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雪看著他苦巴巴的臉,真的很難忍住不笑,話語中帶有揶揄。


    “你不要笑了好不好。”弟弟看到她笑得那麽開心,沒好氣道。


    “他們是我同學,比你大好幾歲,你打不過還要逞能。好啦,應該沒事了,過一段時間就能好。”顧離雪放好藥箱。


    “我那不叫逞能!”弟弟反駁道。


    “那叫什麽?”顧離雪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我那是…嗯……額…還不是因為你是我姐,我才動手的。”弟弟臉紅地“氣急敗壞”道,拿起可樂就頭也不迴地匆忙迴到房間。


    顧離雪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笑容淡了些,卻沒有消失。


    雖然距離越來越遠,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是會為對方著想的玩伴,愚蠢又好玩的弟弟。


    ……


    溫暖台燈之下,修長的手指正在編寫一封信件。桌邊擺放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桌旁依靠著收拾好的行李。


    「媽,我明天就要離開。我有許多話語想對你說,也隻對你說。我」


    「噔噔噔」敲門聲響起,顧離雪連忙收好信件。還未等她迴應,母親就自顧自地打開了房門。


    “收拾好沒?身份證別忘記帶了……”


    母親進門就開始嘮叨,將顧離雪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一掃而空,對母親的話語感到厭煩。都說臨行前母親的叮囑最是感人,顧離雪並沒有這麽覺得,可能是覺得自己還會和母親再見吧。


    “證件、衣物、藥品都收拾好了。”顧離雪打斷她的嘮叨。


    “那明天”


    “明天早上10點發車,坐的高鐵,提早一個鍾到對吧?”


    母親剛剛張口,顧離雪就將她要說的話補充完。


    氣氛莫名尷尬,母親雖是長輩,但卻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看了看顧離雪又打量了一會房間,終是想不出能叮囑什麽。


    顧離雪沒有看向她,本以為她要離開。在顧離雪身後,母親張開手,又放下了,坐在床邊。


    她冷不丁地有些不自然地問道“明天你就要離開了,有什麽想跟媽媽說的嗎?”


    顧離雪感覺母親好像有些不安,語氣中甚至帶了些祈求。


    “我會想你的,媽。”顧離雪轉頭看見母親局促的樣子,兩人的心態翻轉,感覺有些好笑。


    聽見顧離雪的話語,母親愕然,然後抿嘴低頭。


    “平時我總覺得我很了解你,到了你臨走前,才發現,我對我女兒的了解,還遠遠不夠啊。”


    她抬頭釋然一笑。


    “你明天就要啟程了,我們也沒管你要報哪個的大學……其實你內心的想法,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媽…”顧離雪心中有些心疼又有些抗拒。


    心疼,是母親對她很好。即使在旁人看來她有些偏心,但母親也是她最好的母親。


    抗拒,是她這次所做的選擇,她不會因旁人而放棄。


    “按你的計劃做下去吧!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出乎意料的,母親張開雙手,抱了上來。母女倆,臉上浮現微紅。從顧離雪上了初中開始,兩人就很少擁抱了。差點都要忘記怎麽表示愛。


    “嗯!”顧離雪將頭埋在母親的臂膀之中。


    對啊,母親年少時也是女生,我所經曆的,她都經曆過。隻是那時候她沒有選擇的權利,而她為我創造了選擇的權利。


    看來,信是不用寫了。信上言語盡化作當麵細細訴說。


    ……


    這些幻夢雖是虛假,可顧離雪心底對他們的情感卻是真實的。虛假的幻夢並非是給顧離雪創造一個虛假的過去,而是提醒她、勾動她心底與家人相處的美好迴憶。


    父親偷偷地給奶奶轉錢,讓奶奶以自己的名義交給顧離雪;弟弟總是在顧離雪生日當天給她買許多零食;每次月經來的時候,母親都會為她煲紅糖水。


    於她心底的那塊心結慢慢融化在這溫暖之中。很奇怪,明明是因為家人故去而產生的心結,卻在家人的溫暖中釋懷。


    家人一直在顧離雪心中占據很大一部分。此時連她自己都不承認的仇恨已然退去,隻剩下美好。


    顧離雪知道,人要往前走。她不能駐足在過去,她已經遇見了對的人,而那個人還在等著她。


    想到蘇賢,顧離雪心中一暖。神識從心神的探索中歸來,隻見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顧離雪從心神歸來,而蘇賢早早地就在她身邊守候。到底有多早呢?連蘇賢自己也不太清楚。


    在他編織完夢境之後,他對於顧離雪能否解開心結這件事沒有絲毫懷疑。畢竟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顧離雪本人外最了解她的人了。


    所謂旁觀者清,便是如此。顧離雪難以解開自己的心結,但對於蘇賢而言,卻不算太難。


    既然有時間,蘇賢也沒有閑著,而是施展【幻】與【催眠術】將自己關在了流速極快的深層夢境之中。


    在深層夢境之中,天空依舊掛著不能直視的詭異裂痕,那是蘇賢身處【幻想鄉】的標誌。


    在其中,蘇賢一開始還可以翻閱顧離雪記憶中的書籍解解悶,後麵真的就是幹坐在那裏不知道幹嘛。


    等到顧離雪從心神歸來,期間已不知多少年月,蘇賢都感覺自己快變成木頭了。


    而他如此大費周章,像個和尚一樣去遵守戒律的緣故,便是【閉口禪】。


    「【閉口禪】:說出的話語帶有精神震懾,不說話的時間越長,精神震懾的效果越好。(可自主選擇開啟\/關閉)


    (盲僧,你發現了華點!)」


    在最初進入深層夢境開始,蘇賢便想到了這個能力。兩者搭配,簡直絕佳!


    但此舉像是在玩文字遊戲,涉及了概念。是時間是按地球時來算還是按不同流速的時間來算。如果是後者,夢境內的流速算嗎?


    懷著這些問題,蘇賢在幾番嚐試下,終於弄清楚該能力的規則。


    按照目標與本人共處的流速計算。若是蘇賢在現實中使用,則是按他的肉體多久時間沒說話來計算。


    但幻想鄉內,複眼邪神無處不在,即使是深層夢境,也有祂的信息。按理說,這也算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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