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上有些期待,他還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實驗【吐真劑】的效果。


    僅需一滴魔藥,飲用者便會在半小時起步的時間內失去編造謊言的能力,說出藏在心底的秘密。


    而現在,安室透喝下的可不止一滴,起碼都得有幾百毫升了。


    不過白雲上也有些好奇,這樣過量服用吐真劑後,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


    畢竟【吐真劑】的道具介紹中隻提及了使用效果,並沒有給出詳細的說明,但它都是魔藥了,怎麽能沒有其他特殊的使用方式以及作用呢?


    比如,過量使用魔藥後,吐真劑生效時間是否能夠疊加至永久,讓人徹底失去說謊的能力......


    見安室透的瞳孔已經放大並且完全失去焦距,白雲上抬手在他眼前輕晃,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安室透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目光落在遙遠的夜空。


    似乎他本來就該這樣,每天都可以放聲大笑,做一個無憂無慮的普通人,過去的那些努力根本沒有意義。


    安室透輕聲答道:“我看到了一顆星星,在向我招手......”


    景,是你嗎?


    熟悉的藍色貓眼上挑著,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與他對望。


    盡管安室透知道,在這種時候沉溺於虛假的過去,是十分危險並且不合時宜的,但他仍然無法抗拒這種由內而外的平靜。


    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他看到一個死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前所未有的平靜並沒有剝奪他的智商,隻是讓他對於死亡的抵觸降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甚至覺得就這樣平靜地死去,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無論他活著還是死去,好像都沒有什麽區別,地球自然在轉動,太陽也照常會從東方升起,照亮世界。


    陽光無法觸及的角落,也永遠不會有什麽明媚的花朵綻開。


    在這片陰暗土地中紮根而生的種子,隻會汲取最扭曲的養料,經曆腐敗的成長,由內而外的腐爛、墮落,一直爛到根底,最終不可避免地走向枯萎......


    安室透竭盡全力想要在大腦中樹起抵抗的念頭,但人無法與自己的本能相抗衡。


    他隻能眼睜睜與那顆朝他微笑的星星遙遙相望,並渴望著能夠成為閃爍在星星旁邊的另一顆星辰,與之相伴。


    如果是這樣的話,安室透想著,讓他永遠沉眠於此也不是不可以......


    白雲上:?


    聽到這個迴答的白雲上,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這...有哪裏不對勁吧。


    哪來的什麽星星?


    白雲上尋思著,自己剛才也沒對安室透下狠手,更沒把對方揍得眼冒金星啊。


    吐真劑他也不是沒有喝過,隻是讓人無法說謊而已,現在這又是怎麽迴事......


    難道吐真劑喝多後竟然還有致幻效果?


    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性,白雲上立刻收起了馬克杯,這麽危險的東西,他還是不要放在自己手裏了。


    免得一會兒不小心當成水直接喝下去,然後不幸地看到萬物成精的詭異畫麵......


    他暫時還不想看到向他招手的星星。


    白雲上打量著安室透的反應,這個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謊,甚至放鬆到有些過頭了,一點跟他計較的表現都沒有。


    正常人,無緣無故地被灌下幾口水,起碼都會敢怒不敢言地看他一眼。


    白雲上又問出一個問題:“你覺得我是什麽人?”


    安室透重新將視線聚焦於提問者臉上,隻是在目光交匯的瞬間,他心中那副生死看淡、無所屌謂的態度就消失了。


    “怪物......”


    他緊緊咬著牙,聲音顫抖,“你這個怪物,究竟想對我做什麽!?”


    在白雲上的十分友善的注視下,安室透的笑容立刻消失,重新換上了那副熟悉的驚恐表情,整個人都蜷縮著,不停地顫抖。


    甚至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被嚇成這樣的。


    啊,白雲上心下了然,【第四天災】的不可直視buff仍在生效中。


    然而可惜的是,他也不知道這個被動技能要怎麽關閉,上一個不幸中招的人已經被嚇暈過去了,而且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就再也沒見到過那個人。


    看來【第四天災】的技能效果與【吐真劑】並不衝突,兩者同時生效時就是這樣的效果。


    使人一邊因為恐懼而顫抖,一邊又無法抗拒地迴答問題......


    琴酒遠遠地瞥見安室透藏在背後的一隻手伸向腰間,臉上寫滿了現在就同歸於盡的決絕,不禁皺起眉。


    他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達成了某種共識,都喜歡把炸彈、手槍放在這個危險的位置,真不害怕哪天走火,先把自己給炸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讓波本清醒清醒,不要繼續在這裏犯病了。


    能夠徒手接下子彈的白雲上能力非同小可,不怎麽好對付,不過並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但聽從朗姆命令的波本可就不一定了。


    不是他手底下的人,最好能一擊斃命。


    琴酒心中盤算著,再次舉起手槍,隨意地瞄準後,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扳機。


    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悄無聲息地射出一顆子彈,安室透根本來不及反應,毫無防備地被子彈射中了右臂。


    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痛...好痛......


    但還在他的忍受範圍之內,安室透緊緊按住傷口,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滲出。


    他強忍著右臂的劇痛,朝那道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的目光望去,隻見琴酒的槍口依然穩穩地對著他,是什麽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不是,罪魁禍首就在這裏你裝作看不到,專門衝他開槍是吧?


    安室透隻感覺他整個人都紅溫了。


    加入組織並且被賦予了代號的人,是他還是白雲上?


    他為爬上現在的位置幾乎不擇手段,結果隻配成為你的槍下冤魂?


    這種結局,他才不要接受!


    安室透怒視著琴酒,無論死在哪裏都好,但他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刺激,終於使安室透的理智重新迴歸,他猛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也重新變得狠厲起來:“琴酒,你這是什麽意思?”


    琴酒冷冷地迴應道:“你準備炸死在這裏,然後成為明天的新聞頭條嗎?”


    安室透被問的一愣。


    是啊,他剛才在幹什麽,難道他真的想在這裏與白雲上同歸於盡嗎,而且自己剛剛那種詭異的狀態......


    琴酒看著安室透愣神的樣子,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疑慮。


    他見過不少日常發瘋的精神病人,所以能看出來,安室透這副模樣,不太像是裝的。


    並且,比起發瘋,他的表現更像是被某種精神催眠所影響。


    不過唑吡坦、三唑侖這類藥物隻能令人放鬆警惕,如果不配合其他手段,基本起不到控製精神的作用。


    馬克杯裏的液體究竟是什麽?


    還沒來得及察覺到什麽危險,危險就被扼殺於萌芽之中,白雲上也就順著安室透中彈的手臂向下看去。


    嗯!


    對方腰間這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不用多說,他也知道是什麽。


    “......好你個波本,怎麽跟fbi一個德行,擱這兒跟我玩同歸於盡那一套呢。”


    白雲上都不禁為安室透鼓起了掌,這家夥和那個叫作赤井秀一的死人真像呀,直到最後一刻,都在他的手底下找機會反抗。


    可惜所有反抗都沒有用。


    鎖定了血條之後,哪怕是近距離的接觸炸彈爆炸,也不會對他的肉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隻會讓他感受到疼痛......哦,還有他的衣服會在爆炸的威力下受到損壞。


    白雲上不打算再給安室透什麽機會了,他直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安室......”


    安室透稍作遲疑後,又不由自主地開口補充道,“不,我是降穀零。”


    白雲上暗自點頭,嗯,不錯,看來自己並沒有記錯,對方的名字中有果然有一個字是“零”。


    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他再次拋出了第一次見麵時就曾問過的問題:“說吧,你究竟是不是紅方派來酒廠的臥底?”


    安室透沉默片刻,不知道還在做著什麽掙紮:“......是的,我是公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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