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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既然采到了,就還是盡快解決吧。陳廣這樣想著,忽然想起這些剛采的上虎藤和尤蘭草都沒清洗幹淨,加上這村子裏又沒有水井,於是陳廣又拿過易德采的藥後折返迴小河處洗滌。


    見父親洗藥,易德也不想閑著。


    新鮮的上虎藤中,最具藥用價值的就是其研磨出來的汁液。但人多比人、貨多比貨,這上虎藤多了,自然是比誰的藥效更高。曾有說法說,年份越久的上虎藤,藥效最為強烈、品質也是最為上等。其實這種說法,在其他人眼裏,或許還能信個幾成,但對於陳廣易德這種常年自采藥自用藥的藥師來說,怕隻是笑笑無言。


    上虎藤這種植物,活得越久其藤莖就越大,藤莖越大這藤肉就越少,藤肉越少這能擠出的汁液就更少,汁液少而濃,卻不算是精品,因為這一滴藥如是接觸到了人體的皮膚上,甚至有可能會因為皮膚承受不住而出現紅腫潰爛的後果,所以可以算是毒藥。


    想要分別上虎藤的品質高低,從外表上是與其他的比不出兩個樣,但卻可以通過它榨出的汁液顏色分別。品質較差者,色澤不一,靜置半柱香的時間可以發現這藥汁會呈現出上下階級的顏色,以底為綠上為清的過渡顏色。但品質為上等的上虎藤,汁液會宛如一塊綠瑩瑩的璞玉、質感絲滑卻不會粘稠,而且就算放了一天一夜也不會起任何的變化。


    易德現在要做的,就是替父親準備好研磨和承載汁液的道具。


    除此之外還需要準備的是可供燒水的桶和泡澡的缸,這打水一事,易德本是想推卸給陳廣的,畢竟自己還小,力氣不足。於是他在村裏轉了兩圈,想找找昨晚那老大哥燒水熬藥的地方,卻在鐵柱的屋子後邊發現了一處簡易的廚房。


    這是用石頭堆疊起來的簡易爐灶,上麵本應該放著的鐵鍋被搬到了旁邊的柴堆上放置,爐灶內還有昨晚燒剩的半截幹柴。


    看來就是這了,連木柴都那麽充足,易德也不用去撿那些破房子的門框了。迴到門前,陳廣正好洗完了藥草迴來,正在門前甩掉上麵殘餘的水分。


    易德走了過去,跟他說了那爐灶和木材的情況後,陳廣竟以要磨藥的理由,將挑水的重任交給了易德。


    沒辦法,易德隻好從屋子裏提過桶來就跑去小河邊接水了。


    這邊的陳廣也不想浪費時間,他先是在箱子裏拿出一塊白紗布,然後將易德放下的那把砍柴刀拿了過來,將清洗好的上虎藤擺在一塊木板上後就哢哢將其剁成了數截碎塊,再用白紗布將其包裹住,打上死結後開後朝下的丟進了一個木盆中。


    然後從易德口中所說的屋後柴堆裏翻出一根比較圓潤的木棍,拿著砍刀劈去了棱角後又借著牆角處較為粗糙的地麵將其磨了磨。最後迴到屋前木盆處,像是用著搗藥杵一樣地捶打木盆裏用白紗布包裹的上虎藤。


    另一邊的易德也兩隻手提著桶水踉踉蹌蹌的走迴了屋後邊,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咬著牙把水桶放到了平穩的地麵,這才氣喘籲籲地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和肩膀。歇了好一會,他才聽到屋前麵不斷地傳來木棍捶打在包裹的聲音,於是他用力地吸了口氣後,憋住了沒讓出來。


    趁著體力還算充足,易德趕緊從柴堆裏拿過鐵鍋放到爐灶上,然後在柴堆旁邊翻出了一些幹草,借著幹草易燒,他成功點燃了木柴。看著劈啪直響的柴火,易德才想起來水沒倒下鍋。


    等搞定一切後,易德又借著餘力挑了一桶水來,其實這鍋的大小正好,兩桶水都-正好能裝滿,燒開來至少能漫過那水缸的一半,鐵柱坐下去能正好探出個脖子來。但看陳廣這模樣,怕是打算用這上虎藤做兩次療程,先用擠壓出汁液的殘渣熬藥浸泡,再用混合了汁液的熱水浸泡,這般強烈的吸收下來,就算是粉碎性的骨折,估計不到一周也能全部恢複了,更別提鐵柱哥隻是略有裂開的骨頭了。所以他又去備來了一桶水。


    果不其然,等易德將水燒開後,陳廣就拿起那包裹著上虎藤碎渣的綠紗布,用力地將其中殘餘的汁液擰出來。


    這上虎藤品質還算比較正常,是陳廣他們經常能采到的那種,不過他也沒多期待在這能出現品質好的上虎藤就是了,雖然他之前還覺得這邊有妖獸存在,靈氣足、環境不一樣的情況下這上虎藤不知會不會因此生長的比較好。


    隨後陳廣將汁液放到一旁,把剩餘的殘渣丟到鍋裏,打算將僅剩的藥水也熬出來。


    但是熬藥的過程是需要很長時間的,而這兩人從昨晚來到村子裏開始,直至現在連一粒米都沒進過肚子。原本還沒多大發覺,但是在閑下來後就感覺到肚子空空的、有點使不上勁的疲憊。


    迴想了一下,外麵路旁的菜地雖然說是被妖獸翻了個底朝天,但其中的蔬菜洗洗,加上易德帶來多的部分幹糧,就著吃還是能飽餐一頓的。於是陳廣兩人就趁著熬藥的空隙,到田地裏走了一圈。


    其實這地裏還真沒什麽能吃的菜,主要是剛開花還沒結果就被掀翻一大堆,少部分有直接可以吃葉子的菜和蘿卜,但這些又比較小棵,看起來跟剛種下不久就被遭殃了一樣。


    沒辦法,總好過沒有吧。兩人分別撿了些菜葉和蘿卜去小河邊洗,然後每人手拿一根蘿卜,啃著就往迴走。


    等終於填飽了肚子後,兩人稍做休息,這時也聞到了屋後傳來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味。於是陳廣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就去將鍋蓋掀開。


    隻見那原本一鍋的清水之中竟多出了一分顏色,那是一抹青翠的綠色,如同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絲帶,又如同一條遊竄於水裏的青色小蛇,煞是好看。


    這正是藥已熬成的模樣。


    陳廣從旁邊拿起來一個葫蘆瓢,將藥水一勺一勺地往水缸裏送去,等全部轉移完後,陳廣又把那一桶看起來有點多餘的河水倒入了鍋裏,並添了幾根柴火,讓它燒得更旺些。等火燒起來後,他又讓易德去打來一桶水加滿。


    等水溫到達沒一開始那麽燙、但還是能把皮膚燙紅的溫度後,父子倆就開始給躺在床上的鐵柱脫衣服,期間倆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鐵柱身上的傷在昨晚時就已經開始結痂了,但到了現在,那道被獠牙刺傷的口子,還沒有起變化的跡象,如果不是昨晚有親眼所見,他們甚至以為是剛被咬出的傷口,。


    隻是與新創傷不同,這道傷口雖然很新,但卻連一絲血都不見流下。


    饒是以陳廣多年療傷治病的經驗,也看不出個中道理來,唯一有所猜測的,隻能是傷人的那頭妖獸了。


    想到這,陳廣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他猜測,這個傷不會就是導致鐵柱昏迷不醒的原因吧?


    雖然隻是個猜測,但陳廣似乎已經認定了這個可能。他已經想好了,等過兩天鐵柱的傷好了之後哪怕是背都要把他背迴城去,到時候就找些對妖獸有獨特見解的能人異士問問解決方法。


    隻不過,不知道那老大哥現在怎麽樣了。


    等好不容易和易德聯手將鐵柱放入了水缸之中,想著確保藥水生效了再離開,就看到水中那一抹流動的綠色光輝開始圍繞在鐵柱的身邊,就像一條想將鐵柱緊緊纏繞的小蛇。


    看此模樣,藥是生效了,於是易德二人就離開了屋子,來到了後麵熬藥的地方。


    在倆人離開的時間裏,爐灶內的柴火也消失了大半,鍋裏燒著的水也不斷地冒著氣泡。


    既然水已經燒開了,那汁液也可以倒些下去備藥了。


    隻見陳廣把裝有藥汁的木盆端了過來,傾斜著就想將藥倒下去,卻隻是流下了幾滴翠綠的水珠。這汁液剛一接觸滾燙的水麵,就被浮起來的氣泡打散開來,一瞬間,整個鍋裏的水由透明,被染成了翠綠。


    易德看了眼鍋中被稀釋的藥水後,也意識到父親這次是真的急了心要迴城。若是在平時,用上虎藤汁液救人,陳廣最多也隻會一鍋水兌兩滴汁液,然而就是一滴,那用藥之人都免不了一邊喊著疼一邊泡著藥的。更別說現在這模樣,少說也有五六滴,若是這樣鐵柱都依舊昏迷,那隻能是用藥時疼暈過去的。易德這樣想著。


    上虎藤汁液,需用熱水兌開,靜涼用藥,否則就會出現汁液凝固不散,無法被吸收或者就算散開來,在這熱水的溫度加成下,也會使用藥者皮膚紅腫疼痛的後果。


    而在放涼期間,易德曾多次來到屋中測探缸中藥水的溫度,順便看看用藥情況。


    來來迴迴看了不下八次後,在易德的親眼所見下,那水中的綠色終於鐵柱的身體吸收幹淨了。


    於是趕忙讓父親將另一桶藥水提過來,兩人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的把水缸裏失效的藥水換掉之後,又再一次將鐵柱浸泡下去。


    但這次與剛才不太一樣,剛才那一桶藥水,是泡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被吸收掉。而這一次,才剛把鐵柱放下去,易德就看到水裏的綠色直接包裹著鐵柱,並從他身體的各個角落湧入體內。


    其實易德也沒多驚奇,畢竟原理他也懂:剛開始的那一次泡藥水,隻能是當一個引子來看,是讓這具肉體去接受上虎藤的藥汁,一旦吸收了一絲,就證明身體的大門被打開,這時候就可以換上被稀釋的汁液供其吸收。


    而其中還有一個說法,就是,人體吸收藥性的大門是需要高溫環境下才會打開。


    所以才會出現剛才的那些多餘行為。


    上虎藤汁液依然在被鐵柱的身體大口大口地吞入,但它卻好像源源不斷的從水裏無端湧出的模樣,任憑鐵柱吸收的再快,估計短時間內也不能將水缸的藥吸幹淨吧。


    看著鐵柱有些漲紅的臉和下意識緊皺的眉頭,他們知道,藥水生效了。隻是,連如此猛烈的藥效都不能喚醒鐵柱,這著實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但總好過沒有作用,易德假裝鬆了口氣,說:“爹,忙活了那麽久,要不咱先休息一會吧。至於那尤蘭草,我等鐵柱哥快把藥給吸收完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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