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裏的友人重逢,並沒有任何感動。


    秦羨本含著微笑,為能與慕欣歌再次見麵而做了很多準備,但事到如今見了麵。


    看著對方那還是很精致美麗的麵龐上,攜帶的幾道淚痕,並且一臉怨氣,好像一點也不想看見他的樣子,他也不由得一愣。


    “慕欣歌?”秦羨收起了微笑,有些尷尬的問道,他的腦中所走過的迴憶裏,慕欣歌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這種明顯的怨氣,令他感到陌生。


    慕欣歌瞅了秦羨一眼,心中咬牙切齒,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和陳寂表明了心意,馬上就能有正確的關係走在一起。


    一個迴答,一句可以。


    明明差點就能聽到了,現在卻因為某人的到來而被突然打擾。


    慕欣歌實在無法不在心中有怨。


    “是熟人?”


    正當慕欣歌與秦羨久違的重逢愣神之時,陳寂出聲詢問,這一句問話,夾雜著疑問,同時,也令慕欣歌心頭一震。


    慕欣歌由著這句問話想到,昨天會長所說,陳寂說不準是覺得他在妨礙她遇到更好的人,所以才在疏遠她。


    而現在這個節點,兩人剛剛交心,卻突然有一個長的很帥的家夥過來,而且還和她認識!這不是明擺著是讓人誤會的劇情嗎?


    慕欣歌在一秒的時間內警覺到這一點,隨即立刻轉頭向著陳寂,趕快解釋:“是熟人,但隻是雙方家長認識,所以小時候一起上過學,玩過一段時間,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最親密的行為也就是一起上下學順路迴家而已,擁抱牽手什麽的......也都是沒有的事,你別誤會了......”


    陳寂、秦羨:“......”


    一波自爆的言語,慕欣歌說著說著就沒了音,因為她看到陳寂略有些尷尬的偏開了頭,看向了另一角高處的天空。


    而秦羨也沉默了,站在一旁,他隻覺得自己印象中的慕欣歌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沉默並沒有進行多久,偏開頭的陳寂很快微含起一個簡單的笑容,隨即說道:“很高興大小姐這樣愛護自己,不過我能感覺出的,他和大小姐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慕欣歌立刻一頓,隨著陳寂的視線一起看向了秦羨。


    隻見陳寂用漆黑的眼眸看著對方的臉,然後平靜的說道:“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有驚訝,卻沒有氣憤,這說明,他知道大小姐和我的關係,或者,聽說過一些,我不知道他和你的過去是什麽樣子的,但我想應該不怎麽愉快。”


    慕欣歌很快想起了她與秦羨的一段往事,隨後怔怔的看向陳寂,心裏感到驚訝,因為陳寂所說,的確是事實。


    隻是短暫的一個照麵,便看出了他與慕欣歌的關係並不怎麽樣,秦羨對陳寂的興趣迅速提升。


    於是,秦羨嘴角微揚,好奇的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不如說差別是真的大,她這種笨蛋竟然會對你這種......看著就陰暗的人有興趣,我還以為,她會更喜歡和她一樣笨的人在一起呢,不過現在不說這些了,我叫秦羨,能先請你迴答一下,為什麽會覺得我們關係不愉快嗎?”


    陳寂閉目搖頭,說道:“你的以為沒有錯,至於我為什麽會這樣覺得,很簡單,因為你很帥,看著就像是許多女生會喜歡的人,和大小姐站在一起,的確很搭,隻是,你眼裏沒有對大小姐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的不滿,所以我覺得,你肯定和大小姐表過白明說過心意了。”


    陳寂的話到此中斷,他睜開眼略有些疲累的看向了慕欣歌,隨後繼續說道:“但結果顯然,大小姐並沒有答應你。”


    秦羨:“......”


    陳寂的話說完了,而秦羨沒有繼續說話,他沉默著,臉上消失的笑容表明陳寂所說的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隻是一陣沉默,從氣氛上看,陳寂能感覺出秦羨很不喜歡自己,陳寂表示理解,畢竟身為青梅竹馬,即便被拒絕過,但又怎麽可能輕易放下,站在這裏的可是慕欣歌。


    所以陳寂並沒有覺得秦羨討厭,正相反,若慕欣歌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那陳寂也能想到,秦羨肯定之前也有保護過慕欣歌。


    明明是帥哥,但是卻沒有用自己的麵貌到處沾花惹草,反而以自己為保護傘,在最青春的時候,保護著明知沒有結果的人。


    這樣的人,陳寂討厭不起來。


    不止如此,陳寂對於這樣的人,還會尊敬的說一句:“謝謝。”


    突然的一句謝謝,令秦羨與慕欣歌愣住,秦羨對於陳寂的警惕與思索瞬間消散,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什麽?”


    陳寂看了看秦羨的後麵,雖說這是操場的邊角,很隱蔽,但時間久了,也難免不會有別人過來。


    所以陳寂決定離開,將時間留給這兩個熟人。


    隻是離開前,陳寂迴答了秦羨。


    “沒什麽,隻是謝謝你之前保護大小姐,也許她對你很重要,你是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才保護她的,但就現在來看,你們沒成,而且大小姐也說了,你們之間最親密的行為也就是一起上下學,我不知道你是抱著何種心情看待大小姐,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覺得很虧,但事實擺在這裏,你的確做了這事,且沒做別的事,能克製這份心情,考慮大小姐的心情,我認同你,而感謝,是因為她......也對我十分重要。”


    ......


    恍惚中,陳寂靜悄悄繞路離開了這裏,隻留慕欣歌與秦羨在這角落裏愣站著。


    “哎。”輕輕一口歎息,慕欣歌看著陳寂遠去,也沒能聽到陳寂的迴答,“究竟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秦羨聽著慕欣歌這呢喃,看著慕欣歌這因為陳寂而出現的表情,他突然釋懷的歎了口氣。


    想著陳寂剛剛走前的話,秦羨無奈苦笑起來,因為他知道了,陳寂說的對,他的以為並沒有錯,慕欣歌的確更喜歡和她一樣笨的在一起。


    起初,見陳寂迅速以一些細節看出他們關係,他便知道,陳寂是很聰明的人。


    可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陳寂看到他的時候,眼中神色雖有不易察覺的轉變,可那轉變不多。


    即便看到有帥氣的男生來找慕欣歌,卻也沒有什麽情感波動,秦羨不得不懷疑陳寂是不是對慕欣歌真心的。


    他可以接受慕欣歌不接受自己,但他不能接受慕欣歌喜歡一個不喜歡她的人。


    所以短暫的片刻時間,他對陳寂表露厭惡的心緒。


    但這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陳寂很快說了一句“謝謝”,讓他感受到了陳寂的一些內心。


    那複雜矛盾,奇奇怪怪的感覺和言語,讓他熟悉,這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陳寂的確聰明,可說到底,也是和慕欣歌一樣的笨蛋,他們倆即便表麵不同,內心卻也有著同樣的願望。


    秦羨的笑容脫離苦澀,看著慕欣歌,他輕輕說道:“原來你喜歡的,是這種人啊,怪不得我不行,他......的確挺像你的理想,口是心非陰暗麻煩,聰明現實,但是,還是和你一樣希望著一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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