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意述真》是孫祿堂先生的師祖輩、師叔伯輩,對形意、太極和八卦拳的論述,這些都是宗師境的高人,有的論述可能出於授徒之中,有的可能來自於論著或筆記,反映了每位宗師練拳的經驗和觀點。


    看了各位宗師的小傳,章劍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這些人大多出自直隸,即今冀北省,根據《國術名人錄》,其中記載的108位武林名家,蓋取《水滸傳》一百零八將俠義之意。


    從地域分布來看,北方人有72人,恰巧是地煞之數;南方各省僅36人,僅僅為天罡之數。


    人數最多的是冀北省達36人,占北方武術家人數之半,與南方總人數持平;其次是江南省,15人,可見冀北武風之興盛。


    《拳義述真》第四章形意拳中,第一個就是“述郭雲深先生言”。


    郭雲深先生係孫祿堂先生的師祖,為郭派形意的創始人,他對形意的最大貢獻有兩個:


    一是帶出了一批近代形意宗師,甚至他的再傳弟子也都出類拔萃,如孫祿堂,創出了孫氏太極,被稱為虎頭少保,武聖。


    二是形成了形意明勁、暗勁和化勁的層次劃分,並將之與道家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對應起來,其作用分別是易骨、易筋和洗髓,指明了以武入道的路徑。


    按照郭雲深先生的意思,明勁、暗勁和化勁逐層遞進,前者為基礎,後進為進階。


    他對三個層次的唿吸方法進行了表述,特別是第二層,即暗勁的唿吸,“此二層之唿吸,著意於丹田之內唿吸也,又名胎息,是為煉氣化神之理也\"。


    但均是練習拳術時的唿吸,隻能作為參考,難以拿來直接使用。


    郭雲深先生第六則,對三體式的唿吸略有表述,在第六則的最後點出,“總要唿吸純任自然,用真意之元神,引之於丹田,腹雖實而若虛,有而若無。老子雲,綿綿若存。”


    之後的宋世榮、李奎垣、許占鼇三位先生的論述有若幹處與唿吸、調息有關。


    宋世榮先生言:“靜坐功夫以唿吸調息,練拳術以手足動作為調息,起落進退,皆合規矩,手足動作亦俱和順,內外神形相合,謂之調息。


    以身體動作旋轉,縱橫往來,無有停滯,一氣流行循環無端,謂之停息。


    亦謂之脫胎神化也,雖然一是動中求靜,一是靜中求動,二者似乎不同,其實內中之道理一也。”


    李奎垣先生言:“坐功雖雲靜而生動,丹田之動是外來之氣動,其實還是意動,群陰剝盡,一陽來複,是陰之靜極而生動矣。


    丹書煉已篇雲:“已者我之真性,靜則為性,動則為意,妙用則為神也”。


    不靜則真意不動,而何有妙用乎,所以動者是真意,練拳術到至善處,亦是性至靜,真意必動,而妙用即是神也。


    至於坐功靜極而動,采取火候之老嫩,法*輪升降之歸根,亦不外性靜意動,一神之妙用也。”


    許占鼇先生言:“此理與靜坐之功相合也。


    靜坐要最初還虛,俟虛極靜篤時,海底忽生知覺,要動而後覺,是先天動,不可知而後動,知而後動是後天妄想而生動矣。


    俟一陽動時即速迴光返照,凝神於氣穴,神氣相交,二氣合成一氣。再有傳授,文武火候老嫩,唿吸得法,能以鍛煉進退升降,亦可以次而行動也。


    因此是最初還虛,血氣不能加於其內,心中空空洞洞,即是明心見性矣。”


    形意拳共有十四位先生的言論,八卦隻有一位,太極隻有兩位,均未涉及唿吸法的問題。


    但引人注目的是,形意拳的十四位先生,幾乎每一位都提到了三體式,郭雲深先生對三體式的評論最高,“三體式為萬形之基礎也\"。


    《拳意述真》最後一章,是孫祿堂先生的《練拳經驗及三派之精義》,其中對化勁後的感覺和現象描述甚詳,其中“內外周身四肢忽然似空,周身融融和和,如沐如浴之景況”,與章劍第一次練習《內功經》的體驗甚為相似。


    之中又介紹了可以前知的異能,並列舉了他所知道有此異能的四位高人:形意拳的李洛能先生、八卦拳的董海川先生、太極拳的楊露禪先生、武禹襄先生。


    章劍讀完了《拳義述真》,沒有再往下看《八卦劍學》,一方麵是因為,《八卦劍學》裏麵大概率沒有需要的內容。


    另一方麵,他需要對《拳義述真》裏,四位大師的相關論述進行分析,看看能不能對修煉《內功經》有所助益。


    在閱讀時,他已把四位大師的相關論述折疊起來,便於隨時翻閱。翻到原處反複看了幾遍,章劍總結為以下幾點:


    一是形意拳有明勁、暗勁與化勁之分。暗勁估計就相當於有了內功。所以,暗勁是關注的重點。


    二是對動功與坐功進行了比較,不同點是一個動極而靜,一個是靜極而動。相同點都引氣入丹田。


    三是動功是形意拳法為調息方式,從明勁、暗勁到化勁,都在動功中進行,整體過程不需要考慮火候、老嫩等。而坐功則是在靜坐中進行,程序較為複雜。


    四是兩種方式都要求唿吸任其自然,綿綿若存,內外神形相合,心中空空洞洞,不可著意,落於後天。


    再加上十四位大師都一再提及三體式,可見還可以總結出第五點,那就是,三體式是修煉形意拳的基礎,五行拳、十二形拳都在三體式基礎上展開的,所有的唿吸法也都是在三體式基礎上進行的。


    綜合出以上五點,章劍認識到,要想練出暗勁,也就是內功,隻能借助於形意拳了,但學習形意拳,從入門至明勁,再由明勁到暗勁,無論如何也無法在一個月中完成。


    此路不通,看來還得從坐功中下手。坐功雖然簡單,隻有區區七十二個字,以上四位宗師或多或少,都有相關表述,但沒有係統的方法,要摸著門道,卻是難之又難。


    兩條路牌上都寫著此路不通,如之奈何?


    提示一句,上述宗師中,有的論述已經涉及到修道的核心問題,可以細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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