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理都沒理正對著他敞開的大門,帶著安走向地道。


    地道內部別有洞天。


    裏麵是不同於黑市外表的結構,鋼鐵牆壁,頭頂是鑲嵌式燈管,冷色的光從頭頂傾瀉,冷冽又帶有秩序。


    比起黑市,倒更像是軍艦。


    隧道裏看不見一道人影,諾蘭好像知道在這裏看不見什麽人似的,腳步沒有停留或者試探,而是帶著安往更深處走去。


    幾個人的腳步各有各的特色,踏在鐵製的地麵上,發出空洞又清澈的迴響。


    走廊的盡頭是一道與周圍牆壁渾然一體的鐵門,那門緊閉著,一看就推不開,門上也沒有把手或者電子鎖,上麵看上去唯一一個可以用來開門的是鑲嵌在右側的一個對講機。


    諾蘭抬起閑著的那隻手,按了按對講機,裏麵傳來一陣接通不良的沙沙聲響。


    等那陣沙沙聲響結束,諾蘭緊接著就開口:“開門,安和奧利弗。”


    阿瑟:“……”裏麵真的有人嗎?


    裏麵的人:“……”外麵真是殿下嗎?


    裏麵的人猶豫著頓了幾秒,門口的監控微不可見地一動,將“視線”挪到了諾蘭懷裏的安身上。


    確認諾蘭懷裏抱著的真的是安,而且安受傷昏迷之後,大門迅速打開。


    一個亞雌率先從裏麵衝了出來:“殿下!”


    那個亞雌從外表看是二三十歲的年紀,短發,臉上戴著一副眼鏡,長了一張溫和仁慈的臉,身上帶著母性光輝。


    隻是此刻他看向安的眼神太過急切,連帶著整張臉都有些猙獰了起來,讓人不太能感受到他的溫和仁慈。


    諾蘭帶著安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亞雌的飛撲,這才將亞雌的眼神從安身上挪到自己身上。


    亞雌在看到諾蘭的瞬間愣了一瞬,這才找迴自己的神誌。他對諾蘭說:“抱歉,閣下。我太擔心殿下了。是您救了殿下嗎?”


    “他沒有得救,否則也就不會昏迷了。”諾蘭淡聲說,“阿瑟,解釋。”


    一聽到阿瑟的名字,亞雌立刻表示:“不用解釋了,閣下。您也是教廷派來的吧,請跟我來。”


    阿瑟合上張開的嘴,看向諾蘭。


    亞雌顯然是知道阿瑟教廷護衛隊長這個身份的,不然也不會在看見阿瑟之後選擇相信諾蘭了。


    但諾蘭確實不是教廷的人,他想知道諾蘭會怎麽做。


    諾蘭沒有解釋,也沒有命令,而是帶著安往大門裏走去,進了門之後才把安交給軍雌。


    裏麵是一個堪稱廣闊的空間,基礎設施跟軍艦幾乎沒有區別,頭頂鑲嵌式燈管的光傾瀉下來,泛著冷意。


    亞雌剛想開口說什麽,諾蘭就直接開口說:“皇廷的護衛隊已經來了黑市,安受了傷,信息素暴露了一路,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裏。”


    “關上所有的門,把安放進治療倉裏,讓他睡一覺,危機很快就會解除。”


    亞雌想問的問題一下子被諾蘭全部解答,他閉上嘴沉默片刻,才道:“我們剛到這裏不久,這裏的治療倉……都已經報廢了,沒辦法用。”


    諾蘭蹙眉:“報廢?”


    可能是這個少年蹙起眉頭的樣子太過嚴肅,也可能是他說話的語氣太有威懾力,一時之間亞雌也忘了自己主人的身份,說:“是的,沒有坦維爾核心,治療倉沒法使用。”


    帝國治療倉大多沿用了二十年前的款式,沒有坦維爾核心沒法使用,而在帝國,坦維爾核心受皇廷管製。


    他們出來得太匆忙,忘了帶。


    “隻是缺核心,其他地方沒有損壞?”諾蘭問。


    亞雌說:“是的,閣下。”


    諾蘭抬抬手,示意阿瑟把包拿過來,接到之後扔給亞雌:“這裏麵有一個坦維爾核心,自己找。我要出去,讓一個人跟著我關門。”


    說完這話,諾蘭就感覺自己衣角被人拽了拽。


    甚至不用低頭看,能拽到諾蘭衣角的高度,除了奧利弗那個小幼崽,這裏也沒別人了。


    奧利弗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沒有輔助,張了張嘴隻能發出一絲絲氣音。


    亞雌看到這副場景,忙讓人拿了個光腦來給小奧利弗。


    奧利弗殿下是個天生的啞巴,與人交流從來都是用光腦,他在皇廷當家庭教師這麽多年,是知道的。


    奧利弗拿到光腦,熟稔地打字,播放:“讓我跟你一起吧,我很熟悉地下的道路。”


    諾蘭麵無表情:“可以,但你要保證不能跟著我一起離開。”


    小崽子,以為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嗎?


    奧利弗神色微微一頓:“……”


    “好的。”


    *


    諾蘭把阿瑟留在了地下,自己一個人跟著奧利弗出來。


    一出地下通道的門,他就過河拆橋地把奧利弗扔迴了地下。


    奧利弗不服,小手在光腦上敲敲打打:“你不能這樣——”


    冰冷的機械音如同呐喊,在空曠的通道裏迴蕩。


    然後被關上的門隔開。


    諾蘭一邊走一邊盤起自己的頭發,將灰發壓在從地下順來的帽子裏,一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他身形跟安相似,既然護衛隊這麽篤定安就在這裏,那就讓他來跟他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好了。


    也不知道塞西爾怎麽……


    想到這裏,諾蘭思緒還沒理順呢,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什麽人?站住!”


    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諾蘭轉身就跑。


    塞西爾急忙追上去。


    皇廷護衛隊的實力在天高皇帝遠的黑市也是首屈一指的,沒人敢惹這些荷槍實彈的軍雌,也害怕引火燒身,一個不注意就被蟲皇拉去砍了,所以平常熱鬧的黑市如今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塞西爾對此沒有意見,這降低了他搜查的難度。


    安是個雄蟲,還是個身份敏感的雄蟲,黑市沒人敢藏他,他也不敢擅自往黑市這些豺狼虎豹的窩裏躲,隻能逃竄。


    更何況他還受了傷,隻要塞西爾肯找,就一定能找到。


    隻是主星黑市的道路經過多次修改,未免也太雜亂了些,於是塞西爾在半路又跟跟著自己的護衛分道揚鑣,自己順著黑市道路來到了附近。


    他本來沒指望在這附近找到安,但還沒等他走出拐角,就看見一抹身影。


    隻瞥見了一瞬,並沒有看清楚,但那身高和身形,擺明了就是個雄蟲。


    這個關頭敢在黑市自由行動的,還是個雄蟲,可以確定是安了。


    塞西爾喊了一聲,直接追上去。


    隻是他沒想到,安殿下身形是如此的迅捷,對黑市的道路也是如此的熟悉,他追著跑了很遠,每次都隻能在道路拐角處瞥見一抹模糊不堪的身影。


    感覺自己被他給溜了。


    帝國最年輕的上將皺起眉頭,他可沒那麽好溜。


    雌蟲敏銳的精神力在奔跑的時候就擴散開來,探查周圍活動的生命體,隻有一個,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巷子裏。


    塞西爾疾跑兩步拐過巷子口,又隻看到了一抹殘影從前麵另一頭拐過去。


    相似的場景,讓塞西爾忍不住笑了一聲。


    塞西爾不追了,他直接用手撐住身側的牆頭,結實的腿上肌肉緊繃,腰腹和腿同時用力,從牆上翻了過去。


    這道牆後是反著走的另一條小巷,不得不說,這黑市的路真的改得跟個迷宮一樣。


    塞西爾翻身過牆,穩穩落地。


    幾乎在落地的瞬間,還沒有站穩呢,一個纖瘦卻堅韌的身影就直接撞進了他懷裏。


    塞西爾心下微微一驚,心道安殿下可沒有這麽結實的肌肉,


    他立刻低下頭去看,眼前卻一花,一隻手扣住他後頸,迫使他低下頭。


    下一秒,一個微涼但柔軟的吻隔著帝國護衛製服的麵罩落在塞西爾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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