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五十八年,啟安國國君龍體有恙,朝中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蔚(yu)景城守步竫(jing)舟憂心聖體安康,迴京探病,一路遭遇截殺。


    明王府暗房


    此處三麵都是牆壁,唯有一盞長明的燭火隱隱照亮整個封閉的空間。


    寧君哲腦袋低垂,雙手雙腳分別被手腕粗的鐵鏈牢牢束縛,呈大字型吊在空中。


    在這之前,他本是一位現代青年,沒想到一朝穿越,竟好死不死被腳下長衫絆倒,連人帶懷裏掉落出來的匕首一並摔在了一個男人麵前。


    摔跤嘛,很正常,是人誰不摔跤?


    匕首嘛,也很正常,是人誰不吃水果?


    他就不明白,隨身攜帶一把水果刀怎麽了?!


    怎麽就能立刻被男人下令抓起來呢?!


    這狗男人以為自己是誰啊!!


    寧君哲不服,迅速在腦海中搜尋原主的記憶,誰知大腦卻一片空白,一無所獲!


    他當即傻眼,這不扯淡呢嗎?!誰家好人穿越不承襲記憶呀?!


    於是乎,他就這樣莫名其妙下了獄,吃上了牢飯。


    然而牢飯並不好吃。


    在受刑的過程中他大概明白,自己是被當成刺客了,兇器正是那把他所謂的水果刀。


    而他刺殺的對象,正是當今六皇子,明王步竫舟。


    寧君哲隻覺得無語。


    前世因為意外英年早逝就算了,這輩子怎麽更倒黴,剛來就又要去找閻王爺報到。


    這裏不見天日,他已經不清楚自己被審了幾天。


    審問的男人再度問他:“說,你到底是奉誰的命令前來刺殺王爺?”


    寧君哲低聲苦笑。


    他是真的很想給對方一個不一樣的答案,但奈何自己對現世背景一無所知,就算想要胡亂攀咬也實在說不出個名號來。


    隻能跟之前一樣,氣息微弱萬般無奈道:“我不是……刺客……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笑聲與一模一樣的迴答落在男人耳朵裏,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男人明顯有些暴躁,揚手甩了他一鞭子恨恨地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再度響起腳步聲。


    寧君哲頭也不抬,猜想應該是男人取了新的刑具後去而複返了。


    腳步聲在他麵前停下。


    這副殘破的身子已經經不起絲毫折騰,他紅著眼,絕望且不甘地啞聲重複:“我……不是,刺客……”


    原以為接踵而至的會是又一鞭子,結果卻聽見久違的清冽男音說:“流叔,放人。”


    寧君哲愣了愣,以為自己神誌不清到出現了幻聽,沒想到下一秒,那個名叫流叔的審問他的男人真的來解他的鎖鏈。


    他不敢置信地猛然抬頭,驚疑地注視著迄今為止僅有一麵之“緣”的狗男人。


    狗男人應該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刑罰殘忍酷烈,若非清白之身未必能扛下來,看來是一場誤會,從今以後你便自由了。”


    明明是嚴重到差點兒出人命的事情,卻被狗男人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寧君哲一時之間又喜又氣,恨不能立馬痊愈,彈跳起來給這不明是非濫用私刑草菅(jiān)人命的狗男人邦邦兩拳!


    很快,流叔架著他出了暗房,一路穿過長長的庭院,從側門將他丟了出去,隨後又扔了一小包銀兩給他:“算你小子走運!”


    話落,吱嘎一聲,門便從裏麵關上了。


    趴在地上艱難動彈的寧君哲咬牙切齒,有氣無力地怒罵:“走你祖奶奶的狗屎運!你來走這大運試試!”


    很久之後,他才身靠冰涼的牆體艱難站立,抬頭一看蔚藍的天,耳邊充斥著喧鬧的人語,眉頭一皺,眼淚吧嗒吧嗒地就直往外流。


    沒想到啊,統共不過才活了二十二年,竟然讓他嚐到了劫後餘生的滋味。


    老天爺,我真是謝謝你。


    沒時間整理複雜的心情,寧君哲一刻也不敢停留,趕緊抓起銀兩,忍住傷口粘連衣裳的疼痛艱難往巷口挪動。


    邊挪邊罵“狗男人”,邊罵邊頭腦清醒地尋找醫館。


    寧君哲身上的傷口實在駭人,有些深可見骨。


    大夫用掉了所剩無幾的麻藥,到最後縫針上藥的時候,疼得他冷汗淋漓,差點兒昏死。


    第三天晚上,寧君哲睡到半夜,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睡意朦朧的他睜開眼,發現床邊並沒有人。


    難道是在做夢?


    他疑惑地環顧四周,突然看見靠窗的位置有個模糊的人影。


    醫館供病人睡覺的地方擺了很多床,但這幾天偌大的屋子隻有他一個人。


    清冷的月色在那人臉上泛起寒光,仔細一看,竟然是半截麵具的反光,而麵具下的漆黑眼瞳,正直勾勾盯著他。


    他頓時嚇得病軀一震。


    寧君哲暗自咽了口口水,默默攥緊了那把壓在枕頭底下的匕首。


    狗男人,不過是罵了幾句,至於趕盡殺絕嗎?!


    一會兒可怎麽辦啊,不知道大夫睡得死不死。


    寧君哲正暗自盤算如何自救,麵具男卻驟然出聲:“1507。”


    寧君哲怔愣,對方應該是在叫他,可是為什麽是代號而不是名字呢?


    正不解,麵具男再次開口:“你刺殺明王失敗,是怎麽活下來的?”


    寧君哲唿吸一滯,霎時起了滿背冷汗。


    原主他娘的還真是個刺客啊!!


    如此說來,眼前這個麵具男應該也是殺人不眨眼的貨。


    他不著痕跡地把匕首握得更緊了幾分,縱使心髒狂跳,話卻說得平穩:“我抗住了刑罰,誓死不認,他覺得我是無辜的,就把我放了。”


    “放了怎麽不來找我?”麵具男再次問道。


    寧君哲很想翻白眼,但是害怕露餡及時忍住了。


    他靈機一動,迴應道:“我怕他派人跟著我!”


    “嗯,步竫舟心思深沉,不得不防。”


    麵具男十分認同,隨後話鋒一轉:“不過既然你已經洗脫嫌疑,那麽便是你接近他、刺殺他的大好時機!”


    聞言,寧君哲嚇得一哆嗦。


    大哥,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老子都這樣了,還讓老子去殺……哦不,送死?


    組織是真的沒人了嗎?!


    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寧君哲小心翼翼嚐試和麵具男商量:“可是我這身子,恐怕……”


    “你隻有兩個月。”麵具男無情打斷他,“你設法進入明王府伺機而動,我會稟明主人再派三名殺手給你助你成事,記住,動作要快,否則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語畢,麵具男的身影轉瞬便融進了黑暗裏。


    寧君哲鬆開匕首,盯著窗外的月亮看了半晌,默默歎氣:“慘淡,和我拿到的劇本一樣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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