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俺爹幹了個大事,漂亮的事,俺爹和俺大哥弄到糧食了。弄的糧食還不少呢,在弄到糧食的時候,俺爹沒有麻袋,人家給糧食的時候,是用別人的麻袋裝的,等著用人家的麻袋裝好了,算是俺家的了,他們就把人家麻袋的糧食串到俺爹拿的麵口袋子裏了,一麵袋子沒裝下,剩下的又倒到俺大哥拿的鬥子裏了。


    俺爹和俺大哥,把糧食拿迴來了,麵袋子和鬥子都放在地上,俺娘看了說,得有半麻袋,俺爹說,這麽說吧,沒有半麻袋,也得有七八十斤。俺大哥說,我看了,隊長劉富有用麻袋給裝的時候,有半麻袋,隻多不少。沒心思他就給咱了。俺爹說,我也沒心思他給的這麽快,我在那看著,緊的給他們整麻袋。俺大哥說,劉富有他也是真害怕,你沒看他看咱去了,他給咱說話,嘚嘚瑟瑟的嗎?他怕咱們爺倆從愣子,一下子給他來一個冷不防,從身後,從哪搞棍子幹他。俺娘說,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他當隊長不稱職啊,他心裏理虧呀,本來是偷分國家的糧食,叫他弄的還有的家給有的家不給。咱家移民到這,該給咱家的,他都不給,這是你爺倆硬是去了,半夜三更堵住他了,他偷分糧食,給咱吧,他不情願,不給怕出事兒。


    “不管怎麽樣,咱爺倆半宿不睡覺,咱死盯著那個敲窗戶的人,還沒算白盯。這迴咱家頭年有這些糧食,吃的就不用犯愁了。


    俺家糧食是有了,這迴還有兩樣了,一樣是穀子,這是上迴給隊裏要的,也有六七十斤,在生產隊碾坊裏放著排號呢,再一樣就是這剛得到的苞米了。有糧食了,俺娘高興了,高興地俺娘後半宿都沒睡著覺。


    高興了睡不著了,天還沒亮,俺娘就起來了。俺娘起來就做飯了。俺娘做飯也幹?麵了,?麵,來幾個月了,俺娘總不敢大大方方的?麵,麵少啊,俺娘生怕吃沒了,再接不上斷頓了。這迴行了,俺家有糧食了。


    俺家有糧食了,俺娘這一迴敢給俺們做大餅子了。這次做的大餅子,還是俺家到東北第一次呢。俺娘做的大餅子是死麵的,也就是用開水燙的麵,貼的大餅子。


    俺娘貼大餅子了,東家王大娘看到了,很驚訝呀,覺得俺家也能貼大餅子了。王大娘趕忙過來和俺娘說話,給俺娘說,他二嬸子,你家也揍大餅子了?俺娘說做了。王大娘看俺娘貼的是死麵大餅子,說他老馬二嬸子,你要是想做發麵的,我這有麵頭兒麵引子。俺娘說,大嫂,俺先不用,俺要用的時候再給你說。


    王大娘過來給俺娘說話,王大爺也過來站在那來說話。王大爺給俺娘說俺爹俺大哥昨晚上去分糧食也去了。俺娘說俺去了,俺也是沒糧食吃沒辦法了,王大哥你是知道的,你看俺家來這東北吃的是啥,一天吃的稀湯寡水的都湊不上流。上隊裏找他,給他要吃的,他都說沒有。他應該給俺的口糧,都不給,還偷著私分糧食。俺娘說,這也不是去,是俺家他晚出去閑走趕上了。


    王大娘一聽俺娘說的也不是真話,就開始送空人情了,說趕上不趕上去都對。沒吃的嗎,就得找領導。


    “哎呀,找領導,昨夜裏,還是咱馬兄弟說的那話趕勁呀。”王大爺說道。


    “啊,咱 馬兄弟說話有勁兒,咱馬兄弟去說啥了?”


    “說啥了,咱馬兄弟去了,到那了,劉富有看到馬兄弟,就害怕了,趕緊說,你也來了,咱馬兄弟說我也來了,我是提前來給你拜年來了,我是怕我餓死了,到過年時,再見不到你了。我看老馬兄弟說著往他身邊哪一站,老劉就有點嘚瑟了,怕幹他。”


    “那是他自造的。咱姑娘在新立屯都知道,像馬兄弟這移民,人家隊裏都按照人口,一次就分給三百六十斤糧食。用馬兄弟 的話說,國家有政策,那你老劉,憑啥不給呀?”王大娘說道


    “對,馬兄弟,你今個去的對,趕上下次,你再遇到這樣事兒,你還去。你長去,你經常去,他們就不敢拿你當外來秧子了。”


    王大爺說著還喊上俺爹了,俺爹聽到喊聲,趕快跑出來,俺爹跑出來說道:“我外吧秧子,王大哥,他們也都是外來秧子。我看了,這北邊有個馬塋,西邊有個王瑩,東邊有個施瑩,咋沒有你劉瑩呢?”


    “吃飯了,吃飯了。吃完飯,找磨推磨了。”俺娘喊道。


    “娘,吃飯了,啥飯呀?”二哥在被窩子裏就喊,二哥還沒起床呢。


    “啥飯,好飯,苞米麵大餅子,沒菜,喝做大餅子鍋底下的水。”


    “ 哎呀,過年了,過年了。哎呀,俺有一年沒吃上大餅子了。是吧,三弟?”二哥說道。


    “啊,我也有一年沒吃上大餅子了。”俺說道。


    “過年了,你有一年沒吃上大餅子了,這活算是叫你說對了。有沒有一年沒吃上大餅子,我不敢說,凡是我記得咱家從馬樓搬出來到宋樓以後就沒吃過一天像樣的飯。這迴妥了,你爹和你大哥,昨晚上,弄迴來這些苞米,等著上磨上推了,也能吃十天半個月了。”俺娘說道。


    俺爹真能,昨晚上一迴就能整來這些苞米。三弟弟,你能啊。二哥說著就逗試起俺來。我一聽也不明白呀,我就說,能,我能。二哥一聽我說能,就說我,你能個屁吧,你是個光會吃飯不能幹活的人。二哥說我,我還是聽不太明白,我就跟著二哥學著說啊,我就是個光會吃飯的人。我一說,逗得大家哈哈的大笑。


    大餅子太好吃了,頭一次吃,吃得可香了。大家吃著,說著。


    “別說了,老二,快吃,你吃完還得幹活呢,還得去推磨嘞。”俺爹說道。


    “哦,推磨,推磨好啊,推磨,轉圈。驢拉磨,蒙眼。”


    “別胡說,快吃,推磨,轉圈,轉圈,跟著好處嘞,隻有推了磨,轉了圈,咱家才有吃的?咱家今年這個年才能過好。”


    “對,娘,誰再胡說就挨揍”


    “對,大哥,你說的好。你要說揍誰,俺幫你揍,是吧?三兄弟,你說是揍你,還是揍老四?”二哥說著還比劃著要打我。嚇的俺跑到炕頭去了。


    “別鬧了,這是大餅子吃飽了,都有勁了兒是不是?老大,你吃完嗎,你吃飯快,你要是吃完了,你先挎鬥子裏苞米,上老劉家去,上你大爺那屋,你到那了,你叫你大爺給老劉家說,今個咱要推磨,用他家的磨。你大爺要是說好了,你就先把你拿去的糧食填磨上,占住磨要緊。一會兒,我和爹,還有老二就到。到了就推了。”俺娘說道。


    “好了,我吃完了。我走了。老二,你也別吃了,走,跟我走。”大哥說著就挎起鬥子來了。


    “好的,好的走啊。推磨去了,俺跟大哥推磨去了。”二哥說著,就要走。


    “老二,你先別走,你叫你大哥先走,去前邊占磨。你來,你還得幫著娘往哪兒弄個孩子嘞。咱都去推磨,也不能把這兩個孩子搞家呀?”


    “弄個孩子,大哥,你先走吧,我還得幫娘弄個孩子呢。”


    “好的,俺先走了。哎,這兒,推個磨,這是全家抬呀,咱全家都得到啊。”大哥說著,就走了。


    “好,娘,你叫我給你背那個兒,還是抱那個兒,我看那個好整啊?哎,有了,娘,我還是背著老三,俺三弟吧。俺哥倆有緣呀,這個穿衣裳也不露屁股了,我給他戴上帽子就能領著背著走了。那個小不點,老四不好整啊。還是你抱吧,娘。”


    “不好整,俺來整,你就背你三弟走吧,你給他帽子,小手巴掌戴好,別在路上給他凍壞了。”


    “好的,好的,來,三弟,快,我給你戴帽子,再戴手巴掌。”


    “二哥,我,我不戴帽子,就凍耳朵啊。”俺說道。


    “知道知道。你呀,快長啊,三弟,等你長大了,你自己就能戴了,那多好啊?。”


    “大爺,大娘,吃飯了,我來推磨來了。”俺大哥挎著鬥子走進劉家的屋就喊道。大哥到老劉家了。大哥跑的快呀。


    “推磨,你是現在就推呀?你要是現在就推,你就趕快給糧食填磨上。我去東家給你說去。剛才來個人問了,他說他要推水磨,問今天上午這磨有人推嗎?我說我推點幹磨,等著我推完了,你再給東家說吧,他一看推不上,就走了。”


    “好,大爺,你去給東家說去吧,我填磨了。”大哥說著就把挎來的鬥子的糧食填到磨上一半。大哥給磨填上,就 開始準備磨棍。磨棍,磨眼裏的有籌棍呀,都的弄好呀。


    “大娘,這是籮苞米麵的籮嗎?”大哥看籮呢,幾個籮都在牆上掛著呢。


    “籮,他家有兩三個呢,有籮白麵的,有籮苞米麵子的,還有一個籮小碴子的。我也不推磨,我也弄不準。一會兒,你們推的時候,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俺大娘說道。


    來了,來了,快,快,三弟來了,外麵是真冷啊。二哥背著俺一路小跑。跑到屋,就給俺到大娘的炕上了。


    “哎呀,三侄子,侄子都來了。”俺大娘說道。


    “來了。俺娘還得把俺四弟弟抱來呢,俺爹在後麵背糧食來了,俺娘給俺四弟弟抱來,等著來了,大娘,也得搞大娘的炕上呀。俺爹,俺娘還得推磨嘞。”二哥說道。


    “搞唄。炕還叫我燒挺熱嘞。小孩子搞炕上是不會凍著的。”


    “來了,來了。來給大嫂添麻煩來了。”俺娘一進屋就說道。俺娘說著,就把俺四弟弟搞炕上去了。


    “來了,磨占了吧。”俺爹背著糧食到了。


    占上了,啥都弄好了,俺大娘和俺大娘說話呢,俺們就在南邊推起磨來。


    俺大娘住老劉家的房子,也是西屋,炕也是搭在北邊,和俺住老王家不同的就是,俺住的王家南邊是王家搞的一些吃糧和零碎家夥事兒;,而劉家,南麵支了一盤磨。


    推磨,倆人一夥,劉家的磨大,倆人搞倆磨杆推,一麵一個,磨推起來能輕鬆一些。俺家推磨,這迴是俺爹和二哥一夥。俺娘和俺大哥一夥。


    這迴俺爹是頭一班,俺爹說他先領著推。推吧,俺爹頭一班唿唿推了大會兒。也得有二十多分鍾。俺爹說俺就推到這吧,該你們推了,推磨暖身子。你身上冷,一推磨,抱著磨杆子,走幾分鍾,就不冷了。


    頭一班推過了,就換第二班了。第二班爺唿唿推了一大陣子,俺娘他們推的渾身是汗,也該歇歇了。


    兩班都推過了,又該換班了,俺爹說不能參加推了,俺爹說他推磨的暈病又犯了。


    推磨就是抱著磨杆,推著往前走,走,看著兩個人都往前走,可走的是圈。會推的,一般人都行,個別的人推磨一轉圈,一會就暈,暈,東北人叫迷糊。俺爹就有暈病,他每次推磨都推不了多大會兒。開始暈了,那一暈,就是天轉地轉,轉轉就吐。


    俺爹不推了,那就剩下俺娘,大哥,二哥三個人了。三個人換班推吧,三個人推,也是兩個人一夥,也就是滾動式換人,,一次換一個。俺娘領著大哥先退,推一會,俺娘下來,二哥上去 和大哥推,過一會,俺娘再上去換大哥推。這樣推,俺爹也閑不著,負責籮 麵,填磨。


    推磨分遍,先把糧食都推下來,算是一遍,推磨,還要講質量,囫圇糧食,從上麵填上,推著糧食從磨眼裏慢慢往下來,下的快了還不行,要是快了,那下麵磨出來的就碎的不好,碎的不好,就不能磨出麵來,那就得采取措施,措施就在磨眼裏插箭杆,或者筷子,小棍之類的東西也行,插這些東西叫籌。籌的作用就是阻擋著磨上的糧食慢點下,讓磨盤上 的糧食下的慢一些,磨出來的麵就多一些。


    推,還得籮,推一遍,用籮籮一遍。一般,推苞米,小麥都是推四五遍。


    大家腿都推累了,那就可以歇一會。推磨,誰家推磨,推的糧食都不會推的太多,一般都是四五十斤,也可以少一些。太多了,人太累了。這一次俺家推七八十斤,真有點多了。多的原因是俺家就沒啥吃的了,再還有習俗,就是有的說正月裏不推磨,還有的說推磨怎麽也得過了正月十五。


    一遍推過去了,俺爹籮麵籮了一遍,也就能籮出一大碗麵了,而且籮出的麵還很黑。俺爹看了說好了,苞米皮都磨掉了,二遍就好了,二遍就該出好麵了。


    一遍推了,推二遍,二遍推完,推三遍。大家三遍還沒推完呢,二哥就吵吵著累了。累了,俺爹說那大家就多歇一會吧。


    歇著,這一歇著,這老劉家的小孩子都來了。劉家的孩子來了,給二哥說話,說說話,那劉家小二,就拿出他玩的尜來了,他拿出尜,還有打尜鞭子。二哥沒看到過尜,說不知道咋玩,這劉家的老二,就想顯擺顯擺,說著他就領著二哥上他家院子裏打起尜來。尜,做的時候,尜的頂部,尜的一圈,都刻了楞,塗了紅的,粉的,藍的顏色,這尜一打,轉起來,真好看。二哥看了很想要一個,磨都不想推了。


    俺爹喊二哥,大哥推磨,就是不願進屋了。


    ‘’來,推磨。尜嗎?爹給你們做一個。咱做的比他的還好看。”


    “俺倆,俺和大哥,一家做一個。”


    “行,行行,咱推完這磨,爹給你倆,先做一個,先做一個小的,等著推完碾子,我再給你倆一家做一個。那是過年是玩的。”


    “好,好好好。”


    俺家推完磨了,第二天夜裏又推的碾子,尜,俺爹都給做了。大哥,二哥,過年有玩的東西了。二哥可高興了,晚上睡覺都放在身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就生活在那個時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鴻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鴻祥並收藏我就生活在那個時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