,操心什麽國家大事?


    她乖覺的閉上了眼眸。雖然有秦禦保護,可她自己也得養好精神,關鍵時刻有時候還是得靠自己。


    是日夜,竟然天公不作美的下起了雨,雨雖不大,但是煙雨迷蒙的,天地都黑沉沉的,這樣的天,沒有一點星光,簡直太適合搞刺殺了。


    那解毒藥丸果然是有用的,顧卿晚一覺起來,便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那種頭暈惡心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船艙中掌了燈,顧卿晚被秦禦拉著在羅漢床上支著的棋盤上下棋。


    顧卿晚前世時是沒有學過下棋的,不過本主卻有這一項技能,顧卿晚今日才神奇的發現,她竟然繼承了本主的才藝,執著棋子,便知道該往哪裏落子。


    這讓她一陣竊喜,還很是新奇,興致勃勃的和秦禦在棋盤上廝殺。


    本主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且從前棋藝在姑娘中間算佼佼者,可秦禦的棋藝自然也不弱,和顧卿晚對招,雖不至於片刻間就將她殺的落花流水,卻也是死死壓製著她。


    且他的棋,如同他的人,犀利的很,常常會有奇招怪招,顧卿晚沒半個時辰,便讓他連贏了三盤棋。


    眼見秦禦隨手丟下一顆白子,又堵死了自己一大片棋子,手中這一盤棋明顯又輸了,顧卿晚不覺瞪眼,道:“這迴我少輸了三顆棋子,咱們再來!下迴我肯定又能少輸幾顆,我是許久不曾下棋,手生了,不然殿下未必便能贏的這麽輕鬆。”


    她說著就要再開一局,卻與此時,船艙門被輕輕敲響,接著房門被推開,宋寧邁步進來,道:“爺,都準備好了,前頭便是蘆葦灘,小船已經備好,爺快帶著顧姑娘先行離開吧。”


    離開?顧卿晚以為他們會在船上堅守,今夜會有一場硬仗的。或者是秦禦早便做好了安排,等著甕中捉鱉,卻不想,他會帶著自己先行離開。


    她聞言看向秦禦,秦禦卻麵色淡淡的嗯了一聲,起身將早準備好的黑色鬥篷披在了顧卿晚的身上。


    顧卿晚也忙撿起另外一條大點的黑鬥篷來,也給秦禦係上。接著,船身一個搖晃,屋中的燈便噗的一聲滅了。


    顧卿晚嚇了一跳,手上一暖,卻是秦禦及時拉住了她,帶著她往外走。


    他腳步沉穩堅定,顧卿晚微跳的心安定了下來,跟著秦禦到了船艙門口。


    房門一開,一股冷風夾著略帶河腥味的雨水鋪麵而來,一點星月之光都沒有,四周黑漆漆,像是隱藏著無數巨獸,讓人不安。


    門口站著兩個人,見他們出來,躬身問安,顧卿晚望去,模糊看到兩人,一個束著高冠,另一個穿的好像是女裝長裙。


    顯然,這兩人是要留下來裝扮成她和秦禦的樣子,迷惑敵人的。


    顧卿晚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秦禦拉著往船尾的方向去,冷雨襲來,秦禦將她帶到了懷中,雖然被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一部分雨水,可顧卿晚還是哆嗦了兩下。


    她將從袖子中探頭的兔兔往裏甩了甩,這才揉著被雨水淋濕的眼眸,加緊了腳步。


    到了船尾,秦禦便將顧卿晚抱了起來,用鬥篷一裹,接著他身影一動,從船上躍起,在船舷上略踩了一下,身影便像雨夜中的劈開雨幕不畏寒冷的鷹,往河邊的蘆葦叢中激射而去。


    眨眼間,身影便沒入了蘆葦叢,落到了藏匿在蘆葦叢中的一條小船上。


    顧卿晚被秦禦放坐在船頭,她忙扒拉開遮擋了視線的鬥篷,看清周圍環境,不覺驚道:“就我和殿下兩人離開嗎?”


    秦禦從船上找出一件蓑衣來,丟給顧卿晚,示意她自己披在身上,卻道:“爺這次出京匆忙,身邊沒帶多少人。若帶了人離開,一來目標太大,不易隱藏,再來,又怎麽能騙過那些暗處盯著大船的人,讓他們相信爺還在那船上呢?”


    顧卿晚聞言微微咬唇,道:“那船上那些侍衛,他們是不是會很危險?”


    秦禦卻瞧了顧卿晚一眼,道:“九死一生,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們自己的運道了。”


    顧卿晚心中一涼,豈會聽不出秦禦話中的兇險?更何況,秦禦並非貪生怕死之人,若是不兇險,他大抵也不會想著金蟬脫殼,先帶著她離開了。


    那些侍衛的使命本就是保護秦禦,高迴報便要高付出,他們該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可顧卿晚這一刻卻又禁不住想,若是她沒有離京,秦禦便不會匆忙出行,那樣,是不是那船上的侍衛們便不會有今日這樣的劫難了。


    這些天,一起趕路,她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那些侍衛,可卻也記得幾張臉。其中有個娃娃臉的侍衛,瞧著還沒成年一樣,很靦腆。還有個黑臉的侍衛,生了張兇神惡煞的臉,偏偏很愛笑……還有宋寧,他也在船上。


    雖然顧卿晚不覺得他們死了,自己要負責任,可卻忍不住心生些許的愧疚來,到底是現代人無法這樣漠視生命的消逝。


    她禁不住閉上眼眸,雙手合十,祈禱了兩句。那邊秦禦瞧在眼中,笑了一聲,道:“有這份心,下次便別亂跑出來!”


    顧卿晚睜開眼眸,白了秦禦一眼,道:“我都成殿下的奴婢了,還敢逃嗎?”


    “你心裏清楚便好。”秦禦卻道。


    顧卿晚還想言語,秦禦卻驀然靠近了些,將她拖進懷中,捂住了她的嘴。


    顧卿晚渾身緊繃了起來,心跳的厲害,望去,卻見那邊已經緩緩駛過蘆葦蕩的大船上,突然躥出一道火光來。


    是有人發信號!


    這分明是有內奸,不過想必秦禦早發現了這內奸,不然沒道理秦禦已經離開了,那內奸還毫無所覺,依舊發了信號。


    果然,那一道火光一閃而逝後,很快便有十幾艘快船,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衝著大船直逼而去。


    雨還在下著,大船似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對,突然加快了速度,離蘆葦蕩越來越遠,後頭的快船卻沒被甩脫,越逼越近,接著一道道黑影衝上了大船,顧卿晚甚至看到了兵器閃動的冷光,一閃而過,像遙遠的星。


    船越行越遠,雨幕遮掩模糊了所有的廝殺和血腥,秦禦劃動小船,顧卿晚抱著雙臂,瞧著已沒了蹤影的大船方向輕輕歎了一聲。


    他們靠岸,已是夜半時分,秦禦辨了方向便抱著顧卿晚往北行,約莫半個時辰才到了一座城池外。


    這會子還是宵禁之時,秦禦明顯不想憑借身份驚動人,便帶著顧卿晚在城外一處破廟暫時歇腳。


    將顧卿晚放坐在角落,秦禦卻道:“自己呆著害怕嗎?”


    顧卿晚略驚,道:“是不是有人追上來了?”


    她以為是有敵人追了上來,秦禦要去迎敵,聲音有些緊繃。


    秦禦卻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脊,道:“不是,沒人追來,爺得出去尋些幹柴來生火,身上衣裳都濕透了,若不盡快烘烤幹,爺倒沒什麽,你卻又該病倒了。”


    顧卿晚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我不怕的,隻是拖累殿下了。”


    秦禦沒多言,親了下她的額頭,轉身大步離了破廟。


    眼見他出去,顧卿晚忙脫下身上的蓑衣,蓑衣沒能擋住多少雨水,身上的衣衫已經全部都濕透了。


    顧卿晚匆忙褪下外裳和中衣,忽就覺得腳邊兒什麽東西飛快的躥過,她嚇的驚叫一聲。


    “吱吱——”


    低頭就見兔兔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腳邊兒,正衝角落尖利的叫著。


    “吱——”很快,角落也傳來了吱吱叫聲,分明是老鼠的聲音。


    顧卿晚發現兩者的叫聲還真有點肖似,老鼠因底牌被侵占,叫個不停,兔兔卻因要守護顧卿晚,奮勇迎戰。


    見那老鼠竟然不識相,欺它體格小,兔兔怒了起來,臉上兇相畢露,飛快的飛舞著爪子,又碰又跳的衝角落揮拳頭。


    大抵是它的氣勢太足,老鼠竟被嚇到了,哧溜溜的一串動靜後,破廟中恢複了寧靜。


    兔兔叉腰哼了一聲,拽著顧卿晚的褻衣跳到了她的胸前,叉著腰,像得勝的小將軍一般,洋洋得意的抬起了小腦袋,黑豆眼期待的瞧著顧卿晚。


    顧卿晚有些好笑,卻毫不吝嗇,誇讚它道:“做的好!”


    心裏卻在想,連兔兔這樣的靈寵都淪落到和老鼠打架的地步了,看來他們現在是蠻狼狽的。


    秦禦從外頭進來,正瞧見兔兔在顧卿晚的胸前滾,目光一銳,直逼忘形的兔兔。


    兔兔感官不弱,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迴頭瞧了眼,發出“吱”的一聲尖叫。


    這些時日,它已經摸清楚了主子的脾氣,很清楚,自己和女主人過於親密,會有怎樣的後果。


    兔兔慌不擇路的就逃,誰知道忘記了如今身在何方,轉臉跑了幾下,一腳踏空,從顧卿晚的胸口直接栽了下去,好在正好落在了顧卿晚丟在旁邊的衣裳堆裏,這才沒摔暈過去。


    饒是如此,它也有些暈頭轉向,爬起身來,隻覺眼前金星直冒。


    “方才有隻老鼠,多虧兔兔,竟然用氣勢嚇走了比它大那麽多的老鼠呢。”顧卿晚蹲下身,捧起兔兔,順著它的毛。


    秦禦卻道:“原來老鼠是被它醜跑的。”


    兔兔撅著屁股,捂臉默默鑽進了地上的竹製筆筒。


    顧卿晚,“……”


    也不知下著雨,秦禦是如何這麽快的速度內尋到幹柴的,很快他便架起了篝火,火勢起來,顧卿晚坐在旁邊,沒片刻身上的單薄褻衣便被烤幹了。她又散了長發,撩到了一邊頸項前,迎著火光,用五指順著長發烘烤,不經意的抬眸,就見秦禦坐在她的對麵,隔著火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他*著上身,隻穿著一件黑色綢褲,火光照映著那張妖冶的俊麵,令他宛若沐浴火而生的妖孽。


    一雙眼眸,更像是盛著兩團火苗,裏麵散出的光,像是比那篝火更加炙熱。


    顧卿晚梳理長發的手微微頓了下,這些天,顧卿晚早便覺出秦禦的蠢蠢欲動來,隻可惜他運道不好,碰上了她生病。他隻要耐著性子,等她養病。


    大抵他是想在船上行事的,誰想現在又撞上了刺殺,如此狼狽的逃到了這裏。不過現在孤男寡女,破廟深夜,外頭雨落不停,荒郊野嶺的,好像也很適合做那種事兒。


    有個詞,野合,不就很符合現在這種場景嗎。


    可這地方又髒又臭,別說是床榻了,便是稻草墊子都沒。她身上淋了雨,即便烤幹了也難受的很,她兩輩子都還是黃花閨女一個呢,可不想第一次就這樣糟糕的度過。


    顧卿晚有些緊張,低垂了眼眸,眼珠子轉了轉,正想說幾句話轉移下秦禦的注意力,誰知道就感覺對麵秦禦竟突然就站了起來。


    接著他竟大步繞過火堆走向了她,黑影籠罩上來,顧卿晚唿吸略窒,感覺到秦禦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猛的抬頭,道:“殿下餓不餓?我用油紙包裹著幾塊糕點,我瞧瞧還能吃不能!”


    她說著便站起身來,要去找油紙包,可不等她轉身,秦禦便驟然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腰,接著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盯著她,道:“慌什麽呢?”


    “我沒慌啊,我慌什麽!我就是餓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吃點東西。”顧卿晚覺得秦禦的胸膛熱的像火。


    他寬厚的肩,映著火光,泛著一層健碩的油光,因困著她的動作,那手臂上肌肉微微鼓起,似蓄積著賁發的力量。


    顧卿晚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荷爾蒙的氣息,她覺得狀況有點不對,睫毛禁不住顫了幾下。


    秦禦瞧著懷裏的顧卿晚,腦海中卻迴想著方才她坐在火旁曬頭發的情景,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前,她嫩白纖細的手指穿梭其中,微微偏著頭,動作間,露出修長的脖頸,手臂抬起,衣襟口便會張開一些,流瀉出一點胸前春光。


    她的側顏映著火光,紅撲撲的,水眸微眯,慵懶而柔媚。


    這女人仿若無人的在他眼前展現她的美,秦禦覺得是一種無聲的邀請,他若是毫無反應,那才是辜負了她。


    他如今可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秦禦眸中閃過些笑意,微微低下頭,貼著顧卿晚的頸項,對著她被火烤的紅彤彤的耳廓,低聲道:“爺如今也有迫不及待想要吃的東西,卿卿那麽冰雪聰明,不若猜猜看?”


    他言罷,竟然伸出舌頭,輕輕的舔過她的耳珠,顧卿晚頓時顫了一下,腦子轟的一下,有些空白。


    ------題外話------


    今天雖然很累,卻是最溫馨的一個生日,素素從沒想到會從大家那裏得到如此厚愛,謝謝iffy送520+317鑽鑽、壽司晴送99鑽2333花花、秋心自在含笑中送66鑽、文晴67送20鑽、april618送200花、上官飛虹送5顆鑽、1514619**送5鑽、hanjing清0114送1鑽、wytt送1顆鑽9花、莫誤雙魚到謝橋送9花、18177330065 送9鮮花、cdb8400送9鮮花、阮阮826送9鮮花、earily送9鮮花、1561126**送9花花、lisa67送9花花、張小雨123送9花花、totouyu送9花花、jane3000送2花花、1869371**送9花花、kfldlh送1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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