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一聲,柱子把鐵線蟲咽進肚子裏。


    隻是那東西太硬,卡的嗓子直幹嘔。


    “柱子,你看我對你好吧?”


    柱子緩了半天,才緩緩說道:“鄭哥,對我最好了。”


    鄭錢居高臨下,摸著柱子毛茸茸的腦袋,就像摸著一隻小狗。


    柱子的壞在鄭錢麵前,就是一個小可愛。


    “我說我的打火機怎麽總丟,你個小逼崽子!”


    在孤兒院裏打更的老頭一把拽起鄭錢。


    “柱子,你快跑!”


    被老頭用鷹爪一般的手拽著,鄭錢一頓掙紮,卻擺脫不了。


    柱子膽小,看著大哥被抓,跑的跟兔子一樣。


    看柱子跑沒影了,老頭才把鄭錢鬆開。


    在他麵前伸出了幹枯的像樹枝一般的手。


    鄭錢從兜裏拿出二十塊錢。


    老頭喜笑顏開,臉上的皺紋能擠死十幾隻螞蟻。


    “王叔,你總讓我爬到園長的辦公室裏偷錢也不成,要是被發現……”


    “怕什麽。”


    老王頭把錢塞進自己襯衣口袋中。


    “孤兒院裏這麽多小孩,園長咋能抓出是誰幹的。再說老鄧調到別的孤兒院去了。”


    鄭錢嘴角一扯,笑道:“這裏就成了你的天下。”


    “不過你真不像個孩子。”


    老王撇著嘴巴。


    “你今年有十一二歲?”


    “年齡不重要。”


    鄭錢夾出老王口袋裏的煙,從裏麵拿出一根叼在嘴裏。


    既然他現在無親無故,無依無靠,那以後是榮華富貴,還是碌碌無為,就都靠他自己了。


    “我的東西呢。”


    鄭錢把煙蒂扔在地上,順手抓了一把薄荷草在嘴裏嚼了起來。


    老王頭從兜裏拿出兩根棒棒糖。


    “以後你偷到錢可以直接找我,幹嘛還拉個小逼崽子來看戲。”


    鄭錢接過棒棒糖,像個大人一樣,拍了拍老王頭的肩膀。


    語氣不屑地說道:“王叔你不懂,我那叫收買人心!”


    “嗯……”


    放學的路上,馬超縮著脖子,悶哼一聲。


    迴頭一看,朱小虎正拿著兩根冰棍,站在身後。


    “朱小虎,你冰我幹什麽?”


    從那日被父親打了一頓,就明令禁止他和朱小虎一起玩。


    馬超在上學放學的路上,也離得朱小虎遠遠的。


    “冰棍真甜。”


    馬超探著身子,歪著腦袋,在冰棍上狠狠的舔了一口。


    “我可不想吃你東西。”


    馬超眼睛盯著冰棍,嘴裏不停咽著口水。


    “你不想吃?你不想吃?”


    朱小虎直接把冰棍懟到馬超嘴巴上,看著在上麵化出了一點水,又拿了起來。


    冰棍兒甜甜的液體鑽進嘴巴裏,馬超隻舔嘴唇。


    “完了,上麵沾了你口水了。既然你不吃,我就扔到壕溝裏去。”


    朱小虎說著,要往溝裏扔。


    馬超趕忙把冰棍搶了過來。


    “吃了冰棍,咱倆可和好了。”


    看著朱小虎眉飛色舞的樣子,馬超舔著冰棍嘟囔道:“和好是和好,別讓我爸知道。我以後也不跟你幹壞事了!”


    “行,兄弟。咱倆是一輩子好哥們。”


    朱小虎的手搭在馬超的肩膀上,臉上堆笑。


    眼神之中多少帶點嘲諷。


    柱子雖然也單純,可心眼裏壞。


    不像馬超,簡直單純的可笑。


    柱子有自己的心思,馬超更適合當著自己的馬仔。


    “劉老師好。”


    小丫在前麵走著,總感覺後麵有人跟著。


    跑迴了家門口,才敢迴頭。


    隻見身後跟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也朝著大門走來。


    “你個小丫頭,在學校裏叫我劉老師,迴家還這麽叫我?”


    小丫歪著腦袋,她也覺得劉老師眼熟,可又忘了劉老師是誰。


    “我是春花的大爺,你不得管我叫大爺爺?”


    “大爺爺……”


    “真乖。”


    大爺摸著小丫的腦袋,跟在小丫身旁,朝著屋子裏走去。


    春花已經做好了午飯,看著大爺上門,愣了一下。


    她忙招唿大爺一起吃午飯。


    “春花你不忙活,等下我迴家吃。”


    大爺從兜裏拿出一根鋼筆。


    “這不學校給每個老師發了幾根,英雄牌的,還挺好。我尋思著小丫過幾年能用上,給小丫也拿了一根。”


    春花接過鋼筆,笑著點頭表示感謝。


    “春花,你大娘歲數大了,嘴也不好了,你也別跟她計較。”


    大爺說的誠懇,春花輕輕的點了點頭。


    人和人不就是這樣,聊得來就湊在一起。聊不來,就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你看我和你大娘也歲數大了,你們這一輩孩子又少,以後還得你們互相幫襯,共同進步。”


    不愧是幾十年的老教師,說話文縐縐的。


    “你們趕緊吃飯,一會兒飯涼了,我先迴去了。”


    大爺說著,轉身離開。


    小丫拿著鋼筆,一臉疑惑。


    “姨姨,大奶奶他們不是不喜歡咱們倆嗎?”


    春花刮了下小丫的小鼻子。


    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


    大爺是想消除兩家矛盾,重新建立聯係吧。


    春花想的沒錯,沒過幾天大娘就抱著小孫女來到了家裏。


    在大娘的旁邊,還有個八九歲大的孩子。


    “春花,一看你這袋子就糟(風化)了,你也不去買點新的。”


    耳邊傳來大娘嫌棄的聲音。


    春花抬頭一看,麵前果然多了一張大娘有些嫌棄的臉。


    春花苦笑了一下,拿起旁邊剪好的破布條,縫在被耗子咬碎的大窟窿上。


    她的旁邊放著一些已經縫好的絲袋子。


    “你在幹嘛?”


    男孩蹲到小丫旁邊。


    看著小丫拿著棍子在捅一個老鼠洞。


    “你的力氣小,不行。”


    男孩拽過小丫手裏的木棍,使勁往裏捅去。


    隻聽裏麵吱吱幾聲慘叫,一隻巴掌大的耗子從裏麵竄了出來。


    “我的媽呀,你們兩個在幹嘛!”


    耗子從大娘腳邊跑過,嚇得她差點扔掉懷裏的小孫女。


    她拍著胸脯嘟囔道:“春花,你也不說下點耗子藥。”


    春花撇嘴搖頭,這是她的家,她愛下不下。


    “思君,你過來。”


    大娘大聲的招唿著侄外甥,而周思君卻一副不怕的樣子。


    拿著棍子繼續往裏捅,他大聲說道:“我剛才看見裏麵還有幾隻沒長毛的小耗子,我要把它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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