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岑遙棲滿口答應。


    主動提及的謝淩衣倒是頗為意外,他沒想過他會答應得這麽快,準備的一大堆說辭都堵在喉嚨間,統統派不上用場。


    不過介於這人前科累累,他還是沒馬上放下心,仔細端詳著岑遙棲麵上的神情,隻見他一切如常,瞧不出半點不對勁,他才徹底把心放迴肚子裏,腿長在他身上,自然想去就去,總不至於把他綁在房間裏不讓他出去吧?


    謝淩衣幾乎沒喝過酒,因為他一直認為這東西喝多了,人會喪失約束自己的能力。至於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言論,那更是荒謬,在他看來,舉杯消愁那隻能愁更愁。


    他也不喜歡看岑遙棲喝酒,但好在這人同其他喝多會神誌不清的酒蒙子不同,他喝醉了倒頭就睡,也從來不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情,以往他就沒逼著他喝過酒。


    可眼下既然是為岑遙棲餞行,謝淩衣當然不會拒絕。


    三個人在桂花樹下找個位置支了張桌子挨著坐下,抬頭月華灑落一地清輝,看著倒是當真有幾分雅興。


    鼻尖還有久久不去的馥鬱桂花香,他一直覺得比起過於雅淡的曇花冷香,岑遙棲更適合這股香得囂張肆意的芬芳。


    他在岑遙棲的期待的眼神下,被迫捏著鼻子把酒倒進嘴裏,因為喝的急,被嗆得白皙的脖子都染上層淡粉,臉就更不用說,兩片臉頰潮紅一片,那股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勢蕩然無存。


    “你喝酒居然這麽上臉。”一直盯著他的岑遙棲不可思議地抬抬眉毛。


    謝淩衣也偏頭同他四目相對:“你酒量很好嗎?”


    “那當然啦,你師尊千杯不醉。”他頗為得意的一抬下巴,“怎麽?要比比嗎?”


    謝淩衣當然知道岑遙棲酒量不錯,因為這麽多年確實沒見他喝醉過,但被他這一激,男人間那股爭強好勝的勁頭立刻被激了起來。


    他自然不甘示弱:“比就比。”


    坐在旁邊的祝長生才是正兒八經的酒量不好,就舔了兩下杯底,眼下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正抱著岑遙棲的腰胡言亂語。


    “師尊,你能不能不去那勞什子清淨峰啊?你要是走了,他們就會使勁欺負你的兩個寶貝徒弟。老可憐了,等你出來……”


    岑遙棲聞言失笑一聲,輕手拍拍他的額頭,這人酒量是真差,被拍了下腦袋就兩眼一閉睡了過去,他幹脆不再管他,端起白色的瓷杯輕輕和謝淩衣的杯子碰了下,然後一飲而盡,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這下輪到謝淩衣了,他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仰頭喝完。


    岑遙棲看著好笑,喝個酒而已,有那麽可怕嗎?他每次喝的時候,臉上都掛著視死如歸的表情。


    “不能喝別喝,又沒人逼你。”


    謝淩衣仰頭又是一杯,皺眉:“誰說我不能喝?”


    激將法這招,對他來說百試百靈。


    岑遙棲沒說話,撐著側臉,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隨著一杯又一杯澀口的冷酒下肚,謝淩衣清亮的眼眸逐漸迷離,岑遙棲的身影都在他眼裏都有了重影,左右兩邊搖晃不停,晃得他頭暈。


    謝淩衣的額角一陣一陣的抽痛,整個人頭重腳輕。


    他直愣愣盯著麵色如常的岑遙棲,後者也坦蕩,沒遮沒掩的任由他看。


    喝醉之後的腦袋轉的慢,謝淩衣慢慢琢磨出點不對勁,雙眼迷蒙又搖搖晃晃站起身,一把奪過岑遙棲手中的酒杯。


    “岑遙棲,你又騙我!”謝淩衣把杯子放在鼻前輕嗅,一下就察覺出這其中的貓膩。


    岑遙棲的酒和他倆杯子裏的壓根就不是同一種,去他大爺的千杯不醉,真是用心險惡,他這人簡直防不勝防!


    然而他這這句話還沒罵出口,雙眼沉重得怎麽也睜不開,慢慢陷入黑暗,手心的瓷杯也順著腿邊掉在了地上,依依不舍地轉了好幾圈才裂開一條口子。


    岑遙棲歪著頭看他,見他當真昏迷,不似作偽,才如釋重負的聳聳肩。


    嘖,還真讓他看出來了,隻可惜為時已晚咯。


    “這叫兵不厭詐。”他對著昏死過去的謝淩衣糾正道。


    好歹他也是憑著自己聰明才智才把人騙得團團轉的,誰讓自己這兩個徒弟每次都不長教訓。老話說吃一塹長一智,他們倒好,吃一塹再吃一塹。


    岑遙棲把自己的外衣解開,蓋在睡夢中還在咂吧嘴的祝長生身上,金藍色的外袍剛好把他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一些,他才迴到謝淩衣麵前,略做猶豫,還是拽著這人的手臂,躬身一抄腿彎,直接把這人打橫抱起。


    清醒的謝淩衣肯定不樂意配合,奈何他現在睡得天昏地暗,岑遙棲壓根沒費多少力氣。


    謝淩衣的腦袋靠在他胸口,下巴被黑軟的頭發撓著,酥酥麻麻的,還有點癢,岑遙棲本想換個姿勢,但懷中的人卻冷不丁動了下,給他嚇得一僵,垂眼去看,謝淩衣卻是主動環住他的脊背,在他胸口找個舒服的位置,然後又沉沉睡過去。


    看見謝淩衣始終閉著的雙眼,他這才鬆口氣,還好隻是虛驚一場,不然他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怎麽看怎麽不正經。


    岑遙棲一路有驚無險地將人抱迴臥房,輕手輕腳地把他放到床上。謝淩衣躺在床上,頭發鬆散,綢緞似的青絲鋪滿枕頭,過於冰冷的眉眼在此刻都顯得溫和無害,


    他沒忍住一把捏在這人沒多少肉的臉頰,喃喃自語:“你師尊我可算是對得起你,等我死了可別忘記給我挑個好山好水的墓地。”


    入手肌膚滑嫩,雖然皮肉不多,但鑒於很少有摸到的機會,岑遙棲勉強評價一句手感不錯。


    他伸出手臂,撩開衣袖,露出一截白膩的手腕,眼睛都沒眨,直接用靈力割開一條口子,鮮血立刻噴湧而出,濡濕附近的被衾。


    岑遙棲咬牙,尚且完好的另隻手蘸著殷紅的鮮血,在謝淩衣身上寫下一個又一個晦澀難懂的符文。


    全部符文寫完,以謝淩衣為中心立刻乍現金色的光圈。


    “以我靈血為媒,陰陽相合,乾坤易轉。”俊美慘白的麵容在月光下白得像鬼,口中念念有詞。


    金色光華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立馬亮得刺眼,在昏暗的臥房彰顯著不可忽視的存在,將床上睡得安寧,一無所知的人包裹在內。


    猩紅的舌尖舔走唇瓣沾滿的鮮血,滿意的笑了。


    炙揚的戒鞭確實無法消除,但是他用的是轉移痛苦的法陣。


    脊背處不可忽視的疼痛浸入四肢百骸,岑遙棲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注視著麵前睡得端正的人,偷偷在心裏吐槽,睡覺這麽板正看著太嚇人了,有種馬上要火化的美感。


    他失笑搖頭,沒忍住狠狠蹂躪一把謝淩衣頭發的衝動,把人家原本還算柔順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怕什麽?師尊總有辦法。”他聲音很輕,沒頭沒腦的說著,像是說給自己聽。


    突然他麵色變了變,喉嚨間發甜,鮮血如泄閘的洪水從口中湧出。


    他狼狽的想要用衣袖擦幹淨,可反反複複好半天,竟是毫無辦法,那鮮血仍是不知疲倦地自口中溢出。


    身體逐漸到了極限,岑遙棲擦拭鮮血的動作越來越慢,終於腦中泛白失去對身體的控製,僵著身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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