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眾人有說有笑的迴到宿舍,這次的他依然沒有睡意,盡管昨晚他並沒有睡多久,但是因為想了很多,於是被失去了睡眠。


    暢風看了一會兒小說,忽然打開了qq,看著一片灰掉的頭像,心中五味雜陳,自己這邊天天開會,聽歌娛樂,簡直提前養老,他仿佛決定了什麽似的,一下子刪起了好友,手指瘋狂動了一陣,邊刪著邊浮現出往日情景。


    那時已經是六月十幾號,是中考的衝刺階段,老嶽(暢風的班主任)罕見的不押題,而是拉起了家常,說了這樣一番話。


    “同學們,大家都要分開了,那我說一些你們不愛聽的,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會考不上高中,而有些人會成為升班馬,你們會有不同的軌跡和經曆,這點大家都同意嘛!”


    “同意!”眾人紛紛附和,就連暢風這個討厭老嶽的都在心裏給了個讚


    “我覺得大家的情誼還是在的,但是會很淡,而且再見時,大家有的落魄,有的西裝革履,有的會因有事不能來,唔……對了,那時候我也要是頭發花白的老太婆了呢!”


    這番話說完,有的同學已經抹起了眼淚,有的同學拉著自己夥伴的手,不知道說些啥,而暢風,默默迴頭,看了看空空的位置,郭宵強早已去了上海。離別的戲碼早已提前為二人上演。


    他和暢風經常被老嶽唱衰的二人組,暢風對老嶽隻是罵罵娘,而這貨,直接去上海了,把老嶽和暢風甩在小縣城,讓他們望“海”興歎。


    暢風對於二人的最後一次相聚,倒是記憶猶新,那是初三上半年的寒假吧,二人看了場《狼圖騰》,然後那天二人都沒有哭唧唧的,畢竟不是兩個姑娘,說話也糙一些。


    暢風:“怎麽突然去上海了,不聲不響的,娘的!”


    郭子:“我爸說八成沒希望,正好我爸上海那邊開了個蛋糕店,讓我幫忙。”


    暢風:“我去!隱形的土豪,今天的爆米花雙倍!”


    郭子:“無所謂了,到時候,畢業證你記得給我拿迴來。”


    暢風:“老子管你!讓你媽騎著電驢去取吧!”


    郭子:“電影票自己買吧!老子不管你了!”


    暢風:“我丟!你這個人……不過說起來上海的姑娘好看的。”


    郭子:“那倒是,隻可惜她們不是啞巴!”


    暢風頓時黑人問號臉,問郭子:“你這話咋子意思?”


    郭子吸了口果汁,說道:“上海娘們兒說話像罵人,嘰裏呱啦的,到時候希望她安生些。”


    暢風壞笑,說道:“看來你是要落戶成上海女婿了!到時候讓我瞅瞅。”


    郭子沒說什麽,暢風哪裏曉得,去上海隻是因為自己還小,隻有一年罷了。


    那天二人分別的時候,暢風就看著郭子騎車走了,還問要不要載他一程,暢風搖搖頭,拒絕了,然後二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在冷風裏,暢風的耳機裏放著陳奕迅的一首歌:“多經典的歌後,一霎那已走,纏繞著青蔥的山丘轉眼變蟻丘。”


    思緒迴到課堂,老嶽在黑板上畫下平行線和相交線,然後眾人紛紛迷茫。


    “今天,我來搶你們數學老師的飯碗了!”老嶽撩了撩頭發說道,“我記得你們總是賊矯情的說什麽平行線很慘,那不如我們來試試看。”


    然後老嶽把相交線畫長畫長在加長,然後笑笑說:“看到了吧,相交線相交後也是越走越遠,而且沒有第二次遇見的機會了,所以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好好想想究竟是平行線好些還是相交線好點兒。”


    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以後,大家還是迴答了相交線。


    老嶽欣慰的摸摸眼,說道:“我……也是!”而後,她轉身,刷刷刷的寫下一段話,“在我十幾年的教學生涯裏,我遇見不少人,我一直覺得我像一棵樹,有很多人在我這裏乘涼,然後走了,多半再也不迴來,而迴來的少數都在我樹幹上留下傷痕,無論怎樣,還是謝謝你們來過,也並不遺憾你們離開。”老嶽寫完,轉身出去。


    至於後來,郭子的畢業證,是暢風再三再四向老師保證之後,才獲得了這個護送權。


    “你真的可以?”老嶽問道。


    “可以啊!老師!”暢風舉起右掌發誓,同時目光堅定。


    “這可關乎他的未來,你不要以為是一本廢紙!”老嶽想讓暢風知難而退,好把這個任務交給和郭子同村的丁康健去辦,最後實在拗不過他,隻得不情願的交給他。


    當然送畢業證也不順利,暢風三顧郭家門,一把辛酸淚。


    第一次,郭子媽媽在加班,第二次,一家人去外麵辦事兒,第三次,才送到郭母手上,那個時候,暢風估計不會想到,這個阿姨,會決定自己的命運。


    眼前的迴憶景象漸漸消失,躺在床上的暢風也刪完了多數人,他將人刪掉前,發了這樣一句話:“感謝相遇,感激陪伴。”


    而留下的少數,他什麽都沒說,因為以後有的是機會說。


    下午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成功人士演講,不過很是意外,這次的演講,暢風居然聽進去了。因為這次的主題蠻適合他。


    台上西裝革履的男人名叫鵬哥,他的主題是如果不喜歡自己的專業該怎麽做?


    於是,他用自己的經曆做例子,說自己學了五年機電然後做了婚禮司儀。


    台下哄笑,他說:“你們可別笑!我一開始也是絕望的,可是我忽然發現,多門兒手藝也沒啥不好的,然後索性好好學了。”


    台下掌聲雷動,包括暢風在內,因為他選擇這個專業僅僅是因為父母覺得這個專業熱門,然後就簽了“賣身契。”


    然後台上的鵬哥繼續說:“當我身邊的朋友,知道我做了司儀,他們紛紛嘲笑我浪費了五年,其實吧,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婚慶公司的音響壞了,我沒有請過人,我的燈泡壞了,我沒有請過人,我的幾百萬就是那麽來的!”


    台下噓聲一片,但是這個沒有任何的嘲諷之意,隻是單純的羨慕嫉妒恨。


    “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既然選擇了,那就不要去後悔了,即使這件事你不擅長,那你也得從中得到一些什麽,畢竟多學一樣本事兒,就少說一句求人的話。”


    人群再次掀起一浪高潮,夏天本就火熱,這一番演講更是燃起人心。


    “到底是靠嘴吃飯,和前麵的那些念稿子的飯桶不一樣!”暢風激動無比。


    “大師在民間,飯桶穿西服!”溫亞強抽了口煙,淡淡的說。


    “老大說的沒錯,趕緊搶紅包,一會兒沒了。”眾人紛紛附和。原來之所以能聽,是因為鵬哥講一會兒就發個紅包。懂得用錢買通人心,薑還是老的辣啊。


    眾人一起吃了飯,迴到宿舍,桌上多了一個路由器,眾人如同見到救星。


    暢風摸摸路由器叫了一聲:“幹爹!你可算來了!”一時間眾人輸密碼的手紛紛停住,先應了一聲:“誒!兒子乖。”


    暢風氣得跺腳,邊跺腳邊輸密碼,像極了蹦野迪的精神小夥兒。


    那一天,是518的寢室巔峰,那個寢室笑著來,笑著走,那個寢室問價格,這個寢室套近乎。


    最霸氣的當屬517崔劍鋒,他拍著郭海超的肩膀說道:“老弟呀!以後就是朋友了,以後你有難!哥一定到!你看咱這大體格子!一串數字一個保鏢你看看這買賣劃算不?”


    郭海超笑笑,無奈的輸上了密碼,然後崔劍鋒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毛喆也放下了凳子。


    這郭海超和他們談判期間,暢風一直看雒容的那一小撮白頭發,很想去盤一盤。結果還是忍住了,感情還不到位,需要慢慢培養。


    最有趣的要密碼方式應該是519的王寧,他神神叨叨的走進來,說道:“壯士,借個網,不白借!”


    郭海超看著二十幾個聯網用戶,本想拒絕,哪知車十一說:“先亮出來看看誠意。”


    “這個恐怖片賊帶感,絕對高清,童叟無欺,518眾人頓時圍上來,然後郭海超也推推眼鏡,把密碼和盤托出。


    暢風說道:“齷齪,真的沒有立場!”眾人一聽,紛紛用一種“你是男人麽?”的眼神看著他。


    誰知王寧前腳走人,把成片留給眾人,然後眾人觀摩教育課時,暢風說道:“我靠,真的是難得!”


    眾人詫異,暢風解釋道:“咳咳,不能下手機裏,別人翻到不好,我就蹭蹭你們的得了。”


    “雖然我們不是什麽好人,但你正兒八經好狗!”眾人紛紛唾棄暢風,但暢風依然看完了整部電影。


    那天,大家沒有了座談會,都低頭玩手機,然後暢風也翻著漫畫,然後忽然想起:“哎呀!明天下午貌似可以迴去了啊!”


    如此想來,這怎麽就不能算是個好消息呢?雖然學校的生活很自由,但老話說的好金窩,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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