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在俺家吃早飯,俺家我爹搞麥子給換了兩個白麵卷子。俺爹俺娘本來以為張隊長是客人,這樣招待客人好看點。沒想到,張隊長執意不吃。好不容易,俺爺爺勸,俺爹編理由說早上時間短,烀紅薯烀胡蘿卜不跟趟,婉轉地勸著才吃了半塊卷子,吃了一塊剩的紅薯。


    飯,張隊長和俺爺吃完了。俺爺爺喊道:“二,來,我和你張叔吃完了,你和你媳婦誰來,給碗筷拾到下去吧。”


    “哎,來了,拾到下去了。張叔吃飽了嗎?”俺爹說著,收拾著碗筷,拾到拾到都收拾下去了。


    “吃飽了,能不吃飽嗎?”張隊長笑著迴答道。


    “吃飽啥,卷子不吃,紅薯還是剩的,就是過一過飯時吧。那樣吧,二,來,給我和你張叔泡壺茶吧?”俺爺爺喊道。


    “哎,不行不行,老哥。咱們不能喝茶了。咱們得張羅人好走了。”張隊長說道。


    “張羅人走跟趟。你先喝點茶咱再走唄。飯你沒吃好,咱倆喝點茶找找。”俺爺爺說道。


    “哎,不中不中。飯,我吃好了,茶不能喝了。咱們得幹工作了,得趕快走。我給你說呀,村長大哥,幹事情得緊早不緊晚呀。你趕快搞人找那兩家人去,叫他們來。你說的那兩家沒入互助組的都有誰了,誰去找來,給他們說說這事,叫他們跟著咱們上魏灣走。”


    “都有誰家?有我大爺家我大哥,還有老吳家——吳武軍家。”俺爺爺說道。


    “那好,你叫人叫他們去。要不,咱倆找他們去。”隊長說道。


    “哎,不用,不用你去。我叫人去,我叫人去。哎,你在這兒,你在這等著,你坐這兒,我叫俺家的二給你端碗水來喝著,我去喊去。”爺爺說著就來到堂屋門前,喊道:“二,吃飯呢,我出去喊人去。喊那兩家貸款的,你晚吃一會飯,你先給你張叔端碗熱水來,讓你張叔喝點水,省得一會走在路上渴了。”俺爺站在堂屋門口喊道。


    “哎,爹,不用,不用你去,我去給找人去,你在這陪著我張叔說話。哎,媳婦,你給張叔和咱爹端碗水來,喝。”


    “哎,知道了。”俺娘應道。


    爹說著就跑了出去了。


    水,兩碗水,開水,俺娘端上來了。


    “來喝水,隊長兄弟。喝點水,省得一會咱走到路上渴。咱喝水等著他們人來,人來了咱就走。”爺爺說道。


    “喝水,喝點水。好啊。喝點好走呀。趁著早上涼快,太陽還不咋惹熱。”張隊長說道。


    “哎,你們吃完了?”院子的門開了,隨著話音,從外麵走進個人來。


    “來,武軍來了?隊長,這是武軍。武軍,這是咱們村工作隊的張隊長。”俺爺爺問道。


    “啊,張隊長。張隊長啥時候來的,我又讓你們費心了,給咱們政府添麻煩了。”武軍說道。


    “啊,武軍。你就是武軍。這迴人和名字對上了。你呀,一看就是忠厚老實人啊,一見麵就說費心了,給政府添麻煩了。”


    “添麻煩了,真的,叫你們費心了。”武軍說著來握張隊長的手。張隊長緊緊地握著武軍的手,問道:“武軍,你姓那個武呀?”


    “隊長,我叫武軍,我不姓武,我姓吳。大號叫吳武軍。”


    “哦,你姓吳,叫吳武軍。好,好好,意思是吳家的武藝高強軍人。”張隊長說著笑起來。


    “軍人,啥軍人?我沒當過正規軍,就是給八路軍抬過幾次擔架。”


    “來了。隊長。”堂叔來了。一進院子就喊道。


    “哦,這迴貸款有你?”張隊長問道。


    “不是,是我大哥。”


    “誰是你大哥,那你大哥咋沒來呢。你來了?你是替他來的?”張隊長問道。


    “啊,不是,他歲數大了,還有點毛病,走路慢,他在後麵嘞,一會就到了。”堂叔說道。


    “哦,難怪村長要把我給他貸的款讓給你大哥了。原來是這樣,看來呀,還是村長掌握村裏的情況呀。”張隊長說道。


    “啊,是村長我四哥讓給我大哥的?”堂叔問道。


    “那兒,那可不是嗎?我上迴來走的時候,我就知道村長家困難,我心思,村長家困難,我給他貸點款吧。沒想到你哥也困難,武軍家也困難。”隊長解釋道。


    “啊,困難,我哥困難不是一天了。是老困難戶了。”堂叔說道。


    “那兒,那這迴行了,村長把政府給他貸的款,都讓給你哥和武軍家了。”


    “那兒,那呀,我得替我哥謝謝隊長了。”堂叔說道。


    “啊,不能謝我,要謝,那還得謝你四哥呀。”隊長說道


    “那也得謝謝隊長呀。”武軍說道。


    “啊,我四哥要謝,你,我們也要謝。”堂叔說道。


    “就是啊。”武軍說道。


    “哎,不要說感謝,要是說呀,那也應該說國家好了,是新中國了,有共產黨了。你們也都是有功的人,武軍,還有你說的你大哥,你們不是說,你們當過八路軍,或者是為八路軍傷兵員抬過擔架嗎?”張隊長說道。


    “哎,來了,我走的慢呀,沒耽擱事兒吧?”堂大爺來了。


    “啊,來了,來了就好。隊長就等著你了。走,咱走吧,張隊長。”俺爺爺張羅著,喊著。大家說著就往外走,說著大家來到了大街上。大街上的人,一幫一幫的。好多人,都聽說張隊長來了,還給幾個困難戶貸款了,都覺得是新鮮事兒。都想出來打聽打聽,是真是假?有人說,這個國家是好呀。歲數大的幾個人說,過去,啥朝代也沒有這樣的事呀,窮人還有人管,給貸款。


    “隊長,我給你說呀,俺這互助組是成立起來了,沒有別的互助組硬實呀?”老陳家看著張隊長走過來問道。


    “啊,先組織起來,先發展著。別急啊,老鄉,你看這還有三四家沒著落呢?日子得一點一點的過,生產也得一點一點的發展。今天我和村長還忙著,以後,有時間的咱們再說呀。是吧,村長。”張隊長迴答道。


    “對,這不,國家,緊的給咱幫扶嘞嗎?這是新中國,剛成立,一下子辦這些事兒不容易呀,咱們成立的互助組先幹著。”俺爺爺說道。


    大家說著就來到了村東頭了,要出村了。


    “哎,村長,你給咱們這兩家說明白了沒有?國家給貸款叫幹啥,他們知道不?”張隊長問道。


    “知道,我給他們說了。不說他們也知道,現在,他們沒參加上互助組,還有我家,不就是因為自己家裏沒畜力嗎?老吳,武軍家,大哥,你們知道吧?這迴上級,公社的給你們貸款知道幹啥吧?”俺爺爺問道。


    “知道。”堂大爺迴答道。


    “早就知道。”武軍說道。


    “好,這就好。”隊長說道。大家說著往村外走去。


    大家都走到橋了,快到張莊了。隊長突然想起個事來,問道:“村長,咱們今個,到那了信用社,貸出款來了,就要去集市上,看牲口買牲口呀,牲口那玩意我可看不明白呀?我聽過去歲數大的人講呀,買牲口得看嘴呀?咱去的這幾個人明白嗎?哎,老吳,老大哥,你們明白嗎?”


    “啊,我多少明白點。”武軍說道。


    “啊,我不行。我光知道看嘴。”堂大爺說道。


    “啊,那兒,都知道個大概。那兒,那兒村長,這還不中呀,你還應該找一個兩個明白人跟著咱去呀。讓明白人幫著咱們把把關呀。”張隊長說道。


    “啊,我找人了,我找倆呢,找那個大老陳了,隊長,就是剛才咱們遇到的,那個問咱事的那個人男的。還有,我還找我本家兄弟了,我那兄弟原來就是倒騰牲口的。我還告訴他弄個帶車轅子的車來呢,到時候,在集上看著賣牲口的了,咱們看好了,我給他說,讓牲口試一試會不會駕轅子嘞。”


    “好,倒騰牲口的,那這迴就派上用場了,是人才呀。”張隊長說道。


    “我也找人了,我找那李世存了。”


    “那兒,那他們咋還沒來呢?”張隊長問道。


    “啊,我告訴他們了,咱們先走,讓他們後攆,咱們早去,到那魏灣集上還得到公社辦事,公社辦完還得到信用社辦手續呢,那辦貸款還不得辦一陣子呀?”爺爺說道。


    “對,對對對。村長說的對。安排了就好,那咱們走。九裏路呀,咱們得快走呀。”張隊長說道。


    “走吧,張隊長,你和我四兄弟走吧,你們走在前頭,我走的慢,我後攆。”堂大爺說道。


    “對,走。大哥走的慢,讓大哥在後麵攆。”武軍說道。大家說著就開始邁開大步了。


    “哈哈哈,這兒,新社會呀,真好呀,成立互助組,大家在一起種地,你幫我,我幫你,多好呀。”走在後麵的,來幫著買牲口的老陳說道。


    “就是嘞,自盤古開天地也沒這樣的社會呀。是吧,老二呀?你當過八路軍,你知道的道理比我們多呀?”李世存問道,問俺爹呢。


    “那可不是嗎,做夢也做不到有這事呀?好事。我看了,世存叔,好事還在後頭嘞。我給你們說吧,那共產黨領導八路軍,新四軍,打仗,毛主席說了,就是想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現在,仗打贏了,那共產黨不得琢磨辦法呀,咋樣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呀?是吧?世存叔,陳叔?”俺爹說道。


    “那肯定的。你就說今天這貸款吧?國家給你貸款,幫你,叫你窮人家買牲口,牛馬驢什麽的?過去,舊社會門都沒有。是吧?你們說。”老陳說道。


    “陳叔——挪爺叔?世存叔,快走啊。攆上他們呀。”


    “你來駕轅子,小子,你駕轅子往前拉,我和你世存爺從後麵推。”挪爺爺說道。


    “推,我還想坐上嘞。”世存叔說道。


    “坐,你坐吧,你是叔。來,我來駕轅子,你們大夥幫著拉和推呀。”俺爹說著,大家喊著,有拉車的,有推的,俺爹駕轅子跑起來。


    “社會主義就得這麽幹。”小明子喊道。


    到魏灣集上了。張隊長和俺爺,武軍,堂大爺,幾個人一起來到了公社。張隊長和俺爺爺要去找領導,讓領導再給俺家的貸款批了,他叫武軍和堂大爺在外麵找個地方等著,說你們找個地方先涼快去,咱們人多,都跟著找領導不好看。


    爺爺很怕領導不批呀。張隊長也擔心呀。張隊長和俺爺來到公社院裏,要進屋了,張隊長說,村長,你先在外麵等著,我先進去,進去到書記屋給他說說。一會,要是有事,我再喊呢。


    “好吧。”爺爺應聲道。


    “你別走遠了,省得過一會兒,我出來喊你,你再不在,耽擱了事兒。”張隊長說道。


    “知道。”爺爺迴答道。


    張隊長進屋了,爺爺悄悄地跟在後麵盯著,看到張隊長進書記辦公室了,爺爺趕快退出來了。爺爺在門前屋簷下等著。


    等著,等著,爺爺等了一會了,爺爺心裏想,咋還不出來呀?行不行呀,給我貸款?爺爺心裏像打撥浪鼓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張隊長出來了,出來喊俺爺爺,看俺爺爺不在門口,喊道:“人呢?”


    “哎,在這呢。”


    “來,我心思你走了呢?進書記屋說一下你的具體情況。”


    “好。”爺爺說道。張隊長過來,趴在俺爺爺肩膀上,嘴對著俺爺爺耳朵說道,好好說,給書記,別說出差來呀。


    “實事求是唄?”爺爺問道。


    “對,就實事求是就中。”


    張隊長領著爺爺進書記屋了。書記問,爺爺答。書記問,老馬呀,你是村長,你為啥這麽窮?我聽說你在新中國成立之前,就當村長。


    “書記,窮?我家本來不窮。我家呀,在小日本子侵略咱們之前,要按照五零年化階級成分的標準,我家都夠富農,甚至夠地主。就是因為打仗,打小鬼子,後來又打蔣介石,給我家打窮了。書記我這樣說你就明白了,先頭的八路軍也好,還是後來的解放軍也好,他們來打仗,一過我們村莊,就讓出這兒出那兒,今個來叫村裏出幾個擔架,明個過來又叫出兩匹馬。我是村長呀,我叫別人出,別人不出我就得出。再說了,我二兒子那時候也當八路軍呀,我能不出嗎?”


    “哦,哦,是這樣。那你家原來那麽富,後來出窮了,沒剝削過人吧?”書記笑著問道。


    “哎呀哎呀,書記,你說剝削人?我給你說呀,你可知道,馬樓是我家建立的呀?馬樓為啥叫馬樓嗎?我家是明朝朱元璋當皇帝時候移民來的呀,我祖籍是山西洪洞縣老鴰窩大槐樹的。那時移民來的都是窮人呀,在山西來的時候,多年大旱了,人十有七八都餓死了。要飯來到山東這個地方,當時也是百裏無人煙,到處是荒原呀。來了,政府叫建村,就俺們一家人,那起名字就叫俺家的姓了。地是我家一點一點用钁頭一下一下刨出來呀?沒有別的人家,那你說,咋去剝削人呀?”


    “啊,你說的好,你說的這段曆史,書上也有記載。好,別說了,我知道了,中華民族是個多災多難的民族,也是個偉大的英雄的民族。我相信你了。張隊長,你和老馬你們兩個領著村裏貸款的人,上信用社去辦理貸款吧,不過,我要告訴你們,到信用社,貸款拿到手後,錢,要專款專用,不得挪用,這是政策。”


    “好,書記。”


    “好,好好好。”爺爺說道。


    “老張呀,你要負責監督呀。”書記喊著說道。


    張隊長和爺爺說著,從書記屋出來了。倆人來到公社院子裏,看看,張隊長說道:“那兩個貸款的人跑哪去了?不是等得不耐煩了?”


    “不能。咱叫他們等著,他們不能不耐煩,他們家沒牲口,沒畜力加入不了互助組,著急著呢。”


    “哎,在這呢。”


    “走,上信用社貸款去。”爺爺喊道。


    “隊長,你給我們的手續辦好了。” 武軍問道。


    “辦好了,就差信用社了。到那兒信用社,我再叫信用社主任給簽個字,你們就得到錢了,有了錢,你們今個一會,就得去集市上買牛騾子馬去。”


    “走,咱們快走。” 堂大爺說道。


    “就是嘞。走,快點。恐怕後麵來的那幾個人,幫著咱們買牲口的那幾個人,等著咱們早就著急了。”


    編輯,老師,你們給我弄個封麵吧。我整不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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