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中慌亂,秦予仍麵不改色地立刻矢口否認:“臣妾沒有。”


    步成叡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審視了半晌,到底沒能看出絲毫端倪,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總算鬆弛。


    醉意上湧,他看著她如畫般惹人憐惜的容顏,驀然低頭。


    秦予驟然睜大了雙眼,凝在眼眶的眼淚跟著滑落。


    她想也不想伸手推拒他,躲開他的親吻。


    “陛下!陛下醉了!臣妾去為陛下煮碗醒酒湯!”


    說著,她正欲從步成叡的臂下鑽出床榻,下一瞬卻被牢牢圈住腰肢,往床榻裏間挪了幾分。


    他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雙大掌轉而牢牢握住她的一雙皓腕舉到頭頂,沉重的身軀結結實實壓下來。


    “朕沒醉,朕很清醒。”


    濃烈的酒香撲麵而來,混著身上馥鬱甘甜的龍涎香,讓她仿佛置身無處可逃的密網,唿吸緊促。


    秦予的眼淚一滴滴往下掉,哭得悄無聲息令人垂憐。


    步成叡被她的眼淚一驚,縱然有萬般疼惜不舍,還是無可避免地羞惱。


    他咬著牙沉聲問:“讓你做朕的女人,就這般痛苦嗎?”


    秦予紅著眼不答,沉默地麵對即將到來的雷霆之怒。


    可他沒有發怒降罪於任何人,隻是如同瘋魔般,用另一隻大掌去扯她身上的衣袍。


    他的眼中亦噙著星星點點的熱淚,眼眶微紅,眉眼之間肅穆冷冽。


    上好的錦袍被他用力撕扯開,露出素白的裏衣,與白皙細膩的香肩藕臂。


    步成叡的目光刹那晦暗,本就沉重的唿吸愈發渾濁滾燙。


    秦予在心裏掙紮了數萬遍,眼前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雲若、秦管家、步成驍……


    那張英俊硬朗的麵孔久久定格,一雙深邃的眼瞳默默注視著她,好似有千言萬語來不及訴說。


    沉痛間,微風拂過,隨著一陣海棠花的清香,麵孔變得支離破碎。


    她急切地想要撿起來,重新拚湊。


    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碎片化作瑩瑩光點隨風而逝。


    她心灰意冷,無奈而不甘地沉沉閉上眼,逐漸卸下雙臂抵抗的力量。


    似是察覺到人兒的情緒變化,濃濃的喜悅自步成叡心間升起。


    他漸漸鬆開禁錮的大掌,轉而撫上她絕美的麵頰。


    一寸一寸,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往下蔓延。


    須臾之間,男人身上的溫度高得可怕。


    燙得她無時無刻不想要逃離,卻又無比理智清醒地逼迫自己忍耐。


    她秀美的眉宇輕皺,眼睫輕輕顫動,神色哀憐。


    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瘋狂逃竄間在深林中迷了路,不知所措卻又鎮定自若。


    她置身於狂風驟雨,緊緊抓住身下柔軟的床褥,攥得指尖發白。


    雙唇緊咬,嚐到了絲絲腥甜卻不覺得痛。


    眼角的淚水如同打開的閘門洶湧不能自抑。


    淚眼模糊間,她看見步成叡滿是汗液的麵孔上,俱是難耐的歡愉。


    他意亂情迷地注視著她,俯身在她耳邊柔聲低喃:“予兒,你是我的……”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隻能是他的。


    即便她此時此刻心中沒有他,他也不會放手。


    她是他的妃,不可更改。


    初秋時節,窗外徐徐下起了雨,傳來雨打芭蕉的滴答聲。


    涼爽的夜風從半開半掩的窗戶竄進來,驅散房內仍在不斷升溫的燥熱。


    步成叡霸道地與秦予十指緊扣,另一隻手拂過她濕漉漉的秀發,感受指腹間的溫柔。


    神思恍惚間,陷入無知無覺且無法控製的瘋狂迷亂。


    她似一株無根浮萍,遊蕩在波濤洶湧的碧海之間。


    想要尋找一根浮木得到救贖,終究是奢望枉然。


    床榻前,兩人的衣物淩亂地散落一地。


    酣睡中的步成叡,仍用修長的手臂緊緊圈住秦予,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


    秦予聽著窗外的雨勢漸漸轉弱,直到徹底消失,睜著無神的雙眼一夜未眠。


    翌日天方破曉,感受到步成叡有轉醒的跡象,秦予才閉了眼,佯裝熟睡。


    步成叡瞧著麵色平靜的人兒,饜足地勾起笑意,在她光潔的額間印下淺淺一吻。


    秦予聽著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穿衣的動靜,再是輕柔的腳步聲,最後聽見房門輕輕掩上的聲音,才徐徐睜眼。


    雲若和秋月在門外守了一晚上,此情此景恍然迴到秦予剛入東宮那晚,令人心神不寧。


    步成叡開門出來,雲若見他紅光滿麵,神采奕奕,心下一痛,險些落淚。


    她二人正要福身行禮,他伸手製止,柔聲道:“宮中尚有些上好的血燕,朕一會兒命人送來,好好給賢妃補身體。”


    說完,目光落在雲若身上。


    “你是賢妃的陪嫁,做事妥帖,聰慧伶俐,朕便封你為掌事宮女,日後有任何事,都可直接向朕稟告。”


    步成叡的語氣柔軟平和,根本不似一位帝王該有。


    用小姐的清白之身換來的地位殊榮,使雲若感覺不到半分高興。


    她頷首行禮謝恩,迴話時喉間似堵了一大把棉花,難受至極。


    待步成叡走後,雲若急急推門而入,瞧見蜷縮在床榻被褥間的秦予,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她握住秦予的手,千言萬語到最後隻化為了一句萬般無奈的唿喚:“小姐……”


    這些年秋月雖不解自家娘娘為何不喜歡陛下,但她始終萬事以娘娘為先。


    如今見娘娘形容憔悴,雙眼空洞無神,亦難受得眼圈兒通紅,忍不住哽咽。


    “娘娘,奴婢吩咐人去備些熱水來,好讓娘娘沐浴淨身。”


    秋月說完,轉身出門。


    秦予雙眼微腫,此刻見雲若哭泣,鼻頭又忍不住發酸,可無論如何也流不出眼淚了。


    她伸出光潔的手臂,輕輕撫摸雲若的頭發,不知是寬慰對方,還是寬慰自己。


    “傻丫頭,這是早晚的事……”


    聞言,雲若的眼淚更加洶湧了,難受地一邊點頭,一邊迴應:“奴婢知道的……”


    過去三年裏,秦予心情好時,還偶爾笑一笑。


    這日過後,她的性子更為沉靜,再難見到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


    步成叡時常來美人殿,留宿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一月後的清晨,秦予忽感胃中不適,掩唇幹嘔。


    雲若急急忙忙去請了彭院史來瞧。


    彭院史搭脈一診,臉色微微變化。


    從前在商羽營帳中,他便瞧出了秦予與步成驍二人之間的情意。


    原以為會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奈何天不遂人願……


    三年了,終究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他掀起衣擺,在秦予麵前緩緩跪下,語氣平緩道:“恭喜賢妃娘娘,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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