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蠻生長年代,地產行內人士都是多種身份無縫對接的,既是誘導人,也是被誘導之人;既是手持鐮刀的收割者,也是被關公大刀收割的韭菜;既是造血的紅細胞,又是輸血的血包,對於這一切,並非懵然不知,而是甘之如飴。


    皆因巨大的利益,一夜暴富的神話,如同源源不斷的雞血一般,注入體內。


    肖珅將我帶去一間隱世的清吧,曲徑通幽,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熟悉,看來他是這裏的熟客。


    吧台位置十分震撼,挑高9米的牆壁上,全是釘在牆上的木架子,木架子上麵擺滿全是各種各種、五光十色的酒瓶,高矮肥瘦,形態各異,散發著神秘的異彩,光芒倒有點像魔法學院裏麵的掛在牆上一整排的整齊的魔法書,高聳入雲,酒吧老板故意在旁放了一把木梯,仿佛像真的要調酒的時候,需要調酒師爬上這個木梯上去不同樓層的木架子上取酒下來,頗有製造魔法藥水的意味。


    飲品也像被施了魔法一般。


    至少,我覺得,城府那麽深的肖珅竟然會對我娓娓道來。


    我們兩個毫無交集的人,竟然會一起去清吧。


    別說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這個要倒數迴去,我就那麽瀟灑地走出售樓部門口之後。


    我自仰天長嘯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爽是爽了,但,之後呢?


    我也是要學徐靖北一樣,寫好辭職信然後就走了嗎?


    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要這樣完結了嗎?


    甚至我都沒混出來一個畢業好評,一個職場上級領導作為見證人,好的背書、好的推薦信,可以進入下一個賽道,就這樣折戟了麽?


    我的生活費,房租,每個月要給父母的養老金,我想要在大城市紮根下來的本錢……


    現階段,我身邊空無一人,我可以靠誰?


    漫無目的的我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跳上去了去往舊售樓部的電瓶車,其實我當時根本不為意,也不在乎去哪裏,甚至,都已經想好辭職信的內容開頭結尾要寫什麽。


    我沒錯,我錯在太心軟,沒有遇神殺神、佛擋殺佛。


    當時還不太懂,沒有金剛手段,切忌菩薩心腸。


    我竟一頭撞上正要出門的肖珅,這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竟然到了舊售樓部。


    “搞什麽呀!”肖珅的蘭花手,指了指我,我才猛然發現,我隻穿了件背心內襯就這樣出來了,雖說在嶺南的夏天,在公開場合也不會過於暴露,但也徹底格格不入,我是傻了吧!


    “快穿上吧!”肖珅扔給我一件兼職所穿的t恤工衣。


    當他看到呆若木雞的我的時候,並沒有問我發生什麽事,而是說句:“你身體不好,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樣暈倒了,叫了半天都不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放鬆一下,我不會拐賣小朋友的。”


    昏黃的燈光散發著柔和的溫暖,我終於平靜下來,一直僵硬的身體也緩和下來。


    肖珅走過來,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放鬆下來,說:“背負太多的人,是無法輕裝上陣的。”


    說完,倒給我一杯酒,搖晃了一下,裏麵的冰撞擊得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示意我喝下去,並說:“放了冰你不會喝醉的,放心,我對小朋友沒興趣的,我隻是想你冷靜下來,我有個交易想和你談。”


    這杯酒就是服從性測試麽?如果我喝下去了,他是否會進一步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呢?


    他選擇我的最大原因,是否因為我窮?在某些人眼中,窮就是原罪,窮就更容易拿捏。


    殘酷嗎?


    是的,我想起之前麵對娟姐、麵對其他人,我甚至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肖總,上次我暈過去了,你是怎麽跟楊總他們說的呢?”其實我是想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覺察,我就是躲在門外的那個人,並在不經意間知道了他們的談話?


    肖珅沒打算迴答我的問題,他繼續放下誘餌:“這個請求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但,我覺得你可以一試,因為,總的來說,你是沒有損失的,我是發自真心,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這樣說來,我是被魔鬼選中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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