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為何要害你?你與她無冤無仇……”趙宛寧低頭沉思著。


    “也許是我查到了一些線索。”裴越沉聲道,不等趙宛寧追問,他主動解釋道:“我曾通過那個說書人查到一個道士,趙宸安喚他為張道長,對他很是尊敬,幾乎到了唯命是從的地步。”


    “張道長?”趙宛寧眉頭一皺,若是道長的話那是不是說明那人會術法,趙宛寧便道:“這張道長會不會就是那個教趙宸安下巫術之人?”


    “不,也許那巫術就是張道長借趙宸安之手下的呢?”


    “為何?”裴越不解地問道。


    “我與趙宸安是名義上的表姐妹,可我幼時從未見過她。齊斟也就罷了。她比我還要小一歲,十多年前不過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娃娃,若是說她在十多年前就給我父親和母親下巫術,那實在是有些聳人聽聞。”


    趙宛寧仔細分析道:“再說了,一個兩三歲的小娃娃為何要給另外一個兩三歲的小娃娃下巫術呢?我知道,她長大後來長公主府之後,疾妒我有清河郡主這個身份,可十多年前她又如何懂得這些?”


    “你是說……”裴越的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推測,他舔了舔嘴唇道:“慶陽長公主和鎮北侯身上的巫術是有人借著趙宸安之手下的。”


    “是。”趙宛寧站起身來,她在房間內來迴踱步,邊踱步邊思考,“你說趙宸安與一位張道長有聯係,還事事聽命於他。趙宸安名義上的父母早亡,有可能是假死,那我們做一個大膽的假設。”


    趙宛寧抬頭看向裴越,她慢慢道:“若是趙宸安的父親五王假死,騙過我母親,然後又假借別的身份出現在趙宸安的身邊,比如說——”


    “張道長?”裴越幾乎與趙宛寧同時說出那三個字。


    趙宛寧點了點頭,繼續道:“這麽一來,趙宸安聽從張道長的話便可以理解了。”


    裴越也點頭道:“若是張道長真的是趙宸安的父親,趙宸安自然會聽他的話。”


    “隻是我母親視五王為親兄,當初聖上要斬草除根之時,也是母親出麵求情,這才保的他們一家平安。不想他們居然恩將仇報,反手對我的父母下巫術。”


    趙宛寧越說越憤怒,她不由得在心裏想,若是沒有這巫術,長公主會不會就會待她如從前一般好……趙宛寧搖了搖頭,如今她已經長大了,往日之事不可追,再思考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趕緊想想眼前要如何破解。


    “我想不通的是,若那張道長真的是五王,那他為何要給我的父母下巫術。”趙宛寧眉頭緊鎖,想不通這其中的糾葛。


    裴越上前幾步,輕輕地用手撫平她眉心的褶皺,然後道:“五王當初奪嫡失敗,被當今聖上發配邊疆。他必然對聖上懷恨在心……”


    “你是說五王是為了複仇?”趙宛寧敏銳地抓到了裴越話中的重點。


    裴越點點頭。


    “可他要複仇就該去找下令把他發配邊疆之人,卻為何先對為他求情的我母親下手?”趙宛寧問道。


    這也是裴越想不通的地方。


    趙宛寧與裴越麵麵相覷,決定暫時放下這個難題,待明日趙望舒迴來後,與她商議一番,也許會有答案。


    趙宛寧想起自己最初要與裴越攤牌的目的,如今兩人早已互相坦白,都是上一世遇險後帶著記憶重生到這一世的。


    “我曾做過幾個夢。”趙宛寧突然開口。


    裴越以為趙宛寧做了噩夢,便側耳傾聽,心裏盤算著要如何安慰趙宛寧。


    “我夢見大公主被賜婚北狄,也夢見過青州出現洪水和瘟疫,原本我一直以為那隻是普通的夢境,可大公主卻說,我的夢境帶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裴越聞言十分震驚,他沒想到趙宛寧居然擁有這種能力:“怪不得你非要與大公主一同來青州……”


    “你相信我嗎?相信我的夢擁有預知能力?”趙宛寧問道。


    裴越勾唇一笑,他點點頭道:“我自然相信你。在這一世之前,我們哪裏知道人原來還可以死而複生,我們連重生都能遇上,重生之後的你擁有這些特殊的能力也不足為奇。”


    “隻是可惜了,我重生之後倒是沒發現自己有什麽特殊能力。”裴越打趣道:“看來以後我得仰仗夫人你咯。”


    “誰是你夫人?”趙宛寧嬌羞地反駁道,她已經許久未曾聽過裴越喊她“夫人”了,如今再一次聽到,心髒猛地一跳。


    裴越卻貼了上來,他從背後攬住趙宛寧,雙手覆上趙宛寧的手,親昵道:“那好,那我等著你什麽時候給我一個名分。”


    “裴越!”趙宛寧掙開了裴越的懷抱,轉身看著他道:“我說正經事呢!”


    見趙宛寧眉間染上幾分焦急,裴越也不再插科打諢,他收起臉上的戲謔,認真地看著趙宛寧。


    趙宛寧見裴越一臉嚴肅,想到那個夢境,又有些心疼他。


    趙宛寧握住裴越的手,在他困惑的眼神中緩緩開口道:“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


    趙宛寧將那日的夢境仔仔細細地跟裴越說了一遍,裴越聽後,沉默了許久。


    趙宛寧知道他也許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便陪在他身邊。


    半晌後,裴越才顫抖著聲音開口。


    “所以,你是因為夢見鎮北侯帶著我去幽州祭拜孤墳,才猜測鎮北侯也許知道我父親的事?”


    “是。”趙宛寧迴答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夢,如果真的是預知,那就說明鎮北侯之後會帶你去祭拜孤墳。”


    趙宛寧有些自責道:“我在夢境裏也並未看到那墓碑上的字,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


    裴越上前將趙宛寧擁入懷中,他的腦袋埋在趙宛寧敬間,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去看看。寧兒,謝謝你。不瞞你說,我來青州之前,爺爺他也曾囑咐我,要我找機會去幽州一趟,查我父親當年之事。”


    “我不相信為了保衛邊疆棄筆投戎的父親會通敵賣國,更不相信他會為了一己之私就將一眾將士置於險境。”裴越語氣堅定。


    在裴越的眼裏,父親年少時放著好好的太子陪讀不做,寧願舍棄前途光明的康莊大道,投身入軍營,從最末位的小兵開始做起,一步步從最初的小卒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將軍,為了保衛邊關,父親常年駐守幽州,將尚且年幼的自己和爺爺丟在京城。這樣的人如何會通敵賣國?


    趙宛寧自然相信裴越的話,裴長舟將軍出事時她還小,但她也從父親母親的口中聽說過裴將軍的事情,在她的記憶裏,不管是鎮北侯,還是長公主,對裴長舟將軍都十分認可。


    “裴越,你別著急。”趙宛寧安撫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定然會幫你的。待明日大公主迴來之後,我便帶你去找鎮北侯,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們先當麵問問他。”


    “若是鎮北侯知道,那最好不過。若是他不知道,”趙宛寧頓了頓,然後才繼續道:“那我便陪你去幽州。”


    “寧兒,”裴越收緊了手臂,他不知道要如何感謝趙宛寧,跟他說了這麽重要的消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說要陪他一起。


    趙宛寧拍了拍裴越的肩膀道:“元卿,我在。”


    既然之後有可能會去幽州,裴越也不便再繼續磋磨時間,他想趁著還在青州,先把楊子賢的案子處理好。


    查了這麽久,楊子賢身上犯下滔天大罪。行賄朝廷命官、強搶民女、草菅人命、通敵賣國、對皇室大不敬,這一個個罪名,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會讓楊子賢好過。


    裴越先去找了梅如霜,在他的指點下,梅如霜以受害人的身份寫了狀紙,在狀書裏,梅如霜將楊子賢曾經對她的暴行一五一十地寫了出來,她父親含冤入獄,她的一生被毀,這些她都要楊子賢付出代價!


    寫完自己的經曆,梅如霜抬頭問道:“裴大人,楊子賢他之前害死過幾個女子,那些女子……”


    “你想替那些女子一同討迴公道?”裴越問道。


    “是,”梅如霜聲音鏗鏘有力:“那些女子被他侮辱後想不開,有的懸梁自盡了,有的被他丟給手下折磨致死……我那時自身難保,沒辦法救下她們,可我都一一記下來了。她們的性命不該如此悄無聲息地逝去!”


    裴越問道:“那你可認識她們的家人?”


    梅如霜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道:“認識她們的家人又如何,楊子賢家大業大,在人死之後便拿銀兩收買了他們。”


    “窮苦人家的女兒命賤,不值錢,有幾個人家拿了錢便不再追究。”


    裴越歎了一口氣道:“若是他們的家人願意出麵一同寫狀書,就可以狀告楊子賢。”


    “若是他們的家人不願意呢?”梅如霜追問道。


    裴越沉默半晌,就在梅如霜以為她得不到迴應時,裴越突然開口道:“梅姑娘,你將這件事從頭到尾地跟我講一遍,我會寫一道折子送到京城。大周律令雖是死物,可人卻是有感情的。我相信,聖上英明神武。”


    梅如霜欣喜地點頭,隨後將自己在別院的見聞全部講給裴越聽。


    做好這一切,裴越又去找了莫晴。


    之前顧慮著莫晴身子虛弱,裴越便沒有詢問莫晴關於楊家陷害莫家的事情,如今莫晴身子大好,裴越便找到她,詢問當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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