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諾蘭將阿瑟的手按下去,順手抓住阿瑟的手腕,轉頭帶著他往麵前那比較抽象的建築群走去。


    主星上都有黑市,主星係周邊行星上自然是也有的,而且還不小,這一片老舊的住宅區都是,外麵有道牆,外麵和諧規整,至少看上去挺安全的。


    五分鍾後,阿瑟收迴了這句話。


    提著那個小幼崽的後脖領,勒令他把諾蘭的光腦還迴來之後,阿瑟又收了那個孩子的刀,把那刀丟到一邊。


    他們剛進來沒幾分鍾這幼崽就衝上來,偷走了諾蘭的光腦不說,還想拿其他東西。


    還好諾蘭躲得快,不然這會兒連光腦帶包一起沒了。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阿瑟追上這幼崽之後,在他手裏發現了一把刀。


    那把刀並不算鋒利,也沒大到哪兒去,但捅死一個未成年的雄蟲綽綽有餘。


    他說剛才為什麽諾蘭隻躲,不跟這個幼崽糾纏?!


    阿瑟轉頭正準備開口問諾蘭該怎麽處理這個幼崽,就見諾蘭輕輕搖了搖頭。


    下一秒,從右邊街道內部的棚戶區衝出來一個蓬頭垢麵的雌蟲,雌蟲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阿瑟,或者說,阿瑟手裏的幼崽。


    阿瑟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手,幼崽還沒落地就被急速掠過的雌蟲帶走,隻消眨眼就沒了蹤影。


    他想追上去,卻聽到諾蘭開口:“別追了,沒必要。”


    諾蘭神色平靜地把光腦戴在手腕上:“外麵的圍牆並不是用來維護治安的。新皇加冕,敏感檔口,無論哪裏都不能出意外。我以為你知道,教廷護衛隊長。”


    阿瑟垂下眼,有些失落:“你知道啊?”


    “猜的。”諾蘭沒太讓阿瑟為難,“你那天不是聽到了嗎,邁爾斯告訴了我豔垢的身世,我猜你一定是教廷出身。”


    阿瑟:“……嗯。”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用隱瞞,我沒有在試探你。”諾蘭戴好光腦,腳步輕巧地一轉,帶著阿瑟拐進了一條更為狹窄幽暗的小巷子裏,“不願意說也沒有關係。”


    阿瑟跟上他:“沒有不願意說,我隻是在想……”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得歎了口氣,“算了,對不起。”


    “沒關係。”諾蘭接得很快,“每個人都有秘密,秘密隻能告訴你願意為其赴死的那個人。”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微冷的日光從頭頂傾灑,連這條狹窄的巷子都被照得透亮。


    黑市在巷子更裏麵,走出巷子口,眼前便豁然開朗,黑市出現在眼前。


    清晨的黑市街道上,已經有零星幾個人紮堆往來,算不上熙熙攘攘,但在航行艦上待久了,看到這樣的景象,總讓人有一種還活在這個世上的安心感。


    待諾蘭和阿瑟從巷子口出來後,諾蘭就感覺到了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從背後盯著自己。


    諾蘭低下頭,戴上兜帽的同時對阿瑟說:“有人在看我們,快走。”


    阿瑟順從地低頭加快腳步,幾乎與此同時,街邊湊在一起看似在聊天的三個雌蟲見狀不妙,抬腳跟上他們。


    一動起來,被人跟蹤的感覺就更明顯,阿瑟哪怕再遲鈍都注意到了。他腳步向諾蘭的方向一偏,抬起手來,半個身子擋住諾蘭纖瘦的身軀,這是個保護意味極強的姿態。


    三個雌蟲見狀,不僅沒有後退,反而跟得更緊。


    有好幾次,阿瑟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迫人的貪婪目光落在自己的後頸上,那感覺黏膩得如同被毒蛇盯上,讓人感覺極為不妙。


    “別停,再快點,我們把他們甩開。”諾蘭在阿瑟身前,悄無聲息地加快了腳步,腳下一拐,從人來人往的街道,拐進一條住宅區小巷。


    這裏比起街道可就清冷了許多,甚至可以說是空無一人。


    一進小巷,諾蘭就短促且平靜地命令道:“跑。”


    身體總比腦子行動快,阿瑟跟在諾蘭身後狂奔,跟蹤的雌蟲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


    “*,他們不是在街上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我們了吧?”


    “不知道……”


    “別說了,快追!”


    三個雌蟲與諾蘭和阿瑟在黑市錯綜複雜的狹窄巷子裏穿梭追逐,卻隻覺得越跑,兩夥人之間的距離越遠,甚至有好幾次,他們走過拐角,都失去了兩人的蹤影……


    諾蘭快要把他們給甩開了!


    “*的,他們不是外來人嗎?怎麽看上去比我們還要熟悉這個地方?”


    “等會兒,他們拐進死胡同了,快追!”


    看著諾蘭帶著阿瑟拐進一條他們熟知的死胡同,雌蟲們心底燃起勝券在握的希望,追著諾蘭的腳步拐進死胡同——


    “賞金我們拿定——嗯?人呢?”


    清晨的陽光蒼冷泛白,將樹影投在小巷盡頭一堵近三米高的牆壁上,隨著風安靜地搖曳。地上雜物亂七八糟地擺放,上麵一層厚厚的灰塵,在陽光下泛著有點朦朧的光。


    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領頭的雌蟲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我親眼看著他們兩個拐進……”


    “應該是用鞘翅離開了吧?”


    “不對啊,他們不是教廷的人嗎,為什麽會對——”


    “教廷?”


    一道清冷平靜的聲音從三個雌蟲身後響起,慢悠悠的,帶著點咂摸的味道。


    雌蟲跟被雷劈了似的猛地轉頭,隻見他們苦苦追來卻失去了蹤影的“教廷人”正斜斜倚靠在巷子口的牆壁上,單手環胸,另一隻手正拋著一把小刀,正是他們塞給那個小崽子,用來嚇唬人的東西。


    他身邊是那個一直護著他的雌蟲。


    剛才他們就是聽那小崽子說,那“教廷人”身邊有個高等雌蟲跟著才願意冒險的。


    畢竟教廷那麽多信徒,能有雌蟲護著的可不多,他一定身居高位,也肯定值不少錢。


    “教廷人”抬手一握,將那把小刀握在手中,不多時,他們竟然聽見了鐵器碎裂的聲音。


    那“教廷人”頭上的兜帽過於寬大,垂下來,擋住上半張臉,露出來的下半張臉精致幼嫩,唇色發粉,身量不高,纖細,看著像個亞雌。


    他喃喃自語:“教廷?哦,也對,教廷……”


    “你們是為了,教廷來抓我?還是說,覺得我像教廷的人?”諾蘭眯著眼睛思索。


    雌蟲們嘴硬:“誰知道呢?反正你隻要知道,你很值錢就行了。”


    說著,他們竟從腰間掏出了刀子。


    “不說嗎?”諾蘭看上去一臉無所謂,他張開手,手心裏,“阿瑟。”


    “好的,閣下。”


    阿瑟上前。


    一米九多的高級軍雌堵在小巷子門口,像一堵牆一樣。他垂眼看著三個外厲內荏,已經開始後退的雌蟲,眉眼沉沉壓著,燦金色的眸子裏帶著淡漠的殺意。


    好像眼前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幾具垂死掙紮的屍體而已。


    蟲族是一個殘暴的種族,他們空有律法卻依舊信奉弱肉強食,怎奈皇廷法廷雙重打壓,將他們的本性死死壓製在骨頭裏。


    但所謂物極必反,皇廷總不能徹底壓製住蟲族的本性,於是黑市應運而生。


    在這個地方,暴力是家常便飯,幾乎每個雌蟲都帶刀,人們為暴力興奮,為強者歡唿,對弱者唾棄,每天都會有暴力衝突發生,慘叫聲和血腥味常年縈繞不散。


    是以,沒人在意這小巷子裏雌蟲的慘叫聲和血腥味,沒人追問原因,也沒人觀賞全程。


    十幾分鍾後,阿瑟終於用鐵拳撬開了雌蟲的嘴,雌蟲一張開口,血裏和著兩顆碎掉的牙隨著他張嘴的動作往外冒:“別打了,我說,我都說……至於嗎,至於嗎?!”


    諾蘭唇角扯了扯,好整以暇地道:“不至於。”


    雌蟲:“那你還打?”


    諾蘭:“誰讓你嘴硬來著?”


    雌蟲:“……”真沒想到,自己在黑市橫著走這麽多年,有朝一日敗在了嘴硬上。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就被諾蘭搶了話:“皇廷發了懸賞令,抓捕主星係所有教廷教徒,賞金豐厚,而教徒最喜歡跟教皇一樣穿深灰色鬥篷,所以,你們把我當成了教徒,想抓走換一筆錢?”


    雌蟲:“你這不是知道嗎?!”


    諾蘭勾著唇角:“是知道。”


    “那你還打?打什麽?”


    “打個開心。”諾蘭轉身欲離開,“走了,阿瑟。”


    阿瑟抬腳跟上:“哦,來了,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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