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媳婦,你不能……”


    麵對吳老師的勸阻,朱嫂子瞪圓了眼睛。


    “她把我孩子害成這樣,憑什麽我不能?”


    春花看了一眼裝滿洋辣子的瓶子,伸手搶了過來。


    她伸出手掌,把裏麵的洋辣子倒在手心裏。


    洋辣子驚慌失措,四處亂竄。


    紛紛往春花的袖口裏鑽。


    春花眉頭緊皺,一聲不吭。


    洋辣子在皮膚上爬行,路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姨姨!”


    小丫剛想上前,卻被春花推開了。


    洋辣子沒長眼睛,她怕也蟄到小丫。


    “我操……”


    老馬躲了幾步遠,震驚的吐出了髒話。


    “劉春花,你現在感受到我家小虎的疼痛了吧?”


    朱嫂子咧著嘴巴,麵目猙獰。


    “行了,你們三個小孩先迴去上課!”


    吳老師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一會兒春花你跟我說個數,下午讓他們兩家孩子上學的時候帶來,你們兩個先走吧。”


    看著掉在地上的毛毛蟲在到處亂爬,吳老師嚇得從辦公桌裏翻出了殺蟲劑。


    “嗯……”


    走到教室門口,小丫悶哼一聲。


    身子被朱小虎的屁股一拱,撞在門框上。


    朱小虎嘲笑著低聲說道:“你姨活該!”


    因為自己,姨姨受了那麽多罪,小丫早就怒火中燒。


    聽朱小虎這麽說,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


    “誒呦!”


    朱小虎疼的大喊一聲,朝著教室裏跑去。


    “朱小虎,你剛才在鬼叫什麽!”


    吳老師一迴教室,身上還有殺蟲劑的味道。


    小丫盯著門外,過了一會兒,姨姨才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迴到家中,春花脫下襯衫。


    袖子裏還有幾隻毛毛蟲的屍體,藏在縫隙中,沒抖落出來。


    要不是吳老師幫她往袖子裏噴了點兒殺蟲劑,估摸著得遭更大的罪。


    胳膊上滿是洋辣子爬過的痕跡,紅紅的,一道一道的。


    春花找出鑷子,一點一點的翻找上麵毛茸茸的小刺。


    拿著濕布敷上一層,疼痛感還緩解了一點。


    可到了中午做飯的時候,被火一烤,還是火辣辣的疼。


    到了夏末,天不那麽燥熱了,春花還是疼出了一頭冷汗。


    中午放學,小丫快速跑迴家裏。


    對著春花的胳膊,不停的吹著氣。


    她抬頭看向春花,心疼的眼淚浸滿了淚水。


    “姨姨,以後別人欺負我,我也不吱聲了,我不想你受傷。”


    春花看著小丫,堅定的搖著頭。


    是她不計後果,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那些欺負別人的人,也該為他們自己的行為買單。


    “姨姨,你一定很疼吧。”


    小丫一邊用小手輕輕撫摸著春花的胳膊,一邊抹著眼淚。


    春花從沙發上起身,示意小丫看著她。


    她一會捂著屁股,扭扭捏捏的晃著身子。


    一會兒嘟圓了嘴巴,捂著胳膊直吸冷氣。


    眼淚還在眼眶裏,小丫被逗得咯咯直笑。


    她知道姨姨在模仿那兩個壞小孩。


    春花又指著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


    不管誰做了壞事,都該受到懲罰。


    朱小虎胳膊受了傷,也消停了不少。


    至少在這半個月裏,沒翻起什麽浪花。


    自由活動課上,楚婷婷從文具盒裏拿出五顏六色的花瓣,捏著小丫的小手,給她塗美美的指甲。


    突然,馬尾辮兒被人拽了一下。


    “誒呦。”


    她迴頭一看,原來是朱小虎。


    當著小丫的麵,朱小虎小聲蛐蛐道:“婷婷,你別跟她玩,她手上抓癩蛤蟆了!”


    “我看你手上才抓癩蛤蟆了!”


    楚婷婷瞪了朱小虎一眼,繼續給小丫塗著指甲。


    朱小虎坐在椅子上,好生鬱悶。


    這幾天男孩子不跟他一起玩,就連女孩子都不想搭理他了。


    朱小虎看著小丫的背影,從文具盒裏拿出一根削尖了的鉛筆,像飛鏢一樣朝著小丫扔了過去。


    “嗯……”


    小丫抽手,摸著自己後背。


    低頭去找紮到自己的東西。


    “yes!”


    朱小虎單手攥拳,在空中揮了一下。


    一看他得意忘形的樣子,就知道是他幹的。


    “朱小虎,你幹什麽!”


    小丫站直身子,怯懦的質問道。


    “劉小丫你活該,你是不是跟同學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誰說你誰是小狗!”


    楚婷婷局促的縮了一下脖子。


    她把花瓣兒放迴文具盒裏,拉著小丫的手說道:“小丫,咱們兩個不理他了,出去玩兒吧!”


    教室裏空蕩蕩的,隻剩朱小虎一人。


    他看著窗外發呆。


    就連曾經跟他一起玩的馬超都躲著他。


    他突然懷念起了曾經最好的朋友——柱子。


    “阿嚏。”


    柱子縮著脖子,用手蹭了蹭潮濕的鼻子。


    “你感冒了。”


    鄭錢不知道從哪兒撿了個打火機,隆起枯樹葉,生了一堆火。


    “鄭哥,螞蚱好了沒?”


    鄭錢拿棍子捅開枯樹葉,裏麵是幾個燒的漆黑的螞蚱。


    “給你嚐嚐。”


    棍子紮進螞蚱的肚子裏,穿成了個串。


    鄭錢把螞蚱遞到柱子手裏。


    “鄭哥,你說這東西真能吃嗎?”


    “那是當然的了,我小的時候總烤著吃。”


    鄭錢又抓了一把枯樹葉扔進火堆裏。


    從口袋裏掏出了個大螳螂。


    螞蚱串兒看著不咋地,聞著倒是胡巴香。


    柱子擼下一隻放在嘴巴裏,嘎嘣脆。


    “鄭哥,你不吃?”


    “螞蚱肉少,我當然要吃大的。”


    啪的一聲,螳螂肚皮裂開。


    鄭錢拿著小棍,把螳螂從樹葉裏捅了出來。


    螳螂肚皮破裂,冒著熱氣,從中間還伸出了一段黑色的東西。


    鄭錢紮在棍子上,又遞給了柱子。


    柱子嘴裏還嚼著螞蚱,口齒不清地說道:“鄭哥,你不說這大的你吃?”


    “給你吃吧,我突然又不想吃了。你先吃肚子,肚子上肉多。”


    柱子把嘴裏的螞蚱嚼完,又伸手捏螳螂。


    對著螳螂屁股咬了一口,扯出一條十幾厘米的黑線。


    他拿在手裏,一臉疑惑。


    “鄭哥,這不是螳螂的屎吧?”


    鄭錢一臉壞笑。


    “你吃過河裏的魚吧,魚有魚籽,這螳螂也一樣,這是它的籽。”


    柱子狐疑的放進嘴裏,嚼了半天,嘟囔道:“鄭哥,我咋咬不動。”


    鄭錢的笑意更濃。


    “好東西當然皮厚了,你直接把它吞進肚子裏,這東西可有營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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