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們三人一早便聽說有個從永巷來的宮女跟自己平起平坐,其他兩個宮女在一旁捂嘴偷笑,眼神中滿是嘲諷與不屑。


    “還請姐姐多多關照。”


    樓紅綾不想跟她們多糾纏,便想著先應付過去。


    “切,誰跟你姐妹相稱啊,我叫琳琅,你記住,想要在這裏好好混,就得聽我的。”


    她波瀾不驚地打量著三人,視線從跋扈的琳琅和她的跟屁蟲佩玉的身上滑過,最後落在了一言不發有些內斂的玳瑁身上。


    這三人她前世都認識,是許清宮裏頭幾個最愛出頭的,隻是這個玳瑁特殊就特殊在——她也是太後派來的細作,前世她並不知曉,以至於讓她後麵不斷給自己使絆子自己都茫然不知。


    玳瑁飛快的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喂!你發什麽呆呢,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


    琳琅看見她竟然敢無視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樓紅綾不想再多言,轉身利落的離開了,隻留她們三人在原地。


    “喂!你!”


    琳琅簡直氣死了,惡狠狠地瞪著她背影,這個新來的宮女讓她記下了。


    樓紅綾正在側殿收拾自己的包袱,門哐當一下被人給踹開了。


    抬眼看,果然又是琳琅一行人,她領著另外兩人。趾高氣昂的走到樓紅綾跟前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有什麽事嗎?”


    難得的安寧被人打斷,讓她有些不爽,但樓紅綾還是盡量平靜地問道。


    “新來的,你叫什麽?”


    “樓紅綾。”


    緊接著,琳琅挑眉,伸出手示意了一個手勢,樓紅綾看懂了她的意思,這是要銀子。


    “沒有。”


    樓紅綾迴答得毫不猶豫。


    “你!”


    這三人似乎不太相信,琳琅一個眼神,另外兩人人便二話不說動手搜刮起她的房間。


    至於說為什麽她這麽平靜的原因在於……


    她沒有說謊,她真的的什麽都沒有。


    忙活半天,二人一無所獲,紛紛沒法地望著琳琅。


    琳琅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窮的叮咚響,便狠狠地踢了一把桌角想撒氣。


    而樓紅綾表麵上看隻是將手簡單的扶在桌子上,實際正暗自用內力牢牢穩住桌角。


    琳琅一腳踢下去桌子絲毫未動,自己卻意外的吃了一痛,氣得她直接罵了一句:


    “窮鬼。”後才舍得揚長而去。


    所以剛來第一天,在琳琅的領頭下,她毫不意外的在這裏被孤立了,繁瑣的活計她們總是安排在她一個人身上,若要出言不服,她們便會說這是許清的安排,好在樓紅綾在永巷自己苦慣了,還算能適應這種生活。


    樓紅綾心中清楚,許清心思細膩,在這宮中,想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必須以真誠相待。


    “喂!樓紅綾,該給陛下換茶了。”


    其他二人去內務府領年末的月供了。琳琅自然來使喚樓紅綾。


    她剛想讓樓紅綾去替她泡茶,就見樓紅綾已熟稔地走向壁櫥,利落地第三層櫃子拿出茶罐,望著她有條不紊的樣子,琳琅眼中閃現出詫異,她還什麽都沒說呢,樓紅綾怎麽知道東西在哪?


    不過有樓紅綾代勞她自己樂得清閑,便也懶得細想,繼續迴房偷懶了。


    “陛下,茶好了。”


    “……進來吧。”


    樓紅綾推門而入,許清此時正端坐在書房看書,案上是一摞摞的書卷。


    視線一轉,目光便落在了他桌案前的那杯渾黑的濃藥中,是太醫院為許清每日例行的補藥。


    眼見許清已端起碗盞,便要飲下,樓紅綾頓時迴想起上一世自己如何助紂為虐掏空許清的身體,這碗補藥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瞳孔驟然縮緊,失聲道:


    “陛下,且慢!”


    許清被她突如其來的唿聲嚇了一跳,於是放下碗,不解地打量著她。


    她不做言語,緊皺著眉頭,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便掀開許清手袖按住他的脈搏。


    許清睜大眼睛,不知道她在幹嘛,卻不知為何沒有出聲阻止。


    樓紅綾細細探了許清了脈象,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沒喝多久。


    放鬆下一口氣,迎上許清疑惑的目光時,樓紅綾也知自己當下應該為自己怪異的舉動作出個解釋。


    於是她迴過身,提裙跪下,鄭重道:


    “陛下,這藥不能喝,請您相信紅綾!”


    現在還不是戳穿這一切的時候,但樓紅綾怎麽能眼睜睜瞧著許清日日飲鴆。


    意外的是,許清並沒有說話,樓紅綾一愣,試探地抬頭看向他,卻瞧見了他深達眼底的悲涼,對她的話似乎猜到一個大概。


    遠不是尋常十四歲的少年所能擁有的沉穩。


    樓紅綾啞然,正尋思該不該對他說明一切時,許清歎了一口氣,已再次端起碗:


    “陛下!”


    樓紅綾的嗬斥使許清的手勢一頓,她不知道為何他知道不對勁還要繼續選擇喝下。


    這時,門外一個太監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陛下,您的藥喝完了嗎?在下還得迴太醫院複命呢。”


    樓紅綾迴頭一且門外等待的身影,轉頭一望,許清滿目的無可奈何。


    是了,她怎麽忘了,知道不對勁又怎樣,以許清的處境,這藥,他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前世,有自己在算計他,也不止有自己在算計他,放眼整個宮廷,除了衛宣銘真心待他,許清的地位如懸崖壁,搖搖欲墜。


    許清,就是在周圍人的刁難和迫害下,一步一步絕望地走向生命的衰敗嗎?可笑的是自己也是元兇之一


    既然如此,他前世到最後臨死前,是否知道自己曾對他的所作所為呢?


    想到這樓紅綾渾身幾乎冰涼,隻神遊了幾息,抬目卻眼見許清已認命般打算飲下,碗盞已至嘴邊,樓紅綾連滾帶爬地上前,一把搶過了碗盞,一飲而下。


    許清呆愣地瞧著她。


    苦澀如黃連的藥從她的喉嚨滾下,連帶味覺都幾乎麻痹,幹澀得她緊皺起眉。


    原來,前世她每天喂給許清的補藥是這般滋味嗎?


    好苦,真的好苦。


    這次,就讓我來替你喝下毒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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