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雷哥的肉身?真如他所說已經毀了?”


    “太古石盤附著的神力,明顯已經被人吞噬。為何石盤之下隱約有一股無法感知的力量?”


    李千瓊捏緊了手思緒萬千。


    “是什麽人?剝離了大地之力?那股莫名的聲音究竟來自哪裏?他真的能夠複活雷哥?”


    想到這,李千瓊眼睛突然變得朦朧起來,渾身飄起黑色的濃霧。


    陣法下一道道尖刺從地麵穿出撕裂地麵,一個碩大的佛像頭顱從地底深處破土而出。


    隻見這佛像頭顱竟有四張臉,怒目圓睜,口鼻如鍾,每張臉麵一模一樣,且東西南北貫穿。


    這陣法憑空消散,列陣七人同時飛出栽倒在地。


    李千瓊望著碎裂冰石,從上空砸落地麵,濺起十幾丈高的水浪向四周湧去。雖然落家人還活著,也絕不好活,落海茨的兩隻袖口已經不見,脊背已千瘡百孔,頭頂的青刀已折斷斜插在腳下。身後些人也已體力不支東倒西歪依靠在冰石上喘息不止。


    在碎裂的冰石旁,三丈外竟個女子,縮在那瑟瑟發抖,未曾融化的雪水,順著她的胳膊流到地麵,眼神迷離。顯然後來者嚇的不輕。


    李千瓊收迴心神,望著天空中下墜的魔法杖,深深紮進地麵。


    就看見落海石從空中跌落下來,大口喘著粗氣,一隻胳膊已經折斷,鮮血滴滴啦啦混入冰水中。


    “想不到你竟破了我的法陣,也好就讓我親手宰了你。”


    李千瓊一抖手,一團渾濁的黑氣,疾射而出落進佛像的口中,燃起一團火。


    “住手!”


    落丘急忙閃出擋住李千瓊,落雪身影更快,擋在落丘的身前。


    “你……?”


    落丘有些驚慌。


    “小雪,……你想幹什麽?”


    落雪不以理會,死死盯著落海石。


    “我說過我要破除族規,但我有一事沒弄明白。”


    落丘內心在嘶吼,原本大喜的日子,怎麽忽然間變得血雨腥風。


    突聽落雪大叫道:


    “古來西的魂魄在哪?我已應了你的要求嫁給他,現在可要反悔?”


    落丘心口一陣翻湧,猶如刀劍穿插,萬般苦楚。


    說道:“這是怎麽迴事?你嫁給我?竟是受他唆使?為了古來西?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


    落雪連看都沒不看他一眼說道:


    “我知道你怨恨我父親,他不過奪舍了你沒有奪舍的野心!”


    落海石冷冷望著她,不言不語,肩頭的傷口已疼的讓他失去知覺。


    落雪道:


    “隻不過,你的手段太過卑鄙。”


    落海石眼角觸動,獰笑道:


    “你發現了石盤上,先祖留下的墓誌銘?”


    落雪道


    “是”


    “難怪”


    落海石道:


    “為了不讓他有反骨,我隻能出此下策,太古石盤附著的大地之力現已認主,已被他給吞噬。”


    說著落海石有些無奈:


    “但是,這山脈之中,大地之下,鎮壓著比它更恐怖的東西存在,如果讓這東西逃離,恐怕整個族落甚至整個大陸,都將在水深火熱之中。”


    落雪道“這因果,全是你一手造成。你抵觸他是一個外人。怕他不守約定恐將禍劫留給族人。來彌補你,這千古罪人留下的因果?”


    “不錯”


    落海石激憤道“從你父親背叛祖宗集訓,踏進宮廷開始,他已不再是落家的人,更不是落家的族長。他以為借你之身,下嫁來曆不明的雜種,就可操控神力,簡直癡心妄想。”


    “眼下,這本該是我所擁有的一切,怎能讓他一個外人占有,自始至終,他袁可辛都隻是落家入贅的男奴。他這族長之位本就是屬於我的,他的算盤算計的在精明,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你讓我嫁給他,來滿足你的無恥之心。”


    落海石牙根緊咬,嘴角抽搐。


    “豈有此理。”


    急忙揮手出掌,卻也難以使出力來。


    落雪突然狂笑,衝著落丘嚷道。


    “你聽見了?”


    落丘憤憤不平,身心灼裂,雙手不停地在空中亂舞。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我不稀罕……!”


    他連說了三句我不稀罕,震得整個斷崖都有迴音。


    一提力將手中劍擊射而出,深深紮進崖壁的一具棺材上。


    “好一句不稀罕。”


    這時,三條黑影劃過夜空,落入地麵。走在前麵是位老者,敞胸露懷,肩頭勒著吊帶,帶子後麵是一把長劍,緊緊貼在脊背。


    下身著件七分長褲,腳上穿著一雙鋼靴,走在地上隱隱作響。


    他的目光深邃,發際淩亂麵容憔悴,花白胡須被這夜風吹的微微上揚,說話的正是這位老者。


    在他身後還有二人緊隨而來,一前一後,走在前麵的人是落飛。他的目光比他飛來的速度還快,頃刻間就將眾人巡視了一遍,最後停留在落雪身上,臉上的神色才略顯鬆懈,嘴角有了些許笑意。


    另一位便是古來西,隻見他臉色紅潤嘴角上揚,手中提著酒壺,落到地麵東倒西歪。


    落飛瞧他定是醉了。


    古來西卻似笑非笑,白令服被這夜風吹的徐徐跳動,若不是腰間金絲纏帶閃光,還以為被風拉扯的鬼魂,沒走幾步就拉住落飛的胳膊扯兩下。


    “我說,落大執事,別走這麽快呀!”


    落聲便身體僵硬,木頭般停了下來,晃了晃腦袋轉身就要逃。


    一隻潔白無瑕的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扯過他的腦袋。古來西渾身一哆嗦,扭頭便見一雙大眼晶瑩剔透,粉麵桃花,衣服濕潤貼在胸口此起彼伏,嘴角微皺宛如紅豆,衝著古來西叫道:


    “怎麽,看見我就躲?”


    “知不知道你在晚一點,我就被那女人給凍死了。”


    這女子語氣尖銳,聲色卻似如晚鶯。李千瓊發現這女子,竟是那冰石旁被凍壞的女子。


    “說,是不是來救我的?”


    古來西望著她笑道。


    “秋戀丫頭,好巧。”


    “好巧”


    名叫秋戀的女子一臉的驚詫。


    “心想,我都要凍死了?”


    “你還說好巧”


    她的目光射向遠方,瞪著李千瓊嚷道


    “幫我教訓那女人,我保證三天之內絕不纏著你。”


    古來西喃喃道:


    “我考慮一下!”


    說著身形一閃,已出現在佛像的頭頂上。


    “你……。”


    秋戀氣的跺了跺腳。


    古來西穩住身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發現自己站在這佛頭之上,竟如螻蟻般渺小。


    暗自:“這家夥,竟然能從夜魔遺跡召喚出這等怪物。”


    李千瓊神色凝重,她知道古來西這個人,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也不是一個難對付的人,顯然現在的形勢對她很不利。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李千瓊衝著古來西說道:


    “薩諾漫城都說古安官是個恩怨分明,秉公執法的人,我想別人家的家事,應該不會管閑事的吧?”


    古來西聞聲望著她,突然腳一滑手一鬆,手中的酒壺,竟從佛像的眼睛裏掉了進去。


    古來西哎呦一聲,雙手緊緊抱著佛像頭頂倒插的劍刺,望著傾倒的酒壺歎道:“好險,好險,唉,可惜。我的酒……!”


    李千瓊捏緊了手,望著佛像口中被酒水湮滅的火焰,眼中透著毒光。


    古來西站穩身從佛像頭頂躍下,原本百米高的頭顱竟緩慢往地麵下沉。


    “可惡……。”


    李千瓊一抖手,地麵魔法杖彈入手中,又狠插地麵。


    “深淵裂隙”


    深不見底的裂痕從地麵向古來西吞噬,口子裏還不時往外噴射無法捕捉的氣旋,落雪與落丘急忙閃開五丈外。


    古來西深淵若無其事,邁著步伐向李千瓊走去,沿過的地麵又被擠壓在了一起,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好好好”


    連說了三聲好字,李千瓊才收起手望著古來西。


    這時,身背長劍的老者突然開口,說道:


    “三百年了,落家的浩劫,看來今天是逃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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