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夏衫縣今年年末,可謂多事之秋。


    縣裏先是毫無征兆地出現寒霧天氣,致使許多年老體弱者和幼兒沒能扛過去。


    緊接著,夏分橋爆發衝突,接近四百名士兵殞命,那座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大橋也隨之灰飛煙滅。


    最近,縣機場又發生爆炸事件,將這座邊境城市卷入輿論的驚濤駭浪,使其陷入兩難境地。


    敏銳之人早已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這些對普通人難以察覺的事件,對那些利益相關者而言,卻如同高懸頭頂的利刃。


    而在這個夜晚,對許多身處頂層的人來說,已然到了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


    鄒靜雅,44歲,出身衫縣世家,家族主要經營娛樂業。


    縣裏最負盛名的酒吧“消金窟”和夜總會“夜航船”,皆為鄒家產業。


    年輕時的鄒靜雅放浪形骸、瀟灑不羈,她憑借獨特的個性與優渥的家庭條件,構建起一個完整的商業生態圈。


    隨後,她通過整合衫縣娛樂產業,進入賀家的視線。


    23歲時,鄒靜雅嫁給衫縣巡捕總尉孫成斌,自此,這位娛樂女王踏入真正的權力階層,孫成斌更是將黑白兩道的勢力監控在眼皮底下。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婚後僅僅兩年,孫成斌便意外離世。


    那時候的皺靜雅剛剛懷孕。


    眾人皆以為賀家的司機李仁,在巡捕係統曆練幾年後,便會順理成章地接替孫成斌之位。


    就在此時,大著肚子的鄒靜雅,以非凡的勇氣獨自求見了賀家縣尊。


    在接下來的一年裏,她憑借著個人的能力,向眾人證明了自己的價值,穩穩坐上了衫縣總尉的位置。


    鄒靜雅雖魄力非凡,但世間萬事皆有代價,無一例外。


    孫成斌出身賀家山莊,他離世後,這一職位本應由賀家山莊的人接任,李仁甚至已從莊園司機轉至巡捕係統,準備接手。


    外族的鄒靜雅能擠走李仁占據此位,還讓賀家山莊的人無話可說,憑借的正是她腹中的胎兒——孫海四。


    自那以後,無論鄒靜雅權力多高、本事多大,都再無改嫁的資格,這是賀家山莊一係人堅守的底線。


    於是,兒子孫海四成了鄒靜雅此生最重要的寄托。


    可命運弄人,孫海四在夏分橋的那場暴動中離奇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聯係到那數百名喪生的士兵,他恐怕兇多吉少。


    強勢半生的鄒靜雅,就此陷入了絕境 。


    夜裏十點多,鄒靜雅仍坐在衫縣巡捕總廳,接待一位特殊的訪客。


    “羅森軍醫?軍中副官?”


    鄒靜雅麵色難掩疲憊。


    44歲的她身姿依舊曼妙,身著黑色巡捕服,瞧著不過30歲的模樣 。


    “衫縣軍政分離,閣下私下前來,所為何事?”


    “羅森”與高副官換過臉,這在衫縣軍隊高層並非秘密,畢竟有賀鳳鳴為其作證。


    軍隊的行事風格與趙休大相徑庭,他們更為直截了當,不擅長談判,對話自然也簡潔許多。


    “鄒總尉!賀鳳鳴少爺派我來的,是山莊的那位少爺,獨此一位。”


    高全開門見山,表明來意。


    鄒靜雅目光直直地盯著這位副官,靜等下文,對山莊的賀鳳鳴似乎毫無懷疑。


    “少爺讓我告知您,他現在既是賀鳳鳴,也是趙休,他說您應該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所以,他的條件是,往後餘生,隻要你保持忠誠,你的地位便無需再仰仗您的‘肚子’。”


    高全掏出一張名單,放在桌上,推向鄒靜雅。


    “這張名單是老爺交給少爺的 。”


    “做出選擇吧!”


    高全說完,目光緊緊盯著這位巡捕總尉。


    鄒靜雅沒有動作,可她已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


    她低頭看向遞來的名單,上麵有五個名字:【力士,癆病鬼,夜狐狸,司機】,以及鄒明明。


    “砰!”


    鄒靜雅麵色一冷,猛地站起身,雙眼如惡狠狠地盯著名單,旋即像要殺人一般,怒視高副官。


    “這名單你從哪兒得來的?”


    她的聲音裏透著狠辣,仿佛下一秒就會喚人進來,將眼前的副官碎屍萬段。


    高副官笑了起來,也站起身,毫不畏懼地迴視這個女人。


    “血盟這四人的名單,或許還有第三個人知曉,但鄒明明這個名字,理應隻有老爺和少爺二人知道。”


    “從我拿出這張名單起,您應該就能猜到,縣尊已經另作打算。”


    “少爺說,孫海四已經死了,是他那張‘臉’殺的。鄒明明也是他的兒子,絕不能出事。”


    “老爺和少爺都會承認這個小公子,鄒明明日後要改姓賀。”


    全全轉達的話極度誘人,皺靜雅眼中有著驚慌,也有著欣喜。


    “賀明明嗎?”


    這意味著自己的兒子有了真正的名分,她也將擺脫窘境,從此不再有任何危險。


    可是,要背叛真正的賀鳳鳴嗎?


    這女人已陷入兩難之地。


    ......


    高全見說了這麽多,鄒靜雅仍未表態,不禁有些不耐煩。


    本質上,他並不擅長這類事,軍人更習慣直接下達命令。


    “鄒總尉,您應該清楚我這番話的分量 。”


    “來之前,薩娜小姐也托我給您帶句話。”


    “賭博的利益或許誘人,但有些時候,性命不能單純用利益衡量,尤其是自己的命!”


    高全轉身欲走。


    “我不擅長勸人,話就說到這兒,您可以在午夜前給薩娜小姐答複。”


    “因為山莊的那位少爺,在午夜前就會和老爺做個了斷。”


    “哦,對了,山莊裏的賀公子讓我給您這個。”


    高全又掏出一枚信封遞過去。


    “這信件是山莊裏的少爺囑咐我,走後您再打開看的。”


    說罷,他不再停留,徑直朝辦公室門口走去。就在高全即將跨出門的瞬間 。


    “等等!”


    鄒靜雅終於按捺不住拿起信封,她先是一把抓起桌上的五人名單,丟進火裏燒掉。


    這女人此時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那表情就好像又成了一個賭徒。


    然而,鄒靜雅話到嘴邊,高全雖停下腳步,她卻又打住了。


    “不,沒什麽事了。”


    最終,這個女人閉上了嘴,沒再言語,神色惶恐地坐迴椅子。


    高全看著這個女總尉笑了,就是這樣,所有人在麵臨生死抉擇時,自然會搖擺不定,但是山莊的公子不需要他們表態,他們隻要搖擺不定就夠了。


    不隻是這位女總尉,包括軍隊裏的人,政界的人,那些擁有實權的所有高層人士,接到憲尊的選擇後,已然無需多言。


    山莊裏的賀公子,永遠不會輸。


    而敢於選擇的將享受極其豐盛的果實。


    高全離開後,辦公室裏隻剩鄒靜雅一人。


    皺靜雅拿著手中的信封,望著紙簍裏燒盡的名單,越想越怕。


    她顫抖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通訊器,想要撥通號碼,可猶豫再三,始終沒能按下撥號鍵。


    她腦海裏不斷迴想著剛才的對話。


    高全遞來的那五個名字,還有皺明明,絕不可能被莊園裏的那個“賀鳳鳴”知曉,唯一的解釋就是,老爺選擇了這個人。


    這意味著縣尊賀直流舍棄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鄒靜雅隻覺渾身冰冷。


    血盟暴露了,鄒明明也暴露了。更可怕的是,縣尊選擇了山莊裏的賀鳳鳴,這表明整個衫縣,不會再有人支持暗地裏的賀鳳鳴。


    他們的“真假”已然反轉,暗地裏的賀鳳鳴滿盤皆輸。


    “不!或許還有轉機。”


    鄒靜雅再次拿出通訊器,此刻隻要撥通,就能通知血盟和暗地裏的賀鳳鳴。


    “隻要山莊裏的那個趙休闖不過迦樓羅那一關,他們就還有機會。”


    但高全留下的信封卻露出了一句話,趙休也隻在裏麵寫了一句。


    【賭徒知道的太多了,輸贏都與他無關。】


    皺靜靜呆愣當場。


    不隻是鄒靜雅,這一雅的衫縣有多少人在12點前麵臨著這種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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