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錦頭上帶著沉重的鳳冠,鳳冠上還有一方紅蓋頭,隻能看見自己的腳和祁昶拉著她的手,耳邊有些許人聲,但她分不清誰是誰。


    她被攙扶著坐在喜床上,喜嬤嬤唱著百子千孫的賦,然後到了吉時,蘇霓錦隻見一根秤杆將自己頭上的蓋頭挑開,看見喜房中站了好些人,蘇霓錦有點害羞,不好意思的飛快看了一眼祁昶,祁昶將她鳳冠前的珠簾挑開,露出蘇霓錦那張雖然擦了很多脂粉,但依舊明豔動人的臉龐。


    「太子妃好美啊。」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句口,然後諸如此類的誇讚便如流水般奔湧而來。


    祁昶含笑在她身旁坐下,嬤嬤送來兩紅線葫蘆的合歡酒,橙紅色的酒在半邊葫蘆瓢裏晃蕩,兩人將頭湊到一起,共飲而下。


    拜了堂,掀了蓋頭,喝了合歡酒,便是禮成。


    若是民間娶親,現在就該是男女儐相鬧洞房的時候了,但祁昶是太子,沒人敢鬧他,蘇霓錦讓兩個沈氏安排的嬤嬤替她將事先準備好的賞錢送給在場的人,一般新婦隻要給夫家的晚輩紅封,但祁昶不同,他是太子,地位最為崇高,所以直接導致了蘇霓錦這個太子妃需要照顧到在場的,或不在場的所有人才行。


    沈氏早就想到這一點,所以給蘇霓錦準備了整整兩大箱的紅封,絕對夠她在宮中派發的,盡管知道這是必須的,但蘇霓錦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也不知祁昶是怎麽看出來的,突然在蘇霓錦耳邊說了一句:


    「別心疼,全算我的。」


    蘇霓錦大囧,小聲辯解:「沒心疼。」不過心裏卻像流過一彎甜蜜,受用無比。


    祁昶見她麵露羞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的太子妃現在還不知道,她今日已然躋身成為大祁近三年嫁妝排行榜前十了。


    先前得知蘇家給的嫁妝,饒是祁昶也頗為驚訝,他的嶽父蘇軫毋庸置疑的是個安分守己的清官,憑他的俸祿可存不下多少,那蘇霓錦的嫁妝定然都是出自其母之手,這般數額龐大,就算是皇室嫁娶中也屬罕見。


    派發完了太子妃的賞錢,圍在喜房內外恭賀的人便漸漸退了出去,祁昶看著蘇霓錦頭上沉重的金鳳冠,說道:


    「待會兒我去赴宴,你在這裏待著,讓人替你把衣裳什麽的都換了吧。」


    蘇霓錦聽說可以換衣服,相當開心:「可以換嗎?王嬤嬤說,按照禮製我要這副模樣,一直等到你晚上迴來。」


    兩隻眼睛烏黑烏黑的,清清楚楚的映著祁昶的樣子,被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祁昶恨不得現在就到晚上,什麽宴會不宴會,什麽君臣同樂,全都不要了,隻要能和她在一起。


    「換吧。王嬤嬤若問起,就說我說的,我會盡快迴來,不讓娘子久等。」


    祁昶一聲‘娘子’讓蘇霓錦忍不住笑了起來。四目相對,濃情蜜意,難以分離,若非外麵催促祁昶去大殿的聲音傳來,兩人還能繼續膩歪下去。


    祁昶躬身,在蘇霓錦的唇瓣上飛快親了一下,然後才依依不舍的前往大殿,接受群臣的恭賀與敬酒。


    祁昶離開之後,蘇霓錦就聽話的讓人給她卸妝換衣服,盡管宮裏那些伺候的嬤嬤一臉‘於禮不合’,蘇霓錦也堅持要做,幸好先前祁昶離開的時候,吩咐過她們了,所以盡管他們心中不願,但最後還是做了。


    蘇霓錦今天的妝容很複雜,上妝不容易,卸起來自然也不容易,前前後後忙了小半天,才把臉洗出本色,蘇霓錦看著鏡中的自己,感覺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皎月作為蘇霓錦的陪嫁丫鬟,早就辦好了入宮的手續,跟蘇霓錦一同嫁來了東宮。


    此時拎了一隻食盒進來,蘇霓錦走過去,皎月說:「羅統領親自送來的,說是殿下吩咐。」


    蘇霓錦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怎麽進食,現在都已經有點餓過頭了,並不是很想吃什麽美味珍饈,打開食盒看了一眼,蘇霓錦眼前一亮,食盒裏的東西很簡單,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和一碟子酥脆噴香的小酥肉。


    「宮裏竟然也有餛飩和小酥肉。」皎月很是意外。


    在她的腦海中,對皇宮的印象就是富麗堂皇,宮裏的貴人們每天住在雕梁畫棟的皇宮裏,吃著尋常人家見都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


    蘇霓錦卻十分驚喜,伸手要將餛飩拿出來,卻被碗沿略微燙了一下,皎月見狀,趕忙拿了個帕子墊著,將餛飩幫蘇霓錦端了出來,蘇霓錦趕忙坐下,鮮香撲鼻的味道讓她食指大開,一攪拌,香油抹開,整個寢殿中都彌漫著令人垂涎的味道。


    吃了一口餛飩,薺菜鮮肉餡兒的,既鮮美又不油膩,最適合餓過了頭的蘇霓錦此時的胃,接連吃了三顆,蘇霓錦才有空出言讚美:


    「好吃。」


    蘇霓錦吃出來這餛飩,竟然與去年七夕那天晚上,祁昶與蘇霓錦在拂柳街角,賣餛飩老漢那裏吃的味道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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