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覺得這個地址這麽熟呀?”崔玨蹙著眉看著電腦上的地址,思索道。


    “王珍萍。”劉鵬報出一個名字,正是之前在醫院吵著鬧著要出院的那個中年女人。


    “果然這個女人有鬼。”想起她當時在醫院的那副樣子,崔玨還忍不住咬牙。


    “這我就不管了,該做的我都做好了,我走了。”元晉拍了拍閔行算是打了招唿,便舉步往外走去。


    ‘啊!’


    突然,剛從一旁的房間走出來的文軒正低著頭研究他那本書,沒注意到前麵的情況,就和元晉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


    “小心點兒。”元二少不悅地斥道。


    “對不起對不起!”文軒趕忙低頭認錯。


    “走了!”皺著眉整了整西服的領口,他朝眾人揮了揮手,快步朝著電梯而去。


    “就這麽走了?”崔玨錯愕地站在電子室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內。


    閔行似乎也對於他這麽幹脆的離開而不解,蹙著眉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了?”


    林樾和嚴忱正好從科長辦公室走出來,看著他們都一副困惑不解模樣的站在那裏看著電梯,問道。


    “元晉那小子就這麽走了。”崔玨指了指電梯,衝嚴忱道。


    神情簡直仿佛看到天上有豬在飛。


    林樾側首看了看一旁的嚴忱,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人他們太熟悉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在海城刑事罪案調查科,點一把火將這裏付之一炬,可是這次既然進來了,竟然就這麽輕輕鬆鬆的走了?!


    嚴忱盯著電梯門看了半刻,隨後轉而對閔行道:“線索查的怎麽樣?”


    “阿晉根據ip地址找到了當初發那個圖片的電腦地址,正是上次崔玨他們在醫院錄口供的時候不配合的那個王珍萍。”


    “你不是派了人去跟著她嗎?”嚴忱轉而對崔玨問道。


    “是,我也正打算和劉鵬到那個女人那裏去探探虛實。”


    “嗯。”


    正說著,突然,電梯門‘叮’的一聲再次打開,閉關好幾日的蘇虹大小姐一臉殺氣地走了出來。


    “誰幹的?”


    “什麽?”幾個人不解地問。


    “誰把調查科的電腦終端給鎖住了?”蘇虹姑奶奶憤怒地喝道,看起來有種吃人的樣子。


    “啊!!!!!!”


    正在此時,一旁的大刑警辦公室也傳來一陣驚叫。


    “不好了,電腦被鎖定了。”


    “到底怎麽迴事兒?”嚴忱凝眉冷聲道。


    “你看。”蘇虹氣惱地把自己的平板遞過去,就見原本的界麵已經被一片黑幕包裹,上麵赫然一串醒目的金色大字:若要打開電腦,先輸入密碼。


    “密碼呢?”蘇虹咬牙切齒地問道。


    眾人對視一眼,不由都在心裏狠狠地道:‘元晉,你這欠打的臭小子!’


    “文軒!”


    在眾人一片混亂的時候,唯有嚴忱麵容依舊沉靜如常年凍土的冰雪山脈。


    “讓你放的東西呢?”


    “已經放進他口袋裏了。”文軒說著,拿著自己的平板敲了幾下,便把一張衛星圖呈現在眾人麵前,他指了指正在移動的紅點,“他現在的位置,正在往如蔭巷的方向高速移動。”


    “什麽東西?”林樾不解地看著衛星監視圖。


    文軒撓了撓頭‘嗬嗬’笑了一下,“剛才老大交代的,在他走的時候撞他一下,在他口袋裏放進一個微型監視器。”


    眾人不由得紛紛愕然看向嚴忱。


    這個家夥,竟然早就料到元晉會有後招。


    “如蔭巷?那不是小樓的方向嗎?”劉鵬盯著地圖上還在不斷移動的紅點,果然是正在靠近小樓。


    一旁,從剛才發現調查科的聯網電腦全部被鎖定以後,就開始撥打元晉電話的閔行把手機收緊口袋,對林樾道:“師兄,阿晉不接電話。”


    閔行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後又道:“而且我的車鑰匙不見了。”


    阿晉走之前拍了拍自己,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他順走了鑰匙。


    “迴小樓吧!”林樾看著嚴忱,道。


    一旁的崔玨都被氣笑了,嗤道:“這小子到底是小偷還是土匪?我也奇了怪了,這家夥就算是去了小樓,他又怎麽進去?溜門撬鎖嗎?又忍不住想進市警察局喝咖啡了?”


    說完,他的腦子裏似乎有什麽靈光一閃,眾人也都紛紛陷入了沉默,一片詭異的寂靜覆蓋了三樓大廳。


    驀地,就聽到劉鵬一聲急切的驚唿:“書凡呢?書凡怎麽不見了?”


    *


    “阿晉哥哥,你好厲害,書凡都輸了好多局了。”


    “那是,你阿晉哥哥還有什麽搞不定的。”


    “阿晉哥哥最棒!”


    當眾人一路急匆匆趕迴小樓,就聽到屋內傳來如此這般的對話。


    高懸的擔憂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林樾等人不由的鬆了口氣。


    嚴忱站在小樓大門邊的窗戶旁看了看屋內的情況,轉身低聲對崔玨和劉鵬道:“書凡也迴到了小樓,也沒什麽擔心的,你們按原定計劃到海城大學去查查那個王珍萍吧!”


    劉鵬透過窗戶看到書凡正開心地笑著,也安了心,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了。”


    崔玨拿出車鑰匙,和劉鵬並肩朝院外走去。


    “我們進去吧!”林樾詢問道。


    三人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我告訴你啊!我下跳棋最厲害了,看到沒有,沒有我走不過去的路。”元晉此刻正盤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顆跳棋子對身旁的書凡教授技巧。


    隻是……


    他任意妄為的在棋盤上隨便走,看到連續的棋子就拐個彎,從旁邊越過去的耍賴下法,讓人不覺為其不恥。


    “咦!阿晉哥哥,你這裏走的,怎麽和劉鵬教的不一樣?”書凡最近住在小樓,也跟著閔行和劉鵬學了很多,雖然不是很熟練,但一樣不一樣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那個什麽劉鵬他不懂,那你看阿晉哥哥,都是這麽下的,不是每次都贏嗎?你那個劉鵬哥哥,他可以每次都贏嗎?”元晉睜著眼睛說瞎話臉不紅氣不喘的。


    書凡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劉鵬哥哥和林樾哥哥下的時候,好像有時候會輸。”


    “就是嘛,所以你要聽我的,就按照我這麽走,一定贏的。”他說著,又在棋盤上毫無規矩地亂走了幾步。


    “哇!”書凡清澈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全是崇拜的光芒,開心地拍巴掌:“阿晉哥哥好厲害,書凡不如你。”


    林樾、嚴忱和閔行在一旁看的都不由得滿頭黑線,合著這個家夥是來書凡這裏狂刷優越感來了?他難道不知道臉紅為何物嗎?


    林樾氣惱地歎了口氣,走過去從後麵踢了他一下。


    “誰敢偷襲你元二爺。”被突然踢了一下把正得意洋洋的小少爺嚇了一跳,猛地轉身怒罵道。


    “你幹的好事。”林樾拉著閔行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斥道:“蘇虹最近正因為解剖的結果不順利而生氣,你把電腦鎖了,她差點兒一把火把調查科給燒了。”


    “嘁!”元二爺不屑一顧地‘啐’了一聲,瞄了眼連大門都沒進,隻是冷漠地倚在門邊仿佛事不關己模樣的嚴忱,冷冷一哂:“那個鬼地方,燒了最好。”


    “你還胡鬧,之前的案子已經拖了好幾天,這麽一弄,大家的工作都被耽誤了。”林樾瞪了他一眼。


    “切,你們的電腦出了問題,和我有什麽關係。當初是你們三求四請的把小爺我請過去的,怎麽?現在電腦出了問題要賴在我身上了?”元晉慵懶地斜倚在沙發扶手上,翹著二郎腿悠閑地一搖一晃。


    “阿晉。”閔行見他如此,也忍不住道:“科裏的事情真的不能耽擱。”


    正說著,林樾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來,對麵是文軒打來的。


    “頭兒,電腦恢複了。”


    林樾一愣,看向對麵正衝著自己狡黠地揚了揚眉的元晉。


    “什麽時候的事?”


    “三分鍾前,突然就自己輸入了密碼解除了鎖定。”


    林樾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工作,我一會兒就迴去。”


    “知道。”


    掛了電話,林樾看向門邊的嚴忱,“電腦恢複了。”


    嚴忱似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由得看向元晉。


    “哼!”元二爺冷冷一哂,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早告訴你們了,你們調查科的事情,和小爺我半點兒關係也沒有。”


    說完,他轉而朝一旁愣愣看著他們說話的書凡道:“書凡你乖,阿晉哥哥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嗯!”書凡乖乖點點頭,“阿晉哥哥再見!”


    “再見!”他瀟灑地揮了揮手,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一直不動如山冷漠淡然的嚴忱突然動了一下,側過半個身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幹什麽?”元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海城刑事罪案調查科不是讓你胡鬧的地方。”


    冷靜的幾乎毫無波瀾的聲音,絲毫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眸,嚴忱依舊是那個鐵骨堅毅的男人,仿佛任何人都不會讓他動搖。


    “不是讓我胡鬧的地方?哼……”


    不知是他的這句話還是他的冷漠無情觸到了元二爺的逆鱗,之間原本一副浪蕩桀驁模樣的他,突然臉色變得極盡陰沉難看,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怒道:“你那個地方,我一把火燒了都可以。你那個調查科裏精密的儀器和先進的科技,你那裏淩駕於所有司法機構之上的特權,你們海城刑事罪案調查科的一切,都是你他媽的賣了我換來的,我沒有權利?我就該一顆炸彈炸了那個鬼地方。”


    說到這裏,他恨極地拿起門邊裝飾的花瓶就丟了過去,仿青花瓷的花瓶在嚴忱的腳邊碎裂,迸起的碎片有些反彈過高,在臉上劃下了細小的血痕,薄薄的血絲順著傷口滲了出來。


    “啊!”書凡驚唿一聲,嚇壞了地站起身,把自己藏到李閔行身後。


    林樾和閔行也都被剛才的這一幕嚇住了,沒料到元晉會突然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嚴忱絲毫不去顧忌自己臉上的傷口,目光冷凝地望著站在自己眼前憤怒咆哮的男子。


    那雙目若朗星的眼眸此刻已經失去了神采,含怒帶怨地怒視著自己,隱隱的水光閃動著光澤。


    “阿晉!”閔行在一旁看著元晉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不由得心裏難受,想要上前安慰,卻不想被林樾一把拉住。


    “師兄?”


    林樾無聲地搖了搖頭。


    這件事,是橫亙在那兩個人之間觸目驚心的一根刺,巨大而堅硬的紮在兩人的心口,動一動都會帶來噬人的劇痛。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彼此,誰也拔不掉這根刺!


    “你他媽的嫖了小爺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他媽的就把我賣了個海城調查科的價錢,你他媽的把小爺像垃圾一樣說丟就丟,你他媽的到底是不是人?”元晉罵一句就狠狠地捶嚴忱一下,一字一下,一字一痛,每一下都是刻骨的疼痛,每一句都是四年來反複折磨他自己的利刃,早已在身上和心頭劃下了數不盡的傷痕。


    麵對著這樣的指責,嚴忱依舊是一言不發,元晉每一次地錘擊都會讓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對於曾經是國防大學高材生的男人如今竟然如此的‘無力反抗’而毫無所覺,元晉此刻已經被壓在心頭多年的恨意,宣泄而衝擊的全身劇烈顫抖,腦子裏除了自己的委屈和憤怒再也想不到其它。


    他恨恨地抓住嚴忱的風衣領口,咬牙切齒地道:“嚴忱,我當年說過,如果你敢丟下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我求過你,我找了你那麽久,可是你就這麽丟下我,把自己藏進了海城調查科,連家也搬了,就這麽躲著我。”


    說著,他眼底隱忍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順著臉頰就那麽流了下來,“我恨你!嚴忱,我每一天都恨不得你出現在我眼前,然後殺了你。”


    “阿晉!”閔行再也不顧林樾的攔阻,衝過去從後麵一把扶住了他已經因為劇烈的情緒而顫抖的搖搖欲墜的身體。


    “阿晉哥哥!”書凡也被他的憤怒嚇得不輕,可是看到他哭出的眼淚,也忍住害怕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胳膊幫他擦臉上的淚水,“阿晉哥哥不哭,你告訴過書凡的,要堅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以前自己哭的時候,就是被這麽安慰的!


    嚴忱就那麽站在那裏,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低垂的額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就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阿忱!”


    林樾走了過來,拉了如同木偶一般的嚴忱一把,感覺他仿佛被驚嚇到了似的,微不可覺地顫抖了一下。


    再次抬起頭,迎視過來的目光依舊是那個硬朗堅毅的嚴忱,沉靜的眼眸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我先迴調查科了。”說完,他便轉身疾步朝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林樾給正安慰元晉的閔行一個眼神,見他會意地點了點頭,才放心追著嚴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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