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有幾分熱鬧的宴會,頓時安靜了下來。


    太子奢靡有目共睹,皇宮的一切除了康熙和太後,基本都是緊著太子來。


    莫說內務府的東西,便是番邦進貢給康熙的貢品,都先一步出現在毓慶宮。


    所有人都看向太子妃,郭絡羅氏的眼神裏更是帶著玩味。


    諾敏見直郡王福晉出擊,而且還是一拳出暴擊,心裏那叫一個高興。


    最好她倆鬥起來,然後將她忘記。


    若是直郡王福晉和太子妃同仇敵愾的話,她還真為自己捏一把汗,她這腦子可不夠用。


    太子妃頂著眾人隱晦的目光,麵色不變,像是沒聽見一般,好一會才輕笑出聲。


    “到底還是直郡王有本事,身在宮外倒是對宮裏消息清楚的很,別說毓慶宮了,便是汗阿瑪的乾清宮,都這般熟稔,這本事可是常人不曾有的。”


    短短一句話,便是峰迴路轉,話鋒一下子迴到了直郡王福晉身上。


    其餘福晉眼角跳了跳,這太子妃的殺傷力有點大。


    張佳氏心下一跳,嗓子啞了啞。


    驕奢淫逸和打探皇宮消息,這兩個罪名哪個更大,所有人的心知肚明。


    “太子妃說笑了,王爺出宮多年,哪裏知道宮內情況。”


    郭絡羅氏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張佳氏的手段可比太子妃差遠了,想到如今自家貝勒爺還和直郡王在一條船上,她也隻得開口幫腔。


    “大哥常年在汗阿瑪身邊隨侍,對乾清宮了解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汗阿瑪的安危。”


    張佳氏聞言,心裏也漸漸安穩了下來,還好有八弟妹在。


    “汗阿瑪南巡也好、北上塞外也好,多是王爺隨駕,這是汗阿瑪對王爺的信任,故而熟悉了一些。”


    太子妃似笑非笑地掃了直郡王福晉一眼,“是嗎?那看來是本宮想岔了,還以為是別的什麽原因呢。”


    郭絡羅氏拽了拽張佳氏,這個話題不宜再說下去,張佳氏會意忙轉移了話題。


    “不過,太子妃有句話我倒是極其認可,十弟妹的園子裝扮著實別致,就連點心茶水也別具一格。”


    正忙著看戲的諾敏聞言,心裏不由得叫苦,怎麽火又燒到自己身上了。


    她憨憨地笑著道:“大嫂喜歡這點心就算沒白準備,大嫂若是喜歡,我再派人給府上送些過去。”


    一副憨樣,仿佛沒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那我就先謝過十弟妹了。”


    溫憲一直坐在邊上沒參與,直郡王和太子之間的爭鬥,已經蔓延到後院了,但她作為出嫁的公主,不適合摻和。


    再加上十弟妹還能處理,雖說一直憨憨的,讓人看著想笑,但效果不錯。


    她來這一場,隻護著諾敏不被欺負就行。


    不得不說,這一次的茶水、點心、席麵都很精致、素雅,除了沒肉,誰也挑不出問題來。


    本就說了為太後祈福,所以茹素。


    這一波機鋒過去,後麵的氛圍倒是融洽了許多,雖然還是有點小摩擦,卻也不像剛才這般針鋒相對了。


    到底是抄經,說了會話後溫憲便吩咐下人將筆墨紙硯奉了上來。


    郭絡羅氏掃了一眼諾敏抄的經書,冷笑一聲,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


    “書都沒念幾句,還在這賣弄,就那首字也好意思拿出來。”


    聲音不大,隻是諾敏剛好聽見。


    反正也撕破臉了,諾敏也不打算委屈自己來討好她,當即大了聲音道:


    “八嫂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妯娌們的字是不如你,但你怎麽能說我們是賣弄呢?”


    說這話時,諾敏一臉不可置信,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福晉們看了一眼自己的字,再看郭絡羅氏,麵色說不上好看。


    八旗女子讀書的可不多。


    她們出身都不錯,哪怕是五福晉也是個員外郎的女兒,讀書肯定讀了,但水平參差不齊。


    更別說字了,不是每個人的字都寫得好。


    哦,三福晉除外,三福晉的字和文化素養在一眾福晉裏都是拔尖的。


    有人顧忌安郡王,自然也有人不懼的。


    “原來抄經看得不是誠意,而是字跡呀。”


    郭絡羅氏聽了一陣尷尬,指著諾敏憤怒道:“你竟敢顛倒是非黑白!”


    “那是我聽錯了嗎?可是我離八嫂很近呀?”諾敏臉上適時地掛上了疑惑,仿若真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一樣。


    溫憲見了,心裏好笑,上前輕輕拍了一下諾敏的手,打起了圓場。


    “抄經是給瑪嬤祈福的,誠心抄寫的經文,不論字跡如何,都是最好的。”


    溫憲笑容淡淡的,話裏話外都在維護諾敏,郭絡羅氏見一眾福晉看著自己,隻覺得麵上難堪。


    溫憲這會隻差點名她抄經不誠心。


    後麵倒是安靜了,還好選擇的經文不長,半日的工夫幾人便抄寫完了。


    抄了一天經,太子妃也好,直郡王福晉也好,眼底都帶上了倦意,原本拉攏的心思也淡了。


    離開之時,太子妃還拉著諾敏的手,惺惺相惜。


    “這些日子一直想同你說說話,隻可惜都沒機會,日後可得多來毓慶宮坐坐。”


    諾敏麵上倒是都一一應下了,等將眾人送走之後,她就馬不停蹄地帶著眾人抄寫的經文,住進了護國寺。


    說是為太後祈福。


    這一住便是一個月,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晉都沒找到機會見她一麵。


    而這距離胤?離京已經有三個月了,別說查案了,這會子折子都已經在迴京的路上了。


    氣得太子和直郡王都摔了茶盞,一個不被他們看在眼裏的女人,卻讓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晉都受了挫,這讓他們如何能不生氣。


    這損失的可不隻是一點銀錢,更是折損了他們拉攏過來的官員。


    太子的眸子格外深邃,江南的那些官職不少都是他手下人賣出去的,汗阿瑪要查的話,能帶出來的更多。


    這讓他對胤?更多了幾分不滿,隻覺得他越發的礙眼了。


    信和折子從廣州快馬加鞭送到了京城,乾清宮、毓慶宮、直郡王府等地前後腳都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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