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小路上,方行及眾人異常沉默。


    方行身旁的雲疏也疑惑起來,她的醫術畢竟是兼修,也搞不懂問題出在了哪裏。


    這時,身材高大的李自奇排眾而出,他如鐵塔般矗立在人群之前。


    趙梓偉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麵容已經凝固在最後的猙獰之中,仿佛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


    李自奇緩緩繞著屍體走了一圈,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著生與死的距離。他的目光時而在趙梓偉身上遊移,時而又十分隱晦的看向別處。


    陰暗的麵龐之下,李自奇的麵目逐漸兇狠起來,當他走到方行身前時,突然猛地一個轉身,自腰間閃電般抽出一把短劍,那短劍閃爍著寒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和決絕,劍尖直指方行的心窩。


    方行隻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他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身體卻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短劍如流星般劃破空氣,向著自己心窩刺來。這一刻,他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聲音在耳邊迴蕩,如同死神的挽歌。


    劍光在方行瞳孔中極速放大,他來不及拔刀,匆忙之間隻得抬起大腿,使勁氣力扭動著身子,如鐵水灌注的大腳向李自奇腰間踹去。


    然而,李自奇的動作卻比任何人預想的都要快。他先聲奪人,怎麽能讓方行輕易逃脫,手臂猛地往前一送,短劍瞬間沒入方行肩甲處,方行險而又險地避過致命一擊,


    “啊!”


    短劍刺入身體的瞬間,方行麵目變得極度猙獰,吃痛之間忍不住叫出聲來。


    然而他的一雙大腳也重重踹在李自奇腰間。後者悶哼一聲,沒來得及抽迴短劍,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快的速度,眾弟子無論是誰,都反應不過來。


    況且,李自奇和方行這麽深厚的兄弟情義,在場的人可能這輩子也想不到,前者會將寶劍送入後者的胸膛,就在剛才那一瞬間。


    向後跌倒的方行被一眾師弟快速接住,然後款款扶著坐在地上,快速從呆滯狀態中迴過神來的雲疏快步上前,蹲在方行身邊,處理著他的傷口。


    “沒事,幸好我剛才避開了心髒。”方行臉色慘白,此刻還不忘緩解雲疏的壓力。


    “你幹什麽?!”


    許筱紅第一時間衝出,擋在方行身前,厲聲斥問起來。


    “李自奇你瘋了嗎?他可是我們的大師兄,這麽多年的師兄弟情義你竟然還能下此毒手!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哈哈哈!哈哈哈!


    這麽多年的師兄弟情義?情義在哪?我怎麽沒看到?”


    李自奇刺耳的笑聲在夜晚的山林間迴蕩,仿佛古樹長針林中封禁的惡魔突然揭開封印一般,笑聲越加肆意,他身邊的師兄弟麵色反而越加憤怒。


    “你第一次出宗曆練,大師兄不放心,跟了半個月時間才被迫返迴門派;你差點被青山四徒打死,最後還不是大師兄救了你!”


    “還有那次你去柳州......”


    “在青峰山山腳下......”


    許筱紅氣不打一處來,把方行和李自奇的故事一件件吐露出來,如數家珍。


    “難道這些事你都視而不見?難道這不是師兄弟情義?你怎麽能下得去手呀!我真是瞎了眼,認你當了四師兄!”


    “這些事我自然記得。”李自奇麵露冷笑,輕飄飄地反問一句,卻令得眾人啞口無言。


    “當年我家中突遭大難,父親寫信求助師傅,師傅為何置之不理?青木劍派為何去而複返?你們為何見死不救?事後又為何隱瞞於我?”


    方行、趙飄揚等四人聞言,神情大變。後者略顯慍怒。“你怎麽還在糾纏此事?當時不是已經給你說過了嗎?難道我們說的不是實情?”


    李自奇把目光投向趙飄揚,表情十分不屑。“看!還是一樣的說辭,你們究竟要隱瞞到什麽時候!


    哼!


    事後還假惺惺地前來吊唁,難怪說你們假君子,我看就是名副其實!”李自奇露出厭惡的神情,啐了一口唾沫。


    方行怒從中來,大聲喝道:“住口!”


    晏采音在方行心中,自是亦師亦父的存在,容不得別人輕辱。更何況,辱罵晏采音的人,還是前者的徒弟、方行的師弟。


    李自奇如此辱罵他宴采音,如此言語,讓方行心如死灰。


    一眾師兄弟麵麵相覷,絲毫理不清他們口中的事情脈絡。卻也沒人出口詢問,這五人是當代青木劍派弟子之中最為優秀的弟子,都是他們十分信服的人。


    此刻他們之間出現爭執甚至刀劍相向,已經不在一般弟子的認知範圍之內了。


    方行在李自奇說出這塵封多年的舊事時,心中也是泛起數層漣漪。他長歎一聲,“聽你的意思,你已經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李自奇無神的雙眼突然變得猩紅,情緒激動地說道:“紙包不住火,五毒神教的天毒前輩已經告訴我了,就算沒有他告知真相,未來一天,我也會自己查到的。”


    “嘶!”


    方行倒吸一口空氣,轉頭看去,隻見雲疏已經將短劍自他肩甲處拔出,後者手法十分嫻熟的包紮起來,先行包裹住一層後,又在布料上撒了些止血藥粉,她扯下衣服一角包紮,經過簡單處理後,總算是止住了血,後續隻能去城池之內找大夫再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大師兄,所幸你反應迅速,剛刺到骨頭,便被你一腳踹開了。”


    雲疏給方行包紮完成,和許筱紅二人合力將方行拉到靠近山體的一旁倚靠著。方行聲音微弱說道:“五毒神教的話你也信?莫不是忘了當年五毒神教屠戮中原,殺害百姓的兇殘行徑?”


    “你們見死不救,難道和五毒神教有什麽區別嗎?”李自奇對著方行大吼一聲。


    方行見李自奇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無奈搖搖頭。


    “飄揚,你把當年的來龍去脈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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