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把鑰匙的線索,嚴忱和林樾決定第二天再次去一趟海城大學。


    翌日,崔玨和劉鵬一大早,就帶著乖乖的書凡和死纏爛打賴在小樓的元晉,迴到了調查科。


    因為上次在西操場小房間裏引發閔行‘發病’的事情,林樾這次以照顧書凡和看住元晉為理由,要求閔行留在調查科,而自己則和崔玨以及劉鵬一起,匆匆吃了早飯便驅車前往海城大學。


    到了那裏的時候剛剛九點半左右,正是海城大學西操場結束晨練的時候,一批一批的運動愛好者從操場的東門走出來,負責看門的老大爺正守在門口等待清場之後將門關好。


    “你好,徐大爺是嗎?”崔玨走上前打招唿,上次在李秀梅那裏他記得對方提過這個看門人姓徐,便試探的問道。


    老人認得林樾,似乎對於警察再次找上自己有些不解,愣了愣點了點頭,“我是。”


    “徐大爺你好,之前我們見過的。”林樾禮貌地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後道:“我們針對之前西操場的案子,有幾個疑問想問一問您,不知道你是否有時間?”


    徐大爺看了看正陸陸續續往外出的人群,道:“我要等人走了把門鎖好,要不然你們先到我的小屋裏等我吧?”他伸手指了指位於操場外圍北邊牆下的一個小屋子。


    林樾三人點點頭,轉身先往那裏走去。到了小屋門前推門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十分簡陋的木床,床上的枕頭被子都是比較樸實老舊的款式。


    這間房子不大,唯獨門邊有一扇窗戶,外麵安裝了鐵護欄。


    屋內除了那張床,隻有兩張明顯是學生用舊來的課桌,淘汰下來的桌子擺放著日常用品,然後就是床腳處放著的一個大木箱子,應該是放置衣服一類物品用的。


    “頭兒。”


    劉鵬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喊了林樾一聲,讓他們看自己身旁桌子上,靠牆擺著的一個白色的家用醫療急救箱。


    他翻開看了看,裏麵基本的醫療用品和日常藥品一應俱全,非常專業。


    “看來懂得不少。“崔玨意有所指地笑一聲,聽到外麵傳來老人蹣跚的腳步聲,遂一把將盒子蓋迴去。


    隨後,房門被推開,徐老頭走了進來。看到他們三個大高個的男人都站在屋子裏,忙拉著椅子讓座。


    “你們都別站著,快坐快坐。”上次與林樾的交談讓老人家對他很有好感,對警察的戒備自然也減輕很多,說話的時候都是笑嗬嗬的,“我這裏簡陋,你們別介意,我們給你倒水。”


    “不用了,徐大爺,我們隻是問幾句話就走,您不用麻煩。”劉鵬忙拉著老人在床邊坐下。


    林樾看了崔玨一眼,示意由他開口。


    “徐大爺,我們想問問您,這西操場裏的鑰匙,除了您以外,會不會還有什麽人有呢?”


    徐老頭顯然被他這個問題弄得摸不著思緒,愣了一下,本能地道:“應該不可能吧?當初學校給我的時候,說是這個操場現在基本上不怎麽用了,修一修給那些來學校做運動的人用,也免得他們有時候會在大道上跑步,不安全。鑰匙歸我自己保管,也不讓專門的人插手了。”


    “那麽這把鑰匙除了您,還有沒有誰接觸過?平時裏西操場不使用的時候,鑰匙您都是隨身攜帶的嗎?”崔玨問。


    徐老頭搖搖頭,道:“不是隨身攜帶的,上次這個警官來的時候也檢查了操場裏的屋子。”


    他指了指林樾,接著道:“那基本上就是個廢棄物倉庫,什麽值錢的都沒有。所以平日裏我也沒有很在意,早晚鎖了門以後,就放在這個抽屜裏。”


    他拉開床頭的抽屜讓他們看了看,果然還有很多把做了不同標誌的鑰匙放在裏麵。


    “那您的這個房間除了您,還有什麽人迴來住或者是經常呆在這裏嗎?”劉鵬將那些鑰匙都看了一遍,遂問道。


    徐老頭愣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劉鵬的問題,然後搖了搖頭:“沒……沒有的,你也看到了,我這裏環境差,雨水大的時候還滲雨,一股子黴味兒,就我這麽個老頭子,誰愛來呀!”


    “這樣??”劉鵬抿起唇,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林樾想了想,又問道:“那麽當初這些鑰匙,是誰交給您保管的?”


    “後勤呀!後勤處的衛處長給我的。現在咱們學校沒多少學生了,基本上很多的雜事都是後勤在負責。”


    “你說誰?”林樾和崔玨一愕,忙問道。


    “衛處長呀!衛海處長。”


    ‘怎麽又是他?’


    林樾和崔玨的腦海裏同時浮現了這句話。


    “那好吧,今天謝謝您的協助,如果以後有什麽,還要來麻煩您。”林樾站起身,和徐老頭握了握手,與劉鵬崔玨二人一起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劉鵬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剛才的那個家庭醫療急救箱,問道:“徐大爺,您有什麽不舒服嗎?家裏怎麽準備一個這麽齊全的醫療箱?”


    徐老頭順著他指的手看了一眼,笑著道:“這個不是我準備的,我年齡大了,毛病多,一個經常來鍛煉的同鄉送我的,我們都是伍川鄉下來的,有時候會互相照應。”


    說著,徐老頭黝黑的皮膚上還泛起了淺淺的紅色,尷尬地‘哈哈’笑了笑。


    劉鵬了解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


    告別徐老頭之後,三個人走在學校機動車行駛的主幹道上,對於案情的很多細節進行了重新梳理。


    “當日海城大學西操場發生命案,第一個看到屍體的,就是衛海。”


    崔玨當初是調查科唯一到過案發現場的,他記得很清楚,到達那裏的時候,祝铖正好在盤問一位證人,那個人就是衛海。


    “後來我在錄口供的時候找過他,基本上說的和當初在案發現場說的差不多,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這個人原本隻是發現死者的目擊者,可是隨著案情的加深,很多的細節卻和他扯上了關係,包括上次王景泰家門口的監控錄像,也是學校的後勤部門負責的。”林樾道。


    “王景泰的口供裏不是說,他到達西操場的時候,劉瑤的心髒已經被割開了。”劉鵬一大早到了調查科以後哦就把昨晚的審訊記錄看了一遍,“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另有其人。”


    “這個人是誰?”崔玨如此道。


    他們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各自在腦海裏推敲著自己的猜測。


    此時,旁邊的小路上走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子正是之前林樾看到劉瑤那幅畫時遇到的梳了兩個馬尾辮的女學生。


    “你好!”小姑娘清麗質樸,看到林樾便禮貌地微微鞠躬打了個招唿。


    “是你呀!”林樾笑看著她走過來。


    “警官又是來學校找線索嗎?”小姑娘的眼裏流露出好奇的目光。


    林樾點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


    小姑娘看起來很熱心的一個人,突然很神秘地湊到林樾身邊,低聲道:“今早不知道怎麽了,幾個跟著劉老師學畫畫的師兄師姐都被學校帶走了,後來我們看到從行政大樓那裏開出來了幾輛警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她很誠心的想提供線索,卻不知道正是海城刑事罪案調查科的命令,今早市局那裏才會趕到學校將幾個與劉瑤交易毒品,並且吸毒的學生帶走了。


    林樾三人相視一眼,笑了笑,“學校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對你們的學習和心情也影響不小吧!”


    幾個學生‘嗬嗬’笑了笑,一個男生道:“其實也沒什麽影響,劉老師是大美女,以前學校裏就經常有追求她的人,也有發生不愉快的,我們都習慣了。”


    他這麽一說,天生八卦的在校大學生也不由的打開了話匣子,一個燙了波浪大卷的女生道:“是呀是呀,我之前就看到過一個說著港城話的男人,和劉老師在東食堂後麵吵架,好像是說什麽東西不見了。”


    另一個男生附和道:“那個男人我也見過,看起來不像好人,流裏流氣的。”


    “王景泰。”崔玨低聲在林樾和劉鵬耳邊道。


    林樾二人點了點頭。


    “對了,我以前還看到劉老師和衛校醫走在一起,很親昵的樣子,真惡心。”燙了波浪卷發的女孩子眼裏露出不屑的神情。


    “誰?”林樾一愣。


    “衛校醫呀?”


    衛?


    這個熟悉得幾乎是剛才才從他口中離開的姓氏,讓林樾內心一凜,一個之前就已經存在在他腦海裏的猜測,此刻更加的清晰起來。


    見他們三人都露出困惑和怔愣的神情,不解深意的小姑娘,以為他們是因為不認識而迷惑,笑著解釋道:“其實這位警官你見過,就是那天你來我們學校的時候,在北邊那個後勤辦公樓門前和你們說話的人。我們幾個當時要到藝術係拿劉老師的畫,正好看到。”


    崔玨和劉鵬看向他,以眼神詢問。


    ‘衛海。’他以口型迴答道。


    二人不覺大驚,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為什麽是衛校醫?我記得他好像是後勤處的負責人吧?”林樾試探地問道。


    小姑娘道:“原來的校醫,後來不知道怎麽了,就不幹了,學校安排他去了後勤處。”


    “多久的事?”


    “快一年了吧!”


    “他和劉瑤老師很熟悉?”


    他這麽一問,幾個大學校門都沒有出過的學生,一下子倒有些含糊了,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在警察麵前議論,已經去世的老師的舊八卦好不好。


    隻有那個大波浪長發的女孩兒?一看就膽子大,毫不避諱的道:“不止熟悉,應該是男女朋友關係。劉老師以前很拮據的,還需要在外麵帶學生開美術班來貼補,很缺錢的樣子,穿的衣服也很普通。可是自從和衛校醫好了以後,馬上就不一樣了,穿的衣服背的包包都是牌子,在外麵的三個輔導班也都退了,還借著後勤部的關係,在學校的教學樓裏麵占了間畫室,自己帶學生。”


    正說著,那個女孩子突然停了下來,眼睛望著不遠處,臉色有些難看和尷尬。


    林樾三人順著她的目光迴過頭,就看到剛才話題的主角——衛海正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遠遠走過來。


    “我們先走了。”那幾個學生低聲對他們說了句,然後也不忘禮貌地對遠處的衛海微微鞠了個躬,便快速離開了。


    “衛先生。”林樾笑著和走過來的衛海打了個招唿。


    衛海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態度和善親切地說:“林警官崔警官,你們又來查案呀?”


    “是呀,您去買東西?”林樾看了眼他手裏的袋子,佯裝閑聊般說道。


    “哦,嗬嗬,最近嘴饞了,想吃扇貝,便自己去買了點,打算迴家做來解饞。”說著,他打開袋子,裏麵是一個個合著貝殼的扇貝,還裝了點兒水來保持新鮮。


    “衛先生真不簡單,這扇貝可不好做。”


    衛海爽朗地笑了笑,道:“我一個人過習慣了,又不喜歡到外麵去吃,慢慢的可不就得自己學著做嗎。”


    說完,他突然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湊近低聲很小心謹慎地關心道:“我看兩位警官都到學校好幾次了,不知道案子到底進展的怎麽樣了?學校領導也是很關心,好幾次開會的時候都提到這事兒呢。”


    林樾順著他的話問道:“衛先生負責後勤工作,不知道對劉老師有多少了解呢?”


    似乎沒聊到他會突然問到自己身上,衛海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戒備,隨之又故作隨意地笑了笑,“咱們這都是二線的工作,和一線老師的接觸都很少的。不過有的時候劉老師來領一些美術材料的時候會說幾句話,很不錯的一個人,很和氣對學生也有愛心。”


    “是嗎?”林樾微斂眉,掩去眸中閃爍的精光。


    衛海很惋惜地搖頭歎了口氣,“就是可惜了,早早的就過世了,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林樾似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道:“衛先生別擔心,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快找到兇手的。”說到這裏,他刻意壓低聲音,道:“其實我們這次來學校,就是因為有了破案的決定性線索。”


    衛海突然眼底光芒一閃,很緊張地問道:“哦?是什麽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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