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隊長在他們做出了保證之後,終於‘勉為其難’的鬆了口,讓他們下次不準再犯。


    隨後,便一臉不耐煩的揮手讓他們趕緊走。


    宋濂率先便走了出去。


    褚楚二話不說,也往外走。


    等他們兩人來到門外,附近下完工的幾個知青,也已經偷摸著過來了。


    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熱鬧可以看,但見到宋濂和褚楚麵色如常的走了出來後,這幾人立馬識趣散了。


    此時宋濂往左走。


    褚楚往右走。


    兩人中間隔著的距離,能站下十幾個人。


    就好像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宋哥,你沒事吧?”


    後麵過來的知青趕到後,看見宋濂,立刻迎了上去。


    這便是經常跟著宋濂的那個,兩人是同時從京市那邊下鄉的,早就認識。


    “沒事。”宋濂皮糙肉厚,抗揍得很。


    他覺得有事的應該是褚楚。


    雖然兩人都互挨了幾個拳頭,可自己的力氣大多了。


    宋濂唇角勾起戲謔的笑。


    “宋哥,你還笑得出來呢,從前在京市的時候,我就沒見過有誰能跟你打起來的。”


    這個叫孟東的知青,一臉不可思議。


    宋濂瞥了眼前麵不遠處的褚楚身影。


    他嗤笑一聲:“這不就有了嗎?”


    褚楚提前迴到了知青院。


    進屋後,她先將門給關了,然後把衣服拉起來看了看。


    幸好之前已經提前使用了‘萬能綢緞一截’這個金手指,所以當時貼身肉搏的時候,宋濂並沒有發現異常。


    不得不說,這個金手指還是減輕了她的一些負擔。


    最起碼,不會勒了。


    正是因為它有這個效果,所以中午吃完飯後,褚楚就已經將原先粗糙的布條給替換下來了。


    不然繼續勒下去,還要不要發育了?


    想到這裏,褚楚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她還是太瘦了。


    之前原主家怕‘他’發育得太好,讓別人發現性別問題,所以壓根就不讓原主吃好。


    長年累月下來,這具身體因為營養不良,不僅沒有幾兩肉,這麽晚了,初次經期也沒來過。


    這可不行啊。


    她是假裝自己是男的,不是真的要當男的。


    看來,這段時間要好好補補身體才可以。


    “大白天的關什麽門?”


    褚楚正想的入神,但門卻忽然被砰砰敲了幾下。


    她立即將衣服放了下來,走過去將門打開。


    還打算繼續敲門的孟東,一看是褚楚,想到他幹架時的狠勁,一下子悻悻了。


    “呃,是你啊。”


    褚楚沒看他,直接朝外麵走。


    而後邊的宋濂剛好從台階處走上來。


    兩人在門口撞上。


    一個要進,一個要出。


    褚楚也不繞路,繼續往前走。


    宋濂也不讓路。


    兩人眼看著很快要撞上。


    可就在即將碰撞的最後一秒,兩人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隨後,兩道仿佛有刀子的眼神,劈裏啪啦的撞在一起。


    前麵的孟東看著這一幕莫名打了個寒顫。


    不是吧,又來?


    他趕緊訕笑著跑過去,“宋哥,走走走,我們先進去。”


    他想把人往前拉。


    但宋濂的腳就跟長在地裏了似的,根本拉不動。


    做和事佬的孟東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他看著這一幕,急的不行,正當不知道如何是好得時候,他腦海中,忽然有靈光一閃而過。


    緊接著,孟東立刻道:“宋哥,褚知青,你們消停點,否則、否則——生產隊隊長又要找你們了!”


    這話落下後,很快便起了效果。


    隻見同時聽到話裏內容的宋濂和褚楚,不對付的互看了一眼。


    隨後,兩人迅速錯開。


    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宋濂此刻臉色漆黑,他壓著火氣往屋子裏走。


    旁邊的孟東趕忙跟上去,快進屋時,他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看見褚楚遠處的背影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這叫什麽事啊!


    而等他收迴目光,看見宋濂都已經進去了。


    他連忙小跑:“宋哥,你等等我……”


    …


    對於眾知青來說長見識的一天,總算過去了。


    大部分人都累得一句話不想說,直接洗洗就倒頭睡下了。


    褚楚這個時候把水盆拿到外麵,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快速擦了擦身體。


    幾分鍾後,她才重新走迴屋子。


    就在褚楚的身影從門口進去時,後麵肩頭搭著塊毛巾的宋濂也迴來了。


    而有了白天那一遭子事後,如今他對褚楚背影的熟悉程度,可以說十米之外都能認出來。


    再加上他視力也極好,所以宋濂認出人的同時,自然也看到了褚楚那一頭打濕的短發,以及端手上的水盆。


    宋濂挑了挑眉。


    這個褚楚,還真是有點毛病。


    別的男知青都是趁著天黑沒人,去河裏洗澡,他卻揣著個水盆在知青院裏洗?


    宋濂眼底劃過一抹若有所思後,繼續往屋子走。


    “嘎吱——”


    門推開後,除了宋濂自己,其他人都躺下了。


    而如今天氣熱,所以屋子裏的男知青幾乎都是光著膀子,不然壓根睡不著。


    宋濂進去後也將上衣一把掀了下來。


    他身上的肌肉完全不是其他男知青可以比的。


    感覺身上鬆快多了以後,宋濂這才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準備上炕。


    這會兒他心裏驀地想到:那欠揍的小矮子,人雖小隻,但力氣卻不小,難不成身材也跟力氣一樣,有強烈反差?


    抱著一絲好奇,宋濂順勢朝對麵看過去。


    他想象中看到的,應該是滿身的肌肉,隻是當他真的看清楚時,卻發現褚楚沒像其他知青一樣光膀子。


    “這麽熱還穿衣服睡覺?”


    宋濂眼底滑過一絲狐疑。


    跟旁的男知青這麽一對比起來,這褚楚簡直是太突出了。


    “什麽毛病……”


    他暗語一聲。


    片刻後,直接斂著眉峰,將目光收了迴去。


    接下來的幾分鍾,宋濂腦海中時不時閃過褚楚那怪異的毛病。


    直到最後困意上頭,他才低‘嘖’了一聲。


    管那個褚楚做什麽?


    自己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大晚上不睡還思考起對頭的事情來了。


    隨後,宋濂懶得再想,直接往後邊一躺,就睡下了。


    第二日,天亮。


    所有的知青照常上工。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產隊隊長知道宋濂跟褚楚能幹,所以今天他們開墾的地明顯比別人更硬,要花的時間也肯定比昨天更多。


    但很顯然,生產隊隊長覺得就算是這麽分配,他們也不會落後。


    可這就讓兩人心裏難受了。


    宋濂想到罪魁禍首褚楚,臉都黑了。


    恰巧褚楚也十分無語的朝他瞪去。


    兩個人心裏都不爽。


    不過,要不說生產隊隊長老練,最後兩人上工時的速度,確實沒有減退。


    當下午最熱的時候快要過去時,宋濂和褚楚也收工了。


    其他知青昨天就起了水泡 ,腳也跟灌鉛了似的,速度比前一天還慢,自然趕不上兩人。


    登記完工分後,宋濂跟褚楚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但沒走多久,前邊的宋濂,就被人攔下了。


    “宋知青!”


    喬燕再次冒了出來。


    宋濂腳步沒停,頭也不抬的直接問:“有事?”


    喬燕還沒被人這麽無視過,心中噎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宋知青,我聽孟知青說,你喜歡吃新鮮的東西,剛好我準備去河裏打魚,宋知青你去不去?”


    宋濂腳步頓了頓,有些興趣,不過他並沒有答應,“這河裏沒什麽魚。”


    這年頭肉菜不經常上桌,一些人饞肉了,就會去試試撈魚。


    但河裏的魚,就隻有那麽多,稍微大一點的,早就被摸光了。


    喬燕露出了笑容,“宋知青,下遊的魚被撈光了,可上遊還是有的。”


    “上遊?”宋濂挑眉。


    “對,不過那兒的地勢崎嶇不平,對坎江村人來說,不是很安全,所以基本沒人去。”


    宋濂皺眉,“既然有危險,那最好還是不要去。”


    喬燕趕緊解釋,“我知道旁邊還有個小道,可以不用爬上爬下,沒有危險的。”


    宋濂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好奇占了上風,“那先去看看吧。”


    喬燕是村裏人,應該不會說假話。


    “行,宋知青你跟我往這邊走。”


    喬燕欣喜起來,連忙開始指路。


    褚楚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立刻跟了上去。


    十幾分鍾後。


    “宋知青,這條路就我一個人探過,能走我才跟你說的,除了你跟我,還沒有其他人走過這。”


    “當然……除了你,我也不會再跟旁的人透露這條捷徑。”


    潮濕的一處石坡上,宋濂停了下來。


    而旁邊的喬燕,羞答答的便開口了。


    宋濂聽後,嘴角微抽。


    她要早這麽說,自己就不來了。


    怕別人搶了魚,所以沒告訴過別人,偏告訴了他。


    因為一絲興趣,而承上人情,他嘴巴有這麽饞麽?


    當然,宋濂知道她最關鍵的意思,就是跟自己示好。


    隻是他才剛下鄉,壓根沒有談戀愛的心思,所以對喬燕的羞澀,便幹脆無視了。


    他既不想莫名多個人情,也不想談,於是,就打算走人了。


    至於抓魚,喬燕自己抓去吧。


    “喬——”


    宋濂剛要說話,可後麵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


    “喬燕同誌?”


    宋濂立刻就聽出幾分熟悉。


    隨後,他聽到這聲音的主人又說了句“好巧啊”,便快速的跑了過來。


    褚楚一臉激動,仿佛看到喬燕很是開心。


    她接近後,對麵的喬燕卻是懵了。


    巧什麽巧?


    怎麽到了這裏,這個褚知青還能憑空冒出來?


    自己要的可是跟宋濂獨處啊!


    宋濂轉身,餘光一掃。


    果然,就是這矮小子。


    隻不過,他不像喬燕,以為褚楚真的是誤打誤撞出現在這裏的。


    他覺得褚楚可能跟蹤自己了。


    多半是發現了喬燕找自己,所以不放心跟上來的。


    想到這裏,宋濂發出一聲嗤笑。


    褚楚卻好像沒見到他似的,半點眼神都沒給過去。


    她衝著喬燕那邊熱情開口:“喬燕同誌,你是來抓魚的?不瞞你說,我沒下鄉之前就是抓魚的一把好手,我來幫你,你肯定能抓到大魚!”


    “不用不用。”喬燕忍住心底的不耐煩,擠出一絲笑容迴應。


    這個褚知青,昨天害她摔了那麽一大跤。


    今天又來打攪她的好事,她巴不得他趕緊滾。


    而喬燕這麽說後,褚楚便針對似的瞪了旁邊的宋濂一眼。


    這也是她到這裏後,朝他那邊投過去的第一個眼神。


    隻是這眼神,充滿了不爽。


    褚楚臉上的笑意收了收,她語重心長道:“喬燕同誌,你不會指望宋濂幫你吧?”


    “不是我誇,十個宋濂都比不上一個我。”


    旁邊聽了一會沒及時走的宋濂:“???”


    不是,這小子有病?


    宋濂原本是想走的,結果聽到褚楚這麽說,不僅不想走了,臉也黑了個徹底。


    “褚楚,你是又想幹架?”


    宋濂有些咬牙切齒。


    褚楚卻隻是瞥了他一眼,既不迴應,也不理會。


    但對著喬燕時,她嘴裏的話卻止不住的冒出來:“喬燕同誌,你看到沒,他惱羞成怒了。”


    宋濂額頭青筋跳了跳,拳頭緩緩硬了。


    他忍了半天,想著有外人在,不能打。


    但被主動挑釁起來的火氣,也壓不下去。


    宋濂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鋒利的視線在地上掃視,幾秒後,他迅速找了根堅實的木頭,撿起來抓在手裏,然後直接走到褚楚的麵前,“好好好,十個我都比不上一個你是吧,有本事你就來比比!”


    褚楚的視線被他擋住,便想伸手去推,結果宋濂直接勒住她的手腕。


    褚楚掙了幾下,沒作用,於是好像也被激怒了。


    “好,你要比是吧,我就讓你輸個徹底,輸到沒臉待在這裏!”


    脾氣都不好的兩人,一言不合就開始對著幹,硝煙也立刻彌漫。


    之後,他們眼神碰撞了一下,緊接著都快速挽起了褲腳,擼起袖子,直接下了河裏。


    岸上的喬燕一臉莫名其妙。


    不是,這什麽情況?


    自己是來跟宋知青聯絡感情的啊!


    他們怎麽、怎麽又杠上了?


    而且,還開始撈魚比賽了?


    喬燕臉色難看的不行,她眼神變幻了幾下,心裏暗罵了褚楚幾十聲後,也卷起褲腳,趕緊衝了下去。


    “宋知青,你等等我。”


    而此刻的褚楚和宋濂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


    兩人紛紛停了下來,冒著火星似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低頭開始找魚。


    褚楚此刻則是在心中默念使用金手指。


    很快‘獸語者’這個技能就生效了。


    而這也是她抽取到的金手指中,最後一個還沒用的。


    現在倒是物盡其用了。


    河水冰爽刺骨,水麵波光粼粼。


    尤其又是正對太陽的方向,導致陽光的餘暉折射下來,令人視野受限。


    可褚楚此刻卻沒有被影響。


    因為她聽到了水裏的各種動物在講話。


    分辨了一會後,她聽出了哪道聲音是魚兒說的,便順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於是,她人還沒徹底停下來,手中的半截木棍就幹脆利索地往河底一紮。


    泥沙湧起。


    當褚楚抬起手來時,一隻‘咕嚕咕嚕’吐泡泡的魚也被帶了起來。


    對麵的宋濂早就注意到褚楚的動作,原本還不以為意,卻見褚楚眨眼間便已經抓到了魚。


    他眼中露出幾分驚疑。


    是碰巧還是真有本事?


    不行,他也得抓緊。


    幾分鍾後,宋濂也抓到了一條。


    他們倆在這前麵比著賽,後邊的喬燕卻是一臉菜色。


    她來這裏,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跟宋濂聯絡感情。


    現在被褚楚打攪了,沒辦法繼續,那抓條魚還是可以的吧。


    可是她真就一條都看不到。


    正當喬燕的心情無比糟糕時,她忽然聽到前麵的褚楚在喊她。


    “喬燕同誌,我這條魚給你吧。”


    喬燕看到褚楚手裏那條魚,眼睛下意識亮了亮,但很快就遲疑了起來。


    褚楚似乎看出了她的糾結,熱情的道:“喬燕同誌,你趕緊收著吧,我這裏都快拿不下了。”


    喬燕看過去,才發現褚知青已經抓了不少魚,那些魚的魚嘴,被結實的水草穿過,都掛在了一起。


    “那、那謝謝褚知青了。”


    看到這一幕,喬燕實在太眼饞了,她佯裝不好意思的客套了一下。


    雖然自己很煩這個褚知青,但送上門的魚,不要白不要。


    “沒事沒事。”褚楚似乎並不介意,她將魚往褚楚那邊遞過去,眼底卻閃過一絲譏諷。


    喬燕的注意力全在麵前的魚上,她滿臉欣喜的低著頭去接。


    而此刻的褚楚,已經使用了‘獸語者’的金手指,對魚兒下達了指令。


    她道:“往喬燕臉上拍,把她拍倒了,下迴我就不撈你了。”


    魚兒聽懂了褚楚說的話,它頓時激烈的撲騰起來。


    喬燕剛把魚接到手上,便感覺眼前一花,緊接著,在她不可思議的表情下,隻見那魚朝她麵門上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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