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風平浪靜的宣室宮中,其實還有一人在暗中留意著發生的這一切,這個人便是琳琅身邊看似默默無聞的玳瑁。


    她是早些時期鄧太後安插在宣室宮的眼線,可惜她沒法獲得許清的青睞,以此得到更多的情報來向鄧太後表殷勤。


    久而久之,她慢慢在宣室宮裏失去價值,青黛隻交代她時刻留意許清的動向即可。


    但當這個樓紅綾第一次踏入宣室宮時,她立刻察覺到,她是帶著跟自己同樣的使命進來的。


    可惜……這個女人竟然這麽厲害,不過寥寥數日就深受許清信任,她暗地裏咬牙切齒。


    雖然不知道鄧太後交給她的任務是什麽……


    玳瑁時常在身後用惡毒的目光盯著樓紅綾。


    不過她認為,宣室宮內,隻留有她一人為太後效命即可……


    深夜,她被琳琅使喚跟著去廚房燒熱水以求寒冬裏能在榻上放一個裝熱水的湯婆子保暖。


    琳琅起鍋燒水,搞得滿身風塵仆仆,揣著熱湯迴房的路程更是被寒風吹得刺骨,心底對樓紅綾的切齒之恨更是不斷加深,流露於表,玳瑁察言觀色,立即迴複道:


    “琳琅姐你別生氣,也就是她一時得意罷了,左右也掀不出什麽風浪。”


    玳瑁附和道。


    忽地,一陣禽鳥羽翅撲朔的聲響傳來,作為資深眼線的玳瑁立即敏銳地感覺,這是有人在用信鴿向外傳遞消息,嘴角一挑,瞬間想到了一個詭計。


    “琳琅姐,你看那是什麽?”


    玳瑁故作驚訝地朝偏殿的房頂指去。


    琳琅偏頭,借著晦暗的月光看清楚上頭它雪白的羽毛和撲棱欲飛的翅膀,她不耐煩道:


    “不就是信鴿嘛,有什麽稀奇的……”


    等等,信鴿……


    琳琅似乎想到什麽,疑惑地扭頭深望,見那漫無目的信鴿似乎受到了某種傳喚,突然目的明確地朝偏房有窗戶的那一麵飛下。


    許久,才見黑夜裏它格外醒目的飛起,掠向空中,張開的翅膀朝一個方向騰飛而去,而熟悉宮闈路線的人都看得出,那個朝向隻能是通往——長樂宮。


    這種鴿子,蜀地尤擅養調教,以其認主隱蔽的特質而在中原出名,而恰好,琳琅就是蜀地中人,所以一眼就能識出。


    這一點,玳瑁自然也知曉。


    “那不是長樂宮嗎?”


    宮內的權力分割,就算是她一個小宮女也有所耳聞,得罪了姓許的也不能得罪姓鄧的,這點人人皆知。


    琳琅低頭,仔細思考其中的貓膩,玳瑁見狀連忙暗示:


    “方才那個地方……不是樓紅綾的房間嗎?”


    此話如點睛之筆,琳琅腦中浮現出一個可能性,頓然如夢初醒,嗬,她就說為什麽樓紅綾明裏暗裏對許清這麽好,原來是別有目的。


    琳琅的表情順暢不少,轉念一想,樓紅綾得到青睞左不過隻是因為她看起來對許清忠心而已。


    如果知道她是明裏暗裏兩副麵孔呢?


    想到這,琳琅似乎將有了應對之策,臉上的得意溢於言表,樓紅綾你等著,我要你好看!


    而身旁的玳瑁臉上的神情更是諱莫如深,顯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除最近衛宣常時行蹤詭譎外,一切照常,奴婢已覺出許清對外聯絡的端倪,不日便能明朗迴報。”


    仔細將紙條係在信鴿的腳上後,乘夜深人靜,樓紅綾吹哨喚走了信鴿。


    她最近沒少穿宮走巷打探朝野情報,也知道最近朝廷因為“封王”之事,正鬧得不可開交。


    有人說鄧太後威脅皇帝封王,不然便立刻廢帝,有人說鄧氏這是在自取滅亡也,也有人說這才成立三十年的江山並不牢固,將來的主人會不會仍是許氏還不一定呢。


    雖說市坊加工的的傳聞居多,但樓紅綾大抵還是能拚接出外頭風起雲湧的局勢。


    許清近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三年孝期將滿,鄧太後再也按耐不住大封鄧氏子弟來擴張勢力,給鄧維封王,便是這第一步。


    衛宣近日頻頻不在宣室宮內,恐怕也是與此相關。


    上一世,鄧維便是得此順利封印王,成為了本朝第一位的異性王。


    雖說先帝活下來長大的皇子雖隻有許清一人,但仍有不少許氏的同姓宗室冊封在各地的為王,其中以齊王許友北,和梁王許懷淵勢力最為強大。


    而其餘諸王大多羸弱,況長安中央北軍的兵權,被太尉鄧維牢牢掌控在手中。


    她遙想上一世,鄧太後第一步便是先攛掇大臣們擁立鄧維封王賜地,他原本就已位列三公之一的太尉加上封王,權勢可謂滔天,引得眾臣紛紛歸順其一派。


    鄧維妄自張狂,故意留守長安不前往封地,可當地稅款同樣一分沒少收。


    接下來,便是瓦解支持許清的大臣們,直至他身後空無一物,被鄧楚墨捷足先登,一把奪取王位……


    而這之中的關鍵,就是上一世她向鄧太後提供的情報,泄露了禦史大夫劉長青與許清的暗中聯絡,導致他們反擊的聯盟和計劃化為塵埃。


    這一世,她必定要利用好這個機會,想辦法混淆鄧太後的視聽,好為許清爭取更多時間。


    第二日,許清歇息得格外早,跟她講自己有些困頓,讓她也迴房早日休息,可樓紅綾看出許清分明看書才到興處,還頻頻向她講述自己的感悟。


    樓紅綾心底暗自掐算,今日是初一,月滿則虧,宮苑內的黑夜會更濃。


    循著前世的記憶,她明白,許清並沒有如他所說一般躺在榻中歇息,或是說,他根本不在寢殿內。


    而另一頭,在一間禦花園一處不起眼的破敗房屋,理應在寢殿睡下了的許清此時正端坐在桌子旁,神情炯炯,哪有半睡睡意。


    衛宣在一旁滿臉肅容,背手而立,而那位正坐於對麵的老者,竟是那個在朝廷上已近乎喪失存在感的禦史大夫,同時,也是曾經許清作為太子時的太傅——劉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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