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後山石道上,趙飄揚聞言迴答道:“可是!師傅不是對這件事下了禁口令嗎?”


    方行搖搖頭。“沒事,與其讓他蒙在鼓裏,還不如幹脆把這窗戶紙捅破,之後何去何從,也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趙飄揚輕歎一口氣,望了一眼李自奇,把當年的舊事娓娓道來。


    “三年前,我派盟友柳葉城李府的家主李蒙恩運往青州城的一批貨物被山匪所劫,幾番爭鬥都戰敗而歸,有傷元氣。沒想到讓競爭對手司徒振抓住機會,率領府中人馬襲擊了李府。


    相互僵持之下,家主李蒙恩派人來我派求援,希望能夠得到援手,以此來解李府之圍。


    師傅得知消息,當場就準備安排人手前去柳葉城支援,奈何那日聚賢觀的觀主陶冉誌前輩前來拜訪,師傅不能前去,隻能留下作陪。隻得讓錢長老和喬長老率領三十餘位弟子先行下山支援,我和思榆當時都在隊伍之中。


    沒成想,途中遭遇埋伏,師兄弟死傷無數,隻有錢長老和部分弟子逃迴了山門。最為年輕的喬長老也犧牲在那次埋伏之中。”


    趙飄揚瞟了喬思榆一眼,見其神情不似低落,這才釋懷一些。畢竟當著喬思榆的麵講述喬長老的死訊,有著往傷口上撒鹽的嫌疑。


    許筱紅也半摟著喬思榆,以示關心。


    李自奇的父親,正是那李蒙恩。


    喬長老是喬思榆的父親,親人在自己眼前被人殺死,可想而知喬思榆那段時間究竟有多麽悲傷。


    “之後呢?”


    李自奇默不作聲,眼神關切的望了喬思榆一眼,又低下頭來。這件事他也是後來從天毒蟾蜍的口中得知的。


    趙飄揚輕咳一聲,再次說道。


    “之後師傅調動我們駐守在青州城的外圍勢力,其中一人正好在司徒振的府中做他的幕僚,這才得知,司徒府暗中早已被紅槍派侵蝕,淪為紅槍派的下屬勢力。


    司徒振受紅槍派指示攻打李府,當天夜裏,你父親已經投降,在司徒振的逼迫下,寫了這封求援信,就為了打擊我派的有生力量。


    事後,你父母及一家老小都被司徒振殺死,隻有你弟弟不知所蹤。


    想來,應該是你父親提前留下的後手吧!”


    方行仔細盤算了一下,十年前五毒神教因正派聯盟的圍攻才銷聲匿跡,三年前紅槍派正是作為五毒神教在青州的駐點,因剿滅盤龍幫時意外暴露,世人這才知道紅槍派的真正麵目。


    事情脈絡已經無比清晰,雖然當年是司徒府攻打的李府,但那時司徒府已經是紅槍派的埋下的釘子,究其紅槍派一係列動作的背後,肯定有五毒神教的影子。


    如今,用‘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來形容紅槍派的局麵可謂十分生動了。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我父親鐵骨錚錚,自聯盟以來,李府遭受競爭對手那麽多次的打擊,怎麽可能這一次就投降認輸,這絕不是我父親能幹出來的事情!


    趙飄揚,你又編出一個故事以此來欺騙我,是不是!


    虧你還是青木劍派二師兄,怎麽詆毀起人來也萬分惡毒!”李自奇咆哮起來。


    “那要是以你弟弟李自擎的性命相要挾呢?”


    趙飄揚的一句話,徹底讓李自奇愣在原地。


    他知道,父親和母親性情溫柔,沒有爭名奪利的想法。十分喜愛孩子,自己剛出生時也是頂在頭上的待遇,若是找出一些破綻,那親情自是破甲利器。


    方行替李自奇感到悲哀,氣憤的怒斥起來。


    “你自己不動腦子想想嗎!五毒神教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不見蹤影。他口中所言李府一事,為何如此詳實,並且有意隱瞞一些事情。


    要不然就是有人告訴他的,要不然——就是當年紅槍派的背後就是他在出謀劃策!


    再者說了,當時的埋伏可謂是歹毒萬分,若不是師傅當天無暇分身,可能身死的就是他了。可現在呢?師傅非但沒有將此事大肆宣揚,反而以德報怨,就是為了你這個當年李府幸存的子嗣能夠好好生活,若是將來有報仇的機會,你的身邊也有可以幫助的人。


    可你現在是怎麽做的?吃著青木劍派的飯,打著青木劍派的碗!


    不仁、不義、不忠,你都占全了!”


    李自奇此刻一個腦袋兩個大,本來以為天毒蟾蜍所言,已經是事情的大部分真相了,卻沒想到還有許多隱瞞的細節和線索。他現在誰都不相信,搖頭擺手,神情近乎癲狂。口中念念有詞的重複起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你們都是騙子,哈哈哈,你們是大騙子!”


    李自奇腳下踉踉蹌蹌,跌倒後又再次爬起,背靠在山體上,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你已經和五毒神教做好了交易,難怪之前催促我盡快逃離山門,莫不是在這等著,趁我鬆懈之時好刺殺於我,對吧?”


    李自奇輕蔑地瞥了方行一眼。語氣盡顯嘲諷地說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訴你,天毒前輩讓我將你們帶領到小泉穀附近,在混亂之中動手,可我怎麽能夠讓你們死的如此輕鬆?


    再說了,李府一事畢竟是我和青木劍派的羈絆,家事自然家了,外人在場是何道理?我親愛的大師兄,你說是吧?”


    “勾結五毒神教,做出如此天悖人怨的行為,此刻,你竟又想起這是家事?真是可笑至極呀!”


    李自奇似是沒有聽到方行的嘲弄。“哈哈哈,想當年,我踏入青峰山時,以為青木劍派就是我的第二個家,我甚至以此為榮。


    不管我家中究竟變故如何,你們竟然把我當傻子一樣哄騙了三年之久,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隻想知道當年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怎麽就這麽難呢?”


    他愈發癲狂的狀態很難平靜下來。方行和師弟師妹也都沉默不語,默不作聲。這種事落在誰頭上,都會和李自奇一樣崩潰的。


    隻見他攙扶著牆壁站起身來。寒冷透亮的寶劍在夜空中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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