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又有新變化,各個同學樂開了花。


    富樓學校是我小學上學的地方。1966年9月1號開學了,我該上小學三年級了,我們的學校又有了變化,這次變化很大,學校又新蓋了一棟房子,房子位子就在原來教室的西側,緊挨著老教室,房子是土草房,是四間大房,分兩個教室。一開學,學校老師就叫全校學生在操場上集合,校長就給大家講話,告訴我們,要幹三天活,抬土抬沙子,墊新教室的地麵,墊完新教室,各年級都重新安排教室,重新安排老師,一至四年級,每一個年級一個教室,學校再不設複試班了;今年咱們學校開始增加五年級,今年五年級就不用上南麵分校,或者北邊中心校去上學了,明年學校再增加六年級。同學們聽了,歡騰雀躍,高興極了。


    “同學們高興不高興啊?”校長喊道。


    “高興,高興,太高興了。”


    “高興,同學們,現在你們就迴家拿土籃子,麻袋,鐵鍬,拿工具迴來,叫老師領著你們去學校西北角邊大土坑挖土挖沙子抬土抬沙子吧。”


    “哦,哦哦哦,迴家了,迴家了,曲玉章,趙曉月,李一柱,迴家拿筐去了。”大家喊著往家跑去。


    學校沒有複試班了,一年級一個教室了,學校開始有五年級了,同學們跑著,在迴家拿筐的路上議論著。


    “這家夥的,一年級一個教室了,趕上做夢了。馬家軍,你二哥,去年還是前年,上五年級六年級還得上南片分校是不是?”


    “哎呀,你說那,他命不好唄。”


    我們跑迴家拿筐了,我和四弟弟跑到家,把書包往炕上一撂,就去倉房拿筐拿鐵鍬走。


    “幹啥呀,孩子,你們今個不是開學了嗎?剛去學校一會兒,咋把書包背迴來了,你們咋又不上學了,這是?哎,孩子,你們幹什麽去?”俺娘看著我和四弟弟進屋,撂下書包,就跑,喊道。


    “挖土抬土去了,娘,等著我迴來再給你說呀?”俺娘在後麵攆著看我們呢,我迴頭喊道。


    “咿,爹,這學校可能又勤工儉學了?”


    “儉學,儉學也行啊,這小孩子能有地方上學就行啊?我那大孫子,家德,從關裏家山東還剛念完三年,五九年咱就移民到這了,移民到這,這村裏剛有學校一二年級,沒有四年級,家德就沒地方上學去。”


    “啊,爹,那家德就是命。你就別說家德了,就說老二家林吧,他在這個屯子上學,是有學校了,這個學校頂多就能上四年級,考上五年級,就得上南麵學校。這不在南邊富士,好歹上完小學五年六年,再考上初中,又得換學校了,就不念了。”


    學校幹活開始了,挖土是學校西北的大坑,挖土,場上按著年級從北側往東拐,一字擺開,同學們有挖土的,有抬土的,挖土的自己班給自己班裝筐,抬土的,隻管抬土,挖土的給筐裝滿了,抬起來就走,抬土的一個接著一個。老師,學校這迴新增了兩個,有五個了。為了安全,老師都分開了,土坑旁,學校搞兩個女老師看著,一邊一個,看著大坑,這個地方是最危險的地方了,我們取土的這個大坑,就是屯子裏各家挖土的地方,很多人家,每年秋天抹牆。搭炕用土,都是來這個地方,用馬車牛車拉土。這裏的土坑挖的太深了,有的地方,都往裏掏出大蓋子了。


    抬土的路上站著一個女老師,老師在這裏就是看著抬土的來迴有序就行。


    倒筐的,新蓋的教室裏,一個屋一個男老師,指揮著倒土。但教室分開了,一個教室,一分為二。我們的教室是土房子嗎?一個教室是兩間房,指揮的老師是對著上麵的大梁柁分開,一麵一個班級。


    學校的老師可會分了,一年級,剛入學呀,抬土不參加。剩下的四個年級,二、三、四、五,一個年級分半拉教室。


    挖土場上,兩個老師看著同學們挖土,裝筐,不斷的喊著,注意,注意安全同學們,瞅著瞅著上麵的土,別塌下來。


    抬土路上,老師看著來迴的同學們,不時地喊著,加快點腳步呀,加快點腳步,特別是拿空筐的,迴來的,那筐也不沉了,咱們稍微走快點,咱們學校抬土墊教室,計劃是三天,要是咱們同學抬的快,兩天能完成了,那才好呢。


    “老師,咱們這是愚公移山呀?”我問道。


    “對,這是愚公挖的山,愚公挖了土沒運走,咱們給它運走。”


    “老師,咱們抬完土,教室墊好了,新教室有桌子凳子嗎?”曲玉章問道。


    “啊,桌子,課桌沒有,大隊現在正在想辦法,弄大板子呢,聽說是搞一些大板子給定一些桌子和凳子。”


    “啊,就那種長條的?從教室這邊到那邊,一個板子,釘的凳子,能坐八九個學生。”


    “可能吧。”


    “哦,那也行。那也比大坯砌的好。”


    太陽開始落山了,大家還在幹著呢、


    “同學們,抬完這筐土,就不抬了。吳老師,你告訴北邊那兩位看土坑的老師,叫她告訴同學們,抬完這筐土就不抬了。咱們老師收拾收拾也下班了。”王老師喊著跑過來。


    “那明天呢,王老師?”


    “啊,明天,明天還是抬土,吳老師,告訴同學們,上學還得帶筐帶鍬來。”


    “哎,北邊的,王老師,張老師,王校長告訴,抬完這筐土,就叫學生放學了,咱們也下班了。明天照常,來還是抬土,墊教室。放學了,同學們。”


    “啊?放學了,同學們,馬家軍,放學了。”曲玉章喊道。


    “放學,放學唄,今天,同學們幹的不少了。”


    “哎,那位同學,曲玉章,你們誰是馬家軍呀?”


    “老師,他是。”


    “哦,老師,我是,怎麽了?”我說著,跑了過去。


    “哦,沒事,我就是想認識一下,了解一下,誰是馬家軍,你當過班長,學習委員,學習挺好的是吧?”


    “哦,老師,班長我當過,學習委員,一直都是,我學習也是一般。”


    “一般?不多少次都考試第一嗎?”


    “沒有的事兒,老師,我偶爾有那麽一次,那還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呀,我知道了,老師,這迴,你就是教我們三年的老師了吧?”我一說,老師笑了。


    “學校有那個意思,還沒有最後定下來。”


    “哦,好,好好好,吳老師,希望你教我們,老師,再見。”


    “哎,馬家軍,明天學校幹活,你早點來呀?”


    “好的,老師。”


    晚上了,俺家吃完飯了,俺爹又坐那歇著了。


    “哎,家軍,今天你們開學了吧?”


    “開學了。”


    “開學了,你就是三年級了,哎,你們學校蓋的新房子用上了吧?”


    “啊,打算用,學校正在收拾屋裏呢,怎麽的,爹,你咋知道要用了?”


    “啊,大隊找小隊隊長了,開會了,叫三個小隊出錢,要買些板子,說學校,新教室沒有課桌和凳子,大隊找三個小隊出錢,大隊去富錦木材公司買板子,買迴來板子準備給學校新教室釘桌子和凳子。咱三隊,隊長說還沒有錢嘞,正在想法子嘞。”


    “學校用新教室了,那這迴行了,學校有幾個年級了,教室有幾個了?原來都是複試班,這迴複試班該取消了吧?家軍?”


    “啊,爺,學校有五個年級了,學校校長說複試班取消了。”


    “取消了,有五個年級了,行了,這迴學校還像個樣子了。”


    “像個樣子了,爹,現在咱這學校,教室是夠用了,那家軍,家民是趕上好時候了,虧,就虧在家德,家林那個時候了。”


    “就是啊,咱從關裏來到這的時候,這個屯子老師剛有,學生就有一年二年,學校還沒有呢,老師教學生,還在老師家教呢。家德,應該上四年了,就瞪眼沒有地方上去,沒辦法,就隻好不上了。”


    “這社會在發展,咱來的時候,國家剛成立八九年,像這屯子,合並的更晚,在合並之前,都是這幾戶那幾戶的。咱來的時候,這裏富民公社還沒有呢,村裏建學校還沒人管呢。現在好了,上級有管學校的,上級叫你屯子裏建學校,建學校沒錢,大隊就叫你各小隊出工出人出木料,那也得建學校。”第二天了,太陽出來了,我早早就到學校了。我到學校了,學校學生來不少了,老師還沒來呢。早來的同學,看著陽光那麽好,看到操場上各種格子,飛機格,三九格,高興勁來了。大家三三倆兩,都跳起來。


    “來,馬家軍,來,趙曉月,李小傑,王麗,咱們也跳飛機格呀?”


    不玩,不玩,不和你們小蛋子玩。”


    “不玩,李小傑,你等著,馬家軍,李小傑算術,有不會的題,你別告訴她。”曲玉章喊道。


    “對,馬家軍,你別告訴她。”趙曉月笑著說。


    “曲玉章,你個大壞蛋。”


    “哎,還有趙曉月呢?”


    “對,趙曉月也不是好東西。”


    “好不好東西,我就不叫馬家軍告訴你呢?”


    “馬家軍,你告訴我,你別聽曲玉章趙曉月的。”


    “哎,哎哎哎,好好好,要團結緊張嚴肅活潑,都來玩,都來玩,趁著老師還沒來呢,這兩天也不上課,還有閑暇時間,來李曉傑,王麗,曲玉章,趙曉月,誰呀別落下,都來玩。”


    “好,玩就玩,曲玉章和趙曉月兩個大壞蛋一夥,馬家軍,咱們一夥。”大家說著就扔口袋,跳起飛機格來。飛機格玩著呢,一二三,單腿跳,一叉,再單腿,一叉;往迴來,跳起來,轉身,撿口袋。李曉傑跳著,大家給查著,玩的正熱鬧呢,吳老師喊上了。


    “馬家軍,你來一趟。”老師喊我沒聽到啊。


    “哎,你們誰在馬家軍跟前呢,去喊他一聲。”


    “馬家軍,那個新來的老師,喊你呢,叫你去呢。”


    “啊,誰喊我,王麗?”


    “那個新來的老師,好像是咱這鄧老師的媳婦。”


    “在哪呢,喊我。”


    “在北邊呢,那不,老教室門口,在那站著呢,你快去吧。”


    “好,我去,李曉傑,王麗,曲玉章,還有趙曉月,你們幾個在這玩吧,我去一趟,看看老師找我有啥事兒,要是沒什麽事,一會兒,我迴來咱們還玩呀。”我說著就往老師那跑去。


    “你去吧,人家是新來的老師,找你,就是有事。去,那指定又是叫你當班長。”趙曉月嘮叨道。


    “當班長?”李曉傑驚訝地問道。


    “當班長,咱昨天下午勞動,抬土,快要結束的時候,這個新來的老師,都問曲玉章了,誰是馬家軍了?曲玉章告訴她了,不一會,她就喊馬家軍,說馬家軍,你學習挺好啊?你當過班長是吧?馬家軍說當過,當的不行。學習一般。”


    “啊,那是原來的老師都給這新來的老師說了,交代過了。那這迴是叫馬家軍當班長,其實,馬家軍不願當班長。他要願當,一年級他都當一年了,二年級還是他的,那不是,他找老師,說啥,也不當了嗎?後來,老師硬是給他卡住了,叫他當學習委員了嗎。”


    吳老師喊我,我快步來到老師辦公室裏。“吳老師,你找我?”


    “對,我找你。”


    “老師,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什麽事兒?你學習那麽好,在班級裏,當過班長,學習委員。昨天抬土要結束的時候,我和你說幾句話,你就猜到我要教你們三年級了,今天,我告訴你,我是你們的老師了,那我今天找你,你那麽聰明,那你一定能猜到我找你,是想叫你幹啥了吧?”


    “知道了。”


    “我叫你幹什麽?


    ”“當班長。”


    “嗬嗬嗬,嗬嗬嗬,馬家軍呀馬家軍,你真是聰明,難怪這教過你的兩個張老師都說你腦子好使,聰明。”


    “他就是聰明。去年,鋤草假他就到隊裏薅穀子,沒少掙工分。這次暑假這一假期,他到生產隊裏又沒少掙工分。他上學都不耽擱在隊裏掙工分。”


    “家窮啊。不幹咋整。”


    “咱不說那些了,咱就說當班長,你當吧,馬家軍。”


    “老師,我當班長,其實,我不行,我個子長的小,我說話沒有號召力。咱班級裏有好多同學都比我強。”


    “你就知道謙虛。別謙虛了,這迴,我當你們的班主任了,我教你們,你就給我當吧。我明年,還不一定教你們呢,你今年先給我當一年吧。”


    “好,行,老師。”


    “”好,這就對了,從今天起,班級的紀律,班級的瑣事,你都替我管起來。好辦,我給你拿個口哨,出去,你去吹口哨,站牌排,今天勞動,你不用幹,不用跟著抬土,你就幫我看著點安全就行。


    等著,墊好新教室了,這邊的新屋子,就是咱三年級的教室了。


    “啊,新教室,新老師,班級新氣象。”


    “對,你出去,吹口哨去,你叫大家站好排了,我給大家說三年級你是班長了,我好給大家布置今天的勞動。”


    “好。”我說著就出去,叫同學們站排去了。我拿著口哨走出辦公室,用力一吹,尖銳的哨聲吸引了同學們的注意力。很快,大家就站成了歪歪扭扭的幾排。吳老師隨後走了出來,清了清嗓子說道:“同學們,從今天起,馬家軍就是咱們三年級的班長啦。”同學們紛紛投來或羨慕或好奇的目光。


    接下來老師分配了當天的勞動任務,大家便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我則按照老師吩咐,在旁邊留意著是否有危險狀況。一天的勞動結束後,教室的地麵差不多墊高了。第三天,我們繼續努力,終於提前完成了任務。大隊也將買來的木板送進了教室,手藝不錯的村民們自發前來幫忙釘桌椅。沒過多久,嶄新的桌椅擺放整齊,新教室煥然一新。我們開開心心地搬進了新教室,開啟了新學期的課程。吳老師上課很有趣,大家都學得津津有味,而我這個班長也努力協助老師管理班級事務,富樓學校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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