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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已經換人住了。


    向晚打車去陳遠的公司,原來的辦公樓一片漆黑。


    天色已經晚了,現在進不去。


    向晚原地蹲下,有些不知所措,手機進來電話,眼圈瞬間便紅了。


    看了手機號很長時間,接了:“徐白……”


    “在哪?”


    “我……徐白……”向晚扁嘴小聲哭,接著嚎啕大哭。


    向晚在樓下等了半小時,徐白的車停下。


    向晚吸了吸鼻子,抬腳上車,上去後第一時間伸手要抱抱。


    徐白避開身子,有些冷淡:“係安全帶。”


    向晚怔鬆了下,係安全帶,手指輕觸,入手很柔軟,從腰後掏出粉色的長條腰枕。


    羊毛的,上麵用白底金線繡著“姝姝專座”四個大字。


    向晚將腰枕放下,扯上安全帶。


    車飛快的駛離這家公司大樓。


    在路邊徐白讓向晚下車,隨後車開走了。


    向晚手機進來短信:“原地等三分鍾。”


    向晚大約明白了。


    徐白車裏可能有監控,他去換車了。


    向晚沒等,拎著包鈍鈍的朝身後的小樹林裏紮。


    找了個黑漆漆,一看就害怕的角落蹲下,茫然的看麵前的土地。


    沒大會,馬路的方向下來一個人,腳步聲很急,喊著向晚的名字。


    向晚改了靜音的手機屏幕亮起,定定的看了一會,將手機屏幕按滅。


    徐白應該還是喜歡自己的。


    但他現在和鬱名姝是真的在一起了,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自己再因為那些有點曖昧的短信找上門說你別要江家的東西了,別和鬱名姝結婚了,咱倆在一起吧,把你爸的死忘了,把從前都忘了,就單純的在一起。是不是……顯得她更壞。


    向晚看著徐白的身影在身邊打轉,一直看到眼睛脹痛,徐白身影好幾分鍾沒再出現,才按了按發麻的腿從漆黑的角落裏出來。


    隻是瞬間。


    嘴巴被捂住,隨後整個人被推搡在了地麵。


    腦袋後撐了隻寬大的手掌,護著向晚的後腦勺。


    向晚眨眨眼睛,滿腔的驚恐在看見一頭模糊的白毛後全變成了委屈。


    “你有病吧!為什麽不接電話躲起來!”


    “徐白……”向晚哭的泣不成聲:“徐白……”


    徐白一嘴罵人的髒話被向晚的眼淚變成了無可奈何的歎氣:“你鬧什麽脾氣!發什麽瘋!怕黑到底是騙人還是沒騙人!”


    “沒騙人,真的怕黑。”向晚摟著他的脖子小聲嗚咽著哭:“我沒騙人,真的真的怕黑,你相信我。”


    “信,你以後說的話我都信。”徐白將人從地上拽成坐起身,在黑暗中一點點的捋她頭發:“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從楊家搬出來了?楊玉堂欺負你了?”


    向晚搖頭,一腦袋紮進他懷裏:“徐白……我腦袋疼……”


    膩歪的很,和撒嬌差不多。


    向晚自己砸自己腦袋那下不太重,隻是破了皮,出了一層血,但是腦出血術後一直沒好好養,頭一吹風便很疼。


    徐白摸索了會,將她拽起來,就著夜色仔細的拍了拍她身上沾到的泥土,隨後把向晚羽絨服的帽子撈起來給她扣上,彎腰。


    向晚爬了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小聲說話:“你換車迴來了嗎?”


    “真聰明。”


    “可我不想坐車。”


    “我背著你走。”


    “去哪?”


    “你想去哪?”


    向晚心髒突突直跳,聲音很小很小,帶著試探和猶豫:“去我們家。”


    徐白頓了頓,側臉看她。


    看不見,向晚刻意避開了,隻能看見大帽子邊上的狐狸毛,軟軟的,撓著徐白的心髒有些麻。


    徐白背著她朝馬路上走。


    路過車沒停,背著向晚朝夜色裏走。


    向晚趴他肩背,腦袋挨著他脖頸,又暖又安心,小聲問:“為什麽我找不到眠眠了,她去哪了。”


    徐白的腳步突然頓足。


    向晚有些不安:“怎麽了?”


    徐白重新開始走。


    向晚卻安心不下去了,直起身問:“到底怎麽了?眠眠去哪了?”


    “柳川出了點意外,去世了,柳眠……”徐白微微歎了口氣,笑笑:“柳眠有些經受不住打擊,迴老家了。”


    “經受不住打擊……”向晚喃喃自語:“他們感情並不好啊,而且她說過,人生無常,生死由命……”


    徐白打斷:“跟你沒關係。”


    向晚低低的哦了一聲:“的確跟我沒關係。”


    向晚反複念叨了很多遍,在黑夜裏跟徐白迴了家。


    還是原來的小區原來的家,卻不太像。


    向晚進屋捂著徐白的眼睛,讓他轉身,接著自己迴頭看家裏。


    沙發、茶幾、地毯、還有陽台的搖椅都不見了。


    整個客廳就隻是個客廳,靠近陽台玻璃門的地方擺了一個床墊,上麵鋪著床灰色三件套。


    向晚怔鬆了會,勉強揚起笑:“你最近就住這裏嗎?”


    “恩,我拿鑰匙,帶你去另外一套住。”


    “不,就住這吧。”


    徐白側身要看她,向晚眼疾手快的將燈關了,抿抿唇後退半步,聲音幹澀卻明亮:“徐白,你現在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向晚看著膽子大,其實是因為心眼多,看事情看人物,覺得自己掌控得了便膽子大些。


    實際上很膽小。


    不能掌控,不能沾的人,比誰都謹慎的絕對不沾。


    徐白不能沾了,倆人阻礙重重,人命、家產、親友、圈子、還有像膝跳反應一樣無法治愈的對她的心理障礙,太多太多了。


    但她忍不住,一旦看見點倆人有點未來,就特別想沾。


    向晚重複:“徐白,在你心中我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徐白朝前一步,唿吸和向晚挨的很近很近。


    向晚喉嚨滾動,眼圈紅的厲害,吸了吸鼻子:“你為什麽不說話。”


    “為什麽問這個?”


    向晚:“別問為什麽?”


    “你想幹什麽?”


    向晚嘴巴開合數次,踮腳想親他。


    徐白手橫起,捂著她的嘴將人推到門板上,聲音很低很沙啞:“向晚,你到底想幹什麽!”


    向晚嘴角在他掌心朝下彎。


    隻剩一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徐白重重的歎了口氣:“和楊玉堂吵架了嗎?”


    向晚眼淚往下掉。


    徐白捂著她的嘴,忍著煩躁耐心教她:“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相互遷就才能長久的過下去,別事事任性,動不動就哭,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似的願意慣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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