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掃地僧欣慰一笑。


    當即抬手。


    隻見其掌心沒有了什麽花裏胡哨的真氣凝物。


    唯有快到出現的殘影。


    一掌打來直接拍在楊過眼前一寸。


    真氣化作牆壁將其格擋。


    “好內力。”


    掃地僧一聲驚歎卻是為楊過開心。


    “大師向來:不與人動物,今日如何要大打出手?”


    楊過記得在天龍時代時掃地僧都幾乎是不與人比武,即使挨了喬峰的一掌也是承受到吐血。


    肋骨被打斷也沒有還手。


    怎麽今天偏偏與楊過比武。


    “楊少俠不必拘泥,普天之下唯有楊少俠將各門各派武功融會貫通,此前更是在少室山將漠北各位名家的武學了悟,那西夏,契丹,女真,蒙古也是奇才無數。”


    “天下江湖皆為施主掌中之物,武學本身,真是一大幸事。”


    “今日不與楊少俠比武,才是老衲的遺憾。”


    遺憾?


    這可不像是一位得道高僧該說的話。


    楊過此刻更覺得此事蹊蹺。


    但還是出手與掃地僧一鬥,也是心底實在舍不得放過一個武功如此高深莫測的對手。


    此刻一旦錯過,下一次再遇到又是猴年馬月。


    武俠世界上限是不低,也有仿佛能融會貫通學得煉氣淬體之術。


    可達到這一境界的都是江湖傳說與武道神話,隻怕是一個個全都隱姓埋名成為了世人口口相傳的神仙。


    有的活個兩百來年偶爾還心情好傳授一個徒弟點武功。


    有的也許遁入山林再也不出來。


    練武之人隻要到了絕頂高手的武道大宗師境界,內力精純渾厚,武學境界極高,一旦得到枯榮禪功,唯我獨尊功此類可以長生的妙法即可慢工出細活。


    終有一日能成為長生久世的隱世高人。


    也因為內力深厚,武學境界微妙,金剛不壞,力過百鈞,掌生水火,內力外放,懸空停滯,甚至真氣凝物。


    到底是人還是神仙,誰能分的清楚。


    如今楊過是小小年紀就得到了這般境界,與前輩高人才能一決高下。


    江湖不是沒有人能夠與楊過比較,是全都藏在深山老林。


    既然早就有了這些長生武學那一定有人練成。


    如果他們都存活在世,再度露麵是人還是神仙?


    那些淩虛破空,白日飛升的如果是和楊過一樣踏空而去呢?


    又怎麽分得清?


    “多謝大師成全!”


    楊過出手無休止。


    一掌拍出當即與掃地僧對掌。


    未曾想這一碰即是彼此掌力變化,瞳孔都在刹那間改變。


    妙啊!


    楊過這才明白掃地僧是在故意指導武功。


    原來掃地僧之所以不遠程用掌力攻擊,是其雙掌,亦或者說全身。


    血肉皮膚自帶濃鬱黏稠的內力。


    “真氣是血,是肉,是骨,是皮!”


    “練武本是與道家練氣,瑜伽煉體不同的路途,可又該如何與其比肩?楊少俠已知曉其中百般變化,千百年當有人將楊少俠稱之為陸地神仙,今日在少室山的金剛化身本為真氣凝物,卻也足以被世人稱作是神佛下凡。”


    “然而。”


    “武道卻是玄妙無雙,這一步以真氣融入筋骨皮,雖說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已是內外兼具,然而彼此相融合卻是極其危險。”


    “人體鮮血之中倘若不慎入了這世間渾濁之氣就有身死之憂,而真氣卻是一股勁力,自身修出,不靠天地元炁的自身之氣。”


    “當真氣與筋骨皮融合,無須內力護體,自身本就是內力真氣所化,打到的是血肉還是真氣,若是血肉如何又能以真氣彌補。”


    掃地僧不動手任由楊過一個降龍十八掌打在身體上。


    當年喬峰可是讓掃地僧肋骨打斷的。


    此刻卻是全然無事!


    沒有以無形氣牆抵擋,血肉之軀也並沒有專門修煉金剛不壞的刀槍不入那一脈。


    僅是以掃地僧的武學感悟,真氣內力與肉身體魄不分彼此。


    融合為一之後化作了一個整體。


    擊中的不是血肉經脈,而是內力!


    原來走金剛不壞體神功純粹內力真氣阻擋進攻的那一脈,從倚天時代的空見神僧必須不動如山以氣抵擋,再到掃地僧內力外放為三尺氣牆之後,還有再將內力收迴融合自身的一步。


    不。


    楊過曉得掃地僧的意思。


    是說這並非金剛不壞體的最高境界,而是武道更高一層的境界。


    不僅將體魄不夠強韌的缺點彌補,還另有了一番妙處。


    楊過掌力收迴。


    隻見掃地僧血肉無傷,真氣彌補而來又是完好如初。


    “大師為何不將金鍾罩,金剛不壞體抵禦刀兵的那一境界也練成?那時以大師這般武學修為將是人間不朽啊!”


    楊過驚歎。


    若非掃地僧指點,還真無法料到武道依舊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老僧這副軀體也應當是那千萬枯黃的樹葉一般,若到腐朽之時舍棄便是何必叨擾。”


    掃地僧勘破了壽者相,不執著於長生不老,自然不在乎金剛不壞的體魄。


    可這筋骨皮與內力融合的境界卻也是更為玄妙。


    出手之時雙手所到之處,無須真氣凝物,這副體魄就是血肉真氣啊!


    這應當是在天龍時代之後掃地僧的感悟所得。


    今天卻被楊過所得當真是感激不盡。


    “大師此恩難忘,晚輩猜想武道之路早已在五代十六國時斷絕真正傳承。”


    “如今之人隻能管中窺豹,前輩高人避世不出,更是使得武學日漸衰弱,一切感悟皆是難得可貴,能遇到前輩傾囊相授,當真是難以迴報!”


    楊過知道掃地僧這種前輩再難以遇見了。


    二人在藏經閣彼此交手。


    不傷及任何一個書架一本藏書。


    皆是在爭鬥之時安之若泰。


    可任何一掌的掌鋒威力如若外放足以將這座藏經閣夷為平地。


    “天地元炁枯竭,世人更難積攢內力,隋唐之時能感悟梵文易筋經者都有,莫說吾等血肉之軀,當初宋太祖一拳一棍打遍南北,卻也是後人難以企及的武學修為。”


    “前人路斷自是希望後人再自行別處,楊少俠莫要因此停滯,應當將來開創自己的武道之路!”


    掃地僧一掌拍向楊過。


    他淩空而起,踏空數步。


    藏經閣的門被推開。


    覺遠開門。


    數位高僧追尋楊過而來,卻見到掃地僧身在半空一掌與楊過對擊!


    “楊少俠,老僧與你江湖再見。”


    掃地僧明明朝前一掌,可身形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好似流光一般朝著窗戶飄去。


    眨眼間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藏經閣從未出現過掃地僧。


    “前輩為了傳授我真氣融體之法竟主動出手,晚輩自當不負指點,將來開創千年不滅的武學傳承!”


    楊過已至窗邊再也尋不到掃地僧身影,隻是那清掃寒雪枯葉的掃把早已不見其影。


    也許在藏經閣某處,後山某座山洞。


    掃地僧依舊在無人知曉之處打掃寺院。


    “楊大俠!”


    住持瞪大了眼睛。


    覺遠和尚,無色禪師更是瞪著眼睛以為剛才是錯覺。


    “方才那位高僧前輩又是何人呐!”


    怎麽每一位高人都隻找楊過。


    住持心都要碎了。


    他也是為了佛門武學再度昌盛而心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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