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侄女,這次貧困補助有她一個?她不是剛結了婚?”


    “可不咋的,聽說李大根現在在外麵跑車,那跑車多掙錢,還能差貧困補助。”


    大娘撇嘴搖頭。


    “真是人和人比不了,你要說以前她自己帶個孩子不容易,給她也行,現在憑啥給她呀。”


    “她還能差錢?你沒聽給她寫禮賬的賬房先生跟別人說,她結婚那天來了個大頭,一口氣隨了五千塊錢。”


    “五千塊錢?夠咱種兩年莊稼地了。她家親戚?”


    “啞巴那樣,哪有啥富裕親戚,一個個都窮的叮當響。也不知那天給她送禮的人是誰,估計八成有一腿。”


    老周媳婦也跟著撇嘴不說話。


    “我看你們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小周出去打零工也掙不了多少錢。你要不要讓小周去學校跟校長說說,看能不能給你們也補個貧困名額。”


    “姨,這能行?”


    “咋不能行,春花現在手裏不差錢都有,憑啥咱們思君沒有!”


    “成,我迴去和老周說說。”


    老周媳婦起身,走出院子。


    看著在院子裏的兩個小祖宗大聲喊道:“思君,我讓你看著點兒若男,你要領她上房揭瓦啊!”


    周思君已經順著梯子爬到了房簷上,若男還在伸著小胳膊小腿,艱難的往上爬。


    聽到姑姑喊聲,張開兩隻小胳膊,差點從梯子上掉下來。


    “哎喲,這兩個小孩子在一起可如何是好。”


    大娘聽到聲音,忙從屋子裏跑出來,一把抱下了小孫女。


    眼看又到了國慶節,春花拿著鐮刀幫嬸子割稻子。


    自己家今年沒種,正好幫著嬸子家弄,也算還了嬸子的人情。


    小丫坐在一旁編著草螞蚱,比起去年,長大了一歲,編的速度更快了。


    隻是嘉樂哥哥不在身邊陪她玩,小丫百無聊賴。


    “三奶奶,嘉樂哥哥什麽時候能迴來?”


    “給你嘉樂哥哥報的補習班,這個國慶迴不來了呀。”


    嬸子直起了腰,對著小丫說道。


    “到了中學就不像小學,沒那麽多時間玩兒了。”


    “哦。”


    小丫失落的拿著草螞蚱望著馬路。


    周思君坐在自行車後,對著小丫做著鬼臉。


    “你們來幹什麽,有事嗎?”


    校長坐在家裏,正準備著關於建設新校園的材料。


    看著突然出現的一大一小,眼裏滿是詢問。


    老周搓著手,說道:“校長,你看我們家思君在班級裏也算是優等生,我這兩年身體不好,也打不了什麽零工。能不能把貧困生的名額勻給我們家思君一個。”


    “十個名額已經定好了,怎麽勻?”


    “就那十個貧困生單拎出來,哪個不比我們家思君過得好。你就說老張家,雖然他奶奶在家帶著孩子,可他兒子兒媳都在外麵打工,咋不比種地強。”


    “還有那劉春花,找了個老公,也沒另生孩子,隻養個不用花啥錢的丫頭。再說聽說她份子錢也收了不少。”


    校長眉頭微皺。


    “當時我讓高年級老師進行貧困生統計的時候,你家孩子也沒舉手。”


    老周瞪了周思君一眼,小聲說道:“啥時候統計的事,你咋沒舉手?”


    周思君小聲嘟囔道:“我覺得咱們家也不算窮。”


    老周眼睛瞪得溜圓。


    “還不算窮,為了供你,都快砸鍋賣鐵了。”


    “老周,你別說這話。上小學花不上多少錢,不用砸鍋賣鐵。”


    校長看不下去,在一旁插話道。


    “校長,我但凡是有錢,也不能拉著個老臉來求你。你就憑著良心說,哪家也沒窮到哪去,也沒富裕到哪去,都大差不差。那憑什麽別人家有,我們家思君就沒有啊。”


    “我們把統計的名單交上去,補助誰不補助誰,是上麵的領導說的算的。再說不早就定好了嗎。”


    老周脖子一橫。


    “那我不管,我不服氣。”


    “老周,你到底想怎麽樣。”


    見一大一小就杵在門口,也不動彈。


    校長眉頭緊皺。


    “憑什麽劉春花有,我家沒有,我就是不服氣。”


    “那你說要怎麽樣才能服氣?”


    “把劉春花家孩子的名額給我們家思君!”


    校長長歎一聲。


    “那一會兒咱們去劉春花家一趟,看看她能不能把名額讓給你。”


    老周一聽大喜。


    男人沒在家,單憑一個啞巴還不好拿捏?


    校長把資料整理好,幾人朝著春花家走去。


    可到了門口,隻見大門緊鎖。


    周思君小聲說道:“我看見啞巴家那丫頭了,在地裏呢。”


    “那你不早說,害咱們白跑一趟。”


    聽到父親的訓斥,周思君又把脖子縮了起來。


    “劉春花不在家,你們不迴家,跟著我幹嘛?”


    看著老周還跟在身後,校長眉頭緊皺。


    “我不迴去,怕一迴去,你就把事情忘了。”


    校長長歎一聲。


    他從事教育這麽多年,最怕的就是遇上無賴。


    幫嬸子割了一天稻子,嬸子原本想留春花和小丫在家裏吃飯,被春花拒絕了。


    畢竟她們在嬸子家吃飯,嬸子就不能糊弄。


    幹了一天活,誰都怪累的。


    迴到家裏,春花想著下點麵條。


    鍋裏剛填上水,就見校長推門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春花平時不怎麽出門,隻覺得老周眼熟,想不起來是誰。


    看到身後的周思君,才恍然大悟。


    對上春花疑惑的眼神,校長開口道:“春花,是這樣的。老周找到我,說他家實在困難。我看你今年沒種地,但是收的禮錢也不少。你現在結婚了,不是一個人了。”


    春花眉頭微皺,總覺得校長半夜領人來,沒什麽好事。


    “其實這次的貧困補助力度挺大的,你看這樣行不行,等到你領了貧困補助,你分給老周家孩子一半。”


    對於春花來說,領了補助也不能富死,沒有補助,也不能餓死。


    看著校長一副為難的表情,剛想答應。


    沒想到老周突然跳腳,大聲說道:“校長,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你不是說要把春花家孩子的補助換成給我們家思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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