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同生共死的這份濃濃愛意,在步竫舟不加猶豫赴死殉情那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一貫清冷,平日裏鮮少說諸如此類熱烈的情話。


    此情此景下,寧君哲被他這句似歎似吟的話愈加感動到無以複加。


    “我知道。”


    “王爺也是我的命。”


    寧君哲佇立在床榻邊,聲音柔和,話尾微微上挑,帶著毫不掩飾的肆意張揚。


    清瘦俊俏的臉上綴著紅暈,一身鬆鬆垮垮的紅衣襯出幾分慵懶的魅惑。


    步竫舟危險地眯起眼瞧著,盡管現在受製於人,腦子裏已經在不斷演繹,一會兒要如何收拾對方了。


    看來阿哲當初在問柳館的那一舞還是收著了。


    若是叫那群醃臢的男人見了阿哲這副姿態,隻怕是有再多迷情香,也難保不會被吃得骨頭渣滓都不剩。


    兀自思索間,枕頭底下的青玉色瓷罐被阿哲掏出來,握在掌中。


    寧君哲眼中蕩漾著瀲灩水光,以及得逞的笑意。


    常言道食色性也。


    這句話大多在男人身上更加有所體現。


    他們在行事時所做出的承諾,大抵都當不得真。


    所以他總覺得,或許反攻會是一件遙遙無期甚至無望的事情。


    可王爺還是那個一言九鼎的王爺。


    令他喜愛到不行。


    他揭開瓷蓋,看了眼裏麵還剩下三分之一的膏體,語調輕佻。


    “王爺的這副模樣,真叫我欲罷不能。”


    步竫舟清逸出塵之姿猶如充滿詩情畫意的水墨丹青,刀削斧刻般清冷俊朗的五官一如水墨丹青中最為極致的走筆勾勒。


    鳳眸狹長深邃,一瞬不瞬注視著寧君哲,極致動情。


    早在他對男人無知無覺產生琦思時,便不止一次設想過,如此神隻被自己壓在身下輾轉承歡時,會是何等豔絕的畫麵。


    此刻見了,果真令他血脈僨張。


    他的額上不知不覺冒出細細密密的熱汗,連唿吸都跟著顫抖。


    “王爺,你怎麽樣?”


    毋庸置疑應該是不太好受的。


    不過他看王爺麵不改色,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轉念一想,王爺征戰沙場時,刀槍劍戟什麽沒受過。


    這點疼痛到底也不算什麽。


    果然,步竫舟聞言,僅寵溺地勾唇一笑,挑釁般不輕不重地動了動腰腹。


    在聽見對方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誘出滿足的悶哼聲後,方才不以為意淡淡開口。


    “阿哲隻管盡興便是。”


    沙啞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種魔力,霎時將他的隱忍克製擊潰。


    ……


    寧君哲趴在步竫舟的胸膛上喘氣,大汗淋漓下的一張臉紅得沒邊兒。


    步竫舟倒是氣定神閑,眉宇輕擰著低聲誘哄道:“阿哲,手疼。”


    其實腰帶本就綁得不太牢靠,隻要輕輕一用力,便可如願掙脫,反客為主。


    但他還是依言任憑阿哲折騰,全心全意認真感受著對方宣泄出的滿腔愛意。


    “對不起,王爺。”


    寧君哲連忙起身去解腰帶,在見到被磨出紅痕的手腕後,情欲半褪的眼底浮現出濃濃的心疼。


    “王爺你別動,我去拿藥……哎??”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一瞬天旋地轉,眨眼間,便被男人壓在了身下。


    “阿哲夙願得償,接下來是不是也該讓本王盡興一二了?”


    聽見這話,他首先是不敢置信地反問:“王爺方才沒盡興?”


    “阿哲覺得呢?”


    男人語調曖昧,眼神示意。


    他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挫敗感頓時湧上心頭。


    可他嘴硬地不願承認:“王爺剛才明明有好幾次……”


    “不夠。”


    話落,他聽見男人低低一笑,還來不及反應,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他還以為是燈滅了,可當感受到眼睛上傳來的束縛感,以及腦袋後麵靈活動作的手指時,心倏忽一緊。


    完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武藝傍身之人,果然不是輕易能夠征服的。


    一朝惹火,非但讓男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還無師自通地學會舉一反三了。


    失策啊失策!


    步竫舟看見寧君哲臉上千變萬化的神情,忍俊不禁道:“阿哲,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寧君哲目不能視,本能地感到恐慌無措。


    當溫柔滾燙的氣息噴薄在臉頰上,對方身上熟悉的清冷幽香竄入鼻間。


    他頓覺心安的同時,前所未有的刺激也化為一陣陣酥麻,傳遍四肢百骸。


    一雙大掌如火燎原,一寸寸似急似緩遊移,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陣勢。


    步竫舟嗓音喑啞,柔聲蠱惑:“阿哲,我是誰?嗯?”


    寧君哲大腦一片混亂,卻沒忘兩人是為了什麽才有的這場較量。


    他的雙手無力地抓住身下的被褥,意識混沌地迎合又推拒。


    聞言後徹底認輸,聲音酥軟到甚至帶起了哭腔。


    “嗚嗚嗚嗚你是王爺……王爺是夫君……”


    “我錯了夫君……錯了……”


    這不是寧君哲第一次在床榻之上討饒,可此番討饒,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動人。


    男人埋首於他皓白的頸間,對他的甘拜下風置若罔聞。


    修長的手指穿過細密的發絲,傳來淡淡的濡濕感。


    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隨風驟急。


    ……


    步竫舟這次確實將人折騰得狠了,渾身上下布滿淤青。


    摘下蒙眼的布罩時,那雙眼睛似怨似嗔地瞪著他,委屈得不行。


    瘋狂退卻,心疼便如雪山崩塌般將他淹沒侵襲。


    他無措地吻了吻對方的眼睛,無能為力地哀歎道:“夫君錯了,阿哲罰夫君今晚一人守歲如何?”


    寧君哲深知這次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玩脫了,才導致男人跟餓狼似的瘋狂撲食。


    既然男人願意給台階,他也識趣地見坡就下。


    他瞄了眼窗外隱隱泛白的天色,聲音嘶啞地開口。


    “王爺,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以後每一年,都要一起守歲。”


    “嗯。”


    步竫舟饜足地將人小心翼翼摟進懷裏,挑眉意有所指。


    “願歲歲今夜,暮暮朝朝。”


    寧君哲已經累得睜不開眼了,聽見男人的話也沒多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久了點兒,迷迷糊糊間,聽見男人在耳邊低語。


    “阿哲,我親手包了餃子,你起來嚐嚐。”


    王爺親手包的餃子?


    寧君哲半睜開眼,看見屋內模糊如豆的燈光,映著男人清冷淡笑的臉龐,實在養眼。


    他稍微一動,立刻不適地擰起了眉。


    男人見狀,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喃喃道:“罷了,等我扶你起來,再親自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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