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青白一時沒反應過來沂止話中深意,隻以為他有什麽新奇玩意兒沒拿出來,要拿出來給她解悶兒。


    不期然兩隻手被溫柔按住,來不及反應就被沂止輕輕一帶,她整個人落入一個充滿龍涎香的懷抱。


    “阿吉。”沂止嗓音低低的,帶著無盡溫和。


    故青白瞬間反應沂止剛才話中的含義是什麽。


    不由瞬間臉色爆紅,掙紮著要從沂止懷中出來。


    “阿吉,別動。”夜風吹過,輕紗飄動,燭火搖曳出一片暗影,沂止嗓音暗啞,唿吸急促。


    他俯身靠近她耳邊,低低說了些什麽。


    故青白不由睜大雙眸。


    沂止抬手捂住她雙眼,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閉眼。”


    少女皮膚很白,被昏黃燈光渡上了一層柔和光暈。


    腰很細,隻掌能握。


    沂止抱住少女,腦海中想到某種可能,一雙黑眸晦暗如深。


    不過他隱藏很好,並沒有暴露出來一點。


    至少現在人在他這裏,陪在他身邊。


    以前會錯過,以後卻不會了。


    她,隻能是他的。


    少女靠在沂止懷中,腦中不能自主思考。一雙黑葡萄似的眼尾有些發紅,顯然是被欺負的狠了。


    “沂止,我不出去,我傷口疼。”


    她求饒,肩上傷口裂開,染紅了一小片衣袖。


    沂止定定看了她一瞬,低低喟歎一聲,似無奈似妥協,從榻上翻身而下。


    出了帳篷一趟,迴來手中多了傷藥紗布。


    仔細給她處理傷口,結尾時繃帶頭處理完美。


    見她目光一直盯著,沂止露出一個溫和笑容,伸手揪了下她的臉頰軟肉,俊顏突然湊近了盯她眼眸,“還出不出去和他們守夜了?”


    故青白哪還敢說,連忙搖頭。


    沂止笑,“沒事,想去便去,隻是如果還有下次,我不會停下來了。”


    故青白:……


    ……


    天光大亮,窗外海棠不知何時已經全部零落成泥,日光從雕花木窗露進來,搖曳鋪撒一地暖色碎片。


    故青白睜眼躺在床上,久久沒有起身。


    昨夜在沂止懷裏一夜沒睡,睜著眼熬到天明才睡去。


    差點擦槍走火的記憶,迴憶起來還是讓人有些麵紅耳赤。


    越是這樣越覺得有些對不住沂止。


    抬手捂臉,從指縫間溢出一聲煩悶歎息。


    日光漸移,陽光緩緩落在床榻邊。


    故青白也躺的差不多了,起身把昨日買來的東西收拾了一番。


    故旬這身體是躺的最久的,稍微站一小會兒,就感覺頭暈難受。


    收拾差不多時,出去街上買了籠包子,坐在小攤位上慢慢吃著。


    後背傷口疼癢的厲害,動一下就難受。


    所以她吃的格外慢。


    好在店家沒有催促,讓她稍微有些放鬆。


    “站住!抓小賊!”店家氣急敗壞的嗓音響起。


    伴隨著一陣籠屜叮鈴哐啷倒地的聲音,雪白的包子滾了一地。


    故青白咬著包子轉頭看去,就這兩秒的功夫,店家已經把人抓住了。


    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幼兒被店家使勁按在地上抽耳光,嘴角都抽出血了,絲毫不影響那幼兒緊緊抓住包子往嘴裏塞。


    血糊了滿嘴,不忍直視。


    行人駐足圍觀,沒有一人幫忙。


    故青白心頭一梗。


    雖然強迫自己轉頭不看,卻能清晰聽見那處響動。


    心裏聲音仿佛分化成兩道對立,不停爭論不休。


    哢嚓一聲脆響,故青白聽的一陣牙酸。


    這是……骨頭打斷的聲音吧。


    “店家,手下留情。”故青白站起來,急走幾步,“店家,別打了!”


    店家氣喘籲籲直起身,胸膛起伏不定,轉過頭看著故青白時,眼裏尤帶著幾分怒目之色。


    “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這小兒偷我包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兩月前他來這裏我見他可憐,每天都會送他幾個包子。”


    “開始還好,後麵越來越不知足,自己拿就算了,還每每在我做生意時從客人手中搶。”


    “這樣被他一攪和,我的生意都快黃透了。”


    “我也隻是平頭百姓,家中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兩歲稚子,一家六口都需要靠我這點微薄收入。他這樣我怎麽做生意。”


    聽清原由,故青白也不好說什麽。


    垂眸看趴在地上和著血啃包子的幼兒,又有些於心不忍。


    她在現代時就收養了很多流浪貓流浪狗,就當撿了隻小貓小狗養。


    故青白從腰間解下錢袋,從裏麵把碎銀子都倒了出來,遞給店家。


    “這些碎銀子夠今天這些包子錢了嗎。”


    店家沒接,連忙擺手,“客官不可,這小兒就是個白眼狼,誰幫他他害誰。”


    故青白把銀子硬塞進店家手中,“沒事,你幫忙把地上那些包子都包起來吧。”


    店家打也打了,勸也勸了,見故青白堅持不好再說什麽,轉身去找油紙包包子。


    故青白居高臨下看著地上鼻青臉腫隻顧吃東西的幼兒,輕歎一聲把人抱了起來。


    全程幼兒沒有任何反應。


    抬眸時偶然撞進一雙深深黑瞳之中。


    那人站在對街,一身黑衣黑袍,臉上麵無表情,雖站人群中,卻似隔絕人群之外。


    故青白收迴目光,依稀覺得這人眼熟,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故旬的學生。


    叫……


    仲謀?


    把幼兒放在板凳上,粗粗檢查了下他身上傷勢。


    剛才那聲骨折聲應該是她聽差了。


    店家雖然嘴裏說些狠話,幼兒身上的傷卻不怎麽嚴重,隻是看起來比較唬人而已。


    “客官,這些包子……”


    店家有些為難,這些包子滾在地上,全都髒了。


    故青白接過油紙包,猶豫著放了下來。


    這樣大一包包子,抱住的話就抱不了幼兒。


    抱了幼兒,就抱不了包子。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出現在眼前,抬眸就見方才還在街角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夫子,我來抱他吧。”


    故青白與他對視一瞬,隨即點頭,“麻煩了。”


    少年臉上綻放出一個細微不易察覺的笑容,“不麻煩。”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籠屜下方角落處,放著四個銅板,剛好是兩個肉包錢。


    故青白打算把幼兒送卿宴那兒去,卿宴有錢有人,養個小孩不費力。


    步行有點遠,所以租了輛馬車。


    她伸手要接過幼兒,少年卻沒放手給她。


    少年垂眸看向懷中不斷扭動捶打他的幼兒,一隻腳踏上了車凳,另一隻腳還在地上,“夫子,這幼兒有些烈性,還是我抱著吧。左右今日無事,我陪夫子走一趟。”


    故青白瞅著幼兒這激烈反抗的樣子,覺得後背鞭傷經不住,退迴馬車廂,把人讓了進來。


    等少年抱著幼兒坐穩後,車夫一揚馬鞭車子動了起來。


    幼兒掙紮不開,喉嚨裏發出如小獸般低吼。


    故青白見狀,建議道,“要不把他放下來。”


    少年:“不用,他不重。”


    說完這兩句話,馬車裏又陷入沉默。


    故青白靠著馬車廂,思緒已經準備亂飛時,少年清越嗓音問她:“夫子,店家說這幼兒誰幫他他害誰,你怎會還帶他走。”


    對麵幼兒掙紮了一路,已經在少年懷中睡了過去。


    故青白露出一個笑,道:“那你呢。”


    少年一愣。


    故青白看向少年抱的緊緊的手臂,似乎很怕幼兒摔跌下來,“他又髒又臭,你為什麽要抱他。”


    少年垂眸,長睫垂下掩蓋眸中情緒。


    良久後,他道:“看他可憐。”


    他語氣有些淡淡的,故青白隱約聽出了些許受傷之意。


    受傷?


    應該聽錯了。


    故青白歪了歪頭,認真想了下原因,才道:“不知道,想這樣做便做了。左右不過多一雙碗筷而已。”


    馬車行駛至離定安侯府還有五條街的距離時,故青白從馬車上跳下來,伸手去腰間掏銀子,手卻僵住了。


    銀子被她全塞給了包子店家。


    仲謀抱著幼兒走下馬車,取出銀錠交與車夫,這才解救她於危難之中。


    故青白假意到達了自己想要到的地點伸手要接幼兒。


    對著少年道,“今日多謝。”


    少年搭話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著什麽事情,“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故青白拱拱手,少年也拱手。


    她轉身向大街走去。


    少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故青白轉過一個彎兒,確定沒人注意她後,才來到安定侯府大門。


    結果被門房攔了下來。


    故青白一點不虛,氣定神閑對著門房道:“還請幫我通傳一聲,我找墨染侍衛。”


    墨染明麵上的身份,是卿宴的侍衛。


    這個點應該還在府上。


    門房見她雖著灰衣,卻對自己這個下人溫潤有禮,當即腿腳麻利去找墨染去了。


    墨染此時恰巧收劍,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見門房說大門處有人要找自己時,還有些莫名。


    當看見一身灰衣站在大門邊上安靜等待的故旬時,墨染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連忙帶著人繞了一圈,從後門進了卿宴的院子。


    墨染有些頭疼,看向她道,“旬夫子今日來侯府,不知所為何事。”


    故青白打量著墨染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住笑意,用不怎麽熟稔的語氣說道:“世子交代,讓我把這幼兒今日帶過來交與你,人我已經送到,就不久留了。”


    墨染這才把目光,落在她懷中鼻青臉腫的幼兒身上。


    隻覺一陣頭疼。


    她不疑故旬話中有假,隻覺自家世子真的太能折騰。


    如果讓二殿下沈大人知道世子和三殿下陣營的故旬有聯係,那後果絕對很嚴重。


    世子這是自取滅亡啊!


    墨染有些痛心疾首。


    卻還是從少年懷中接過幼兒,對著她說道:“等一下我帶你們從後門出去,別讓人看見了。以後如果沒什麽事,夫子還是不要來侯府,有事也盡量讓別人代勞。”


    故青白忍笑點頭。


    見她態度這樣好,墨染有些不好意思再說。


    匆忙把幼兒交與下人,就帶著她出了府。


    故青白本想租輛馬車迴去的。


    可身上沒有銀子。


    隻好認命緩緩步行。


    早知道剛才應該在墨染那兒騙點錢過來的,這時候也不至於走路迴去。


    迴到住處,太陽已經日落西山。


    穿著硬木鞋墊走這麽遠的路,她的腳要廢了。


    故青白很想就這樣不管不顧躺床上算了,但還是去後麵燒了熱水,洗漱好之後才上床休息。


    今天運動量超標,沒多大會兒,就沉入夢鄉。


    卿宴這邊醒來是老三套。


    起床,洗漱,吃飯。


    吃飯時,墨染一直守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故青白忍不住想逗她,用巾子擦了下嘴,道:“墨染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墨染接過巾子,看故青白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故青白站了起來,“有話就說吧,你家世子又沒給你立什麽規矩,吞吞吐吐的作甚。”


    墨染有些無奈開口:“世子,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故青白:……


    她還以為墨染會說幼兒的事呢,結果說這個。


    墨染開了話匣子,又道:“世子玉佩還在嗎。”


    故青白伸手一摸腰間,發覺卿宴從小帶到大的玉佩不見了。


    不由問道:“對啊,我玉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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