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舞滿懷期待地站在張國慶麵前,眼神中閃爍著執著的光芒,再次鄭重地索要葉衛東插隊的地址。


    張國慶微微低下頭,濃眉緊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他的腦海中,仿若有兩個小人在激烈地爭吵,一個勸他嚴守朋友的隱私,畢竟未經葉衛東同意,貿然透露插隊地址,似乎有些不妥;


    另一個卻在心底不斷低語,盼著葉衛東能早日結束插隊生涯,重迴京城這方熟悉的天地。


    眼前這位漂亮得如同天仙下凡般的陳紅舞,周身散發著不凡的氣質,街頭巷尾早有傳聞,說她是某位高官的千金。


    張國慶暗自琢磨著,若是她與東子之間真能碰撞出些火花,擦出別樣的緣分,往後東子心裏便多了一份柔情牽掛,說不定就有了早日返程的動力。


    這般思量一番後,張國慶不再猶豫,他抬手拿起紙筆,筆觸堅定有力,毫不猶豫地將葉衛東插隊的地址工工整整地寫給了陳紅舞,字跡裏透著他對好友隱秘的期許。


    一旁的方成武,身姿挺拔如鬆,這段日子卻滿臉疲憊之色。


    自打受命協助陳紅舞尋人以來,他陪著這姑娘風裏來、雨裏去,京城的大街小巷幾乎被他們踏了個遍。


    從人聲鼎沸的集市,到靜謐幽深的胡同;從魚龍混雜的市井角落,再到書香四溢的學校,四處尋覓那個救了首長女兒的無名英雄。


    其間曆經的波折,恰似一場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有時線索看似近在眼前,追根溯源卻發現隻是一場空歡喜;有時滿心期許地奔赴某地,換來的卻是毫無收獲的失落。


    如今,總算是找到了關鍵人物葉衛東,方成武隻覺得心頭那塊沉甸甸的巨石轟然落地,一直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釋然的笑容。


    陳紅舞得了葉衛東的插隊地址,卻仿若還未解開心頭的諸多疑惑,眼珠一轉,轉而纏住張國慶,軟磨硬泡要他講講平時葉衛東的表現。


    張國慶無奈地撓撓頭,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在京城四中讀書,我們玩得最好的有四個人,說是沒結拜的兄弟一點也不為過,我們喊葉衛東為東子,東子這個人,打小就一門心思地想當兵,那股子癡迷勁兒,旁人看了都動容。


    平日裏,別家孩子都在外麵瘋玩,他卻一個人默默在家鍛煉體能,跑步、俯臥撐,從不間斷,就盼著身體練得棒棒的,能順利入伍。”


    說到此處,張國慶微微歎氣,眼神裏閃過一絲落寞,“可誰能想到呢,到了抉擇關頭,他爸媽居然想出抓鬮這麽個法子,決定他跟哥哥葉衛華之中隻能一人當兵、一人插隊。”


    張國慶頓了頓,繼續道:“其實,我聽鋼子說過。哦,鋼子叫王建鋼與東子住在一個大院內,鋼子說東子的爸媽早就盤算好了,以後是由東子他哥葉衛華去當兵,是要讓妹妹葉衛紅去讀大學的,一門心思給她鋪好求學路。”


    陳紅舞靜靜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心間仿若壓上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同為三兄妹家庭,人家哥哥能當兵,妹妹有機會讀大學,唯獨葉衛東要孤身奔赴艱苦的插隊生活,去吃苦受累,這境遇讓她忍不住心生憐惜與沉重之感。


    張國慶見陳紅舞滿臉凝重,又接著說:


    “東子那天跟我們幾個嘮嗑,說的一番話,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說,別看咱們現在隻是普通學生、知青,可隻要學好數理化這些科學文化知識,將來國家軍事建設需要人才的時候,咱們就能派上大用場,作出更大貢獻。那眼神、那語氣,透著股遠超同齡人的遠見卓識。


    東子插隊前說的這番話,對我們的啟發都非常大,這陣子,我和鋼子都對數理化格外上心了……”


    陳紅舞聽聞,眼眸陡然一亮,愈發對葉衛東心生欽佩,心中暗自感歎:這般局勢下,還能心懷家國、目光長遠,著實難得。


    隨後,在張國慶的引領下,陳紅舞與方成武一道,朝著勝利大院走去。


    大院門口,幾位老頭老太太正圍坐一處,曬著太陽嘮家常。


    陳紅舞快步上前,微微彎腰,禮貌地詢問葉衛東的情況。


    老太太們停下聊天,抬眼細細打量陳紅舞,見這姑娘模樣周正、態度誠懇,便打開了話匣子。


    你一言我一語中,道出的葉衛東情況竟和張國慶講的八九不離十。


    有位大爺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煙,緩緩說道:


    “東子那娃子,打小就是個實誠人,老實本分,見了誰都客客氣氣的,禮數周全得很。


    可葉長征夫妻也不知咋想的,娃子一心想當兵,身體素質、品行啥的都過硬,他們卻鐵了心要讓他去插隊,不讓去當兵……”


    話語裏滿是惋惜與不解。


    陳紅舞默默聽完,心底對葉衛東的憐惜又添幾分,思忖片刻後,她果斷放棄了去見葉家人的打算。


    而在陳紅舞打聽這些的同時,方成武則與其他的人已經打聽清楚了葉長征一家人的情況,包括葉長征夫妻二人的名字,工作單位,還有葉衛華、葉衛紅等的情況。


    令方成武感到奇怪的是,那個葉衛東的父親,竟是京城軍區的後勤部副部長。


    不過,他並沒有與陳紅舞說起這些。


    方成武留了一個心眼,在與張國慶離開之時,他還是交代了張國慶,讓他暫時不要把葉衛東是救了陳紅舞的事傳出去。


    張國慶雖不太理解,但還是同意了。


    …………


    陳紅舞迴到家中,屋內暖意融融,卻毫無輕鬆之感,心情依舊沉重得仿若被烏雲籠罩。


    她徑直走向書房,見父親陳鐵柱正坐在書桌前翻閱文件,便輕輕走到近前,將尋覓葉衛東的全過程,事無巨細地全盤道出,其間還著重提及了葉衛東父母的情況。


    陳鐵柱原本專注於文件的目光微微抬起,聽到葉長征這個名字時,濃眉不自覺地微微皺起。


    他怎會不認識葉長征呢,那正是他的手下。


    陳紅舞說完,滿臉疑惑,仰頭望向父親,急切問道:


    “爸,你說那葉衛東的爸媽是怎樣想的?兒子從小就想當兵,就憑他那一身過硬的身手,要是去了部隊,肯定能成為一名十分出色的軍人,可他們為何一定要讓他去插隊呢?”


    陳鐵柱沒有立刻作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一旁默默站著的方成武,眼神裏似有詢問之意,好似有些不敢相信葉長征夫婦竟會做出這般選擇。


    方成武心領神會,連忙上前一步,鄭重地點頭,證實了陳紅舞所言非虛。


    見狀,陳鐵柱這才緩緩開口,目光溫和地看著女兒,若有所思地說道:


    “丫頭,這終究是人家的家事。那葉衛東的爸媽這麽安排,或許也是迫不得已。


    三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那會兒政策擺在那兒,總得有一個去插隊。


    再說了,他們不是采取抓鬮的辦法嗎?雖說結果不盡人意,但也算是公平抉擇。”


    陳紅舞聽了父親的解釋,眉頭依舊緊鎖,心裏依舊想不通。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關鍵問題,猛地抬起頭來,眼神中帶著一絲忐忑與期許,問道:


    “爸,我家也是三兄妹,是不是也要有人去插隊?”


    陳鐵柱微微一愣,旋即看向陳紅舞,眼神堅定而寵溺,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的兩個哥哥都已投身部隊,肩負保家衛國的重任,眼下隻剩你還在上學。放心吧,丫頭,我不會讓你去插隊的。等你畢業後,就送你去讀大學,繼續深造。”


    陳紅舞乖巧地點點頭,可心底卻仿若種下一顆不安分的種子,開始暗自思量自己要不要主動申請下鄉插隊。


    她腦海中不斷浮現葉衛東的身影,想著若是下鄉,能不能也奔赴湖南,與葉衛東去往同一個地方插隊呢?


    這般念頭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般在心底瘋狂蔓延,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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