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瀾訊!”


    “尚弦你別攔我,小爺今天非得將這樓劈開,給你演一出劈樓救母!”


    說著,高高舉起手中的劍,將體內靈氣盡數注入劍中,躍至半空就朝著那小樓劈了下去。


    磅礴的劍氣向四周蕩開,將禁製上的劍氣盡數鎮壓,劍鳴聲響徹整個尚弦族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尚弦白懷裏還摟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窈娘,注意到這邊的波動,也顧不上安慰美人兒,一把將懷裏的美人兒推開,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子,找死!”


    “二叔你……”


    尚弦音推門進來,就見自己娘親一個人摔坐在地上,紅著眼角,咬牙切齒,見她進來卻又馬上換上一副溫柔的笑意。


    “小音,找你二叔怎麽找到娘的院子來了。”


    “娘,怎麽就你一個人,我剛剛明明……”


    她剛剛明明聽到二叔的聲音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娘的院子,不是娘一個人還能有誰?”


    不對!尚弦音繞開她娘進了裏屋,將床帳掀開,沒有!又向著裏頭洗浴的耳房走去,推開門,沒有!屏風後麵,沒有!衣櫃裏,沒有!最後就連床下麵也沒有!


    “音兒,你到底在找什麽!”


    都沒有?


    該死的,定是那尚弦月又故意戲弄她!


    “無事,是我聽說,二叔向著這邊來了有些擔心娘,所以過來看看。”


    這麽多年以來,娘本來就與爹爹不甚親密,自從她的同命蠱委托給了二叔之後,娘與二叔之間交集愈發的多了,下人之間難免傳出些風言風語,時間一長她也不是沒有懷疑,可是卻一直沒有證據。


    幾次三番下來,心思便也淡了,再加上二叔對她也實在諸多照拂,她也不想以這種齷齪心思去猜測這兩位對她最好的人,便打消了心思。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是消不了根的。


    窈娘笑著將尚弦音送出門,心中鬆了口氣。


    還好那死鬼跑的快,差點就被音兒撞見了。


    …………


    風瀾訊這拚盡全力的一劍雖沒有按照設想直接將小樓劈成兩半,卻將門上的禁製破壞了。


    尚弦月嘖嘖稱奇,該說,不愧是男主嘛。


    “小子,找死!”


    人未至而聲先行,隨之而來的還有幾隻毒鏢,朝著靈氣幾乎耗盡還處在虛弱僵直期的風瀾訊要害而去。


    叮當!


    幾聲碰撞聲響起,那毒鏢盡數被溫寒攔下。


    “尚弦月!你作為尚弦家的少主,就任由這混賬毀壞尚弦家的機密禁地匿姝樓?!”


    尚弦白突然出現在風瀾訊背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朝著風瀾訊的脖子劃去,卻被從背後刺來的溫寒逼的不得不從風瀾訊身邊撤開,匕首擋住溫寒卻被震得後退幾步。


    尚弦白知道自己這個後輩名聲在外,自小就很有天賦,不過身為預知者,這倒也是她應有的水平。


    可是前一陣子不是傳言她在重鑾秘境中九死一生,傷了根基嗎?難道傳言不實?


    “你幫著外人?”


    尚弦白死死盯著尚弦月,即使說的話句句都帶著殺意,可那白淨麵皮,再加上天生的微笑唇和眯起的桃花眼,看著像隻不懷好意,默默算計的狐狸。


    “機密?”尚弦月將風瀾訊擋在身後,語氣冷冽道,“二叔你在和我說笑嗎?”


    “你應該知道,沒有人會比我更想毀掉這地方。”


    尚弦家族,是個讓小尚弦月無比惡心的地方。


    尚弦家族不與外姓通婚,也就是說,尚弦一族近親通婚為多,且越近,血統越純淨。


    官方解釋,美其名曰: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淨。


    實際上啊,尚弦月自己很清楚,都是屁話。


    真正的原因是,尚弦一族,每一代都會有一定概率出生一個有預知能力的孩子,這些孩子從小便表現的不同於正常孩童,過於成熟和聰慧,會在誕生的那一刻得知自己此生的命運。


    ——若是他們沒有被發現預知能力的命運。


    若是男子,將會被理所當然地作為下一任族長的候選人培養。


    可若是女子,隻會有一條路,被關進尚弦家的禁地,匿姝塔。


    在這座不見天日的樓中長大,然後作為身負血脈的溫床,用來培育下一任預知者。


    而不巧,尚弦月的母親就是在這裏誕下的她,但同時她的母親也是個例外——她並非尚弦家族人。


    至於來曆卻是不明,但也是預知者。


    在尚弦月的印象裏,自她記事起,她的母親就是個美麗但瘋狂的女人。


    為了從這裏出去,她的瘋娘在她三歲那年親手劃開了她的手腕。血從門縫流出,濃鬱的靈氣引來了她的渣爹,過手一測發現她竟然是個天靈根,且根骨極佳,並且最重要的一點。


    尚弦策看著她冷靜的麵容,透過她的眼睛輕易認出,她就是這一代的預知者。


    極佳的天賦、根骨,並且是這一代的預知者。


    尚弦策捫心自問,若是再生一個滿足這些條件的男孩,概率是多少。


    不會有,連一成都不會有。


    這樣的孩子,放在匿姝塔裏荒廢了,簡直暴殄天物。


    若她是男子便好了。


    不,她就是,隻能是男子。


    於是,尚弦月被從匿姝樓中悄悄接出,成了嫡長子。


    但尚弦月知道,自己所謂的“預知”與尚弦家曆代的“預知”有本質上的區別。


    她的渣爹尚弦策就是上一代的預知者,從他身上再結合曆代預知者的言行,尚弦月推斷,他們所謂的“預知”更像是作為他們本人階段性做夢一般提前將未來的事經曆一遍。


    而不是像她這樣,帶著異世界的部分記憶來到這個世界,所謂“預知”也隻是作為小說故事中的第三視角,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完了“尚弦月”的一生。


    啊,扯遠了。


    在匿姝塔裏待得那三年,她不太想去迴憶,大多是她瘋娘的發瘋日常,最後倒黴的是她,乏善可陳。


    裏麵關著的還有其他女性“預知者”,也大多都如行屍走肉一般,隻剩一個軀殼了,不知道她們生下來時有沒有預知到自己會一輩子關在這麽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應該是不知道的。


    正常的因果在尚弦家,不起作用。


    尚弦家這些年來,做著這些強行更改因果的事,若是換做其他人,早該遭天譴被天雷推平,連渣都不會剩。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想迴去。”尚弦白悠悠道。


    “所以,若我要進去,二叔要攔我嗎?”尚弦月甩腕,溫寒發出陣陣嗡鳴。


    尚弦白與尚弦月視線交鋒,良久,尚弦白抱臂向後退了一步。


    “我攔不住,再說,你娘,她也很想你。”


    按尚弦的說法,她娘不應該早沒了嗎?


    風瀾訊有些奇怪,心裏想著,跟在尚弦月身後,進了匿姝塔。


    進了塔裏,六個角落點著燈光微弱的油燈,正中央一道樓梯向著上層蜿蜒進看不到頭的黑暗裏。


    “這裏麵,有人住?”風瀾訊沿著樓梯向上走,除了塔內牆壁上每隔幾層台階的高度有一盞燈外,再沒有任何的光源,“這地方能住人嘛,跟棺材似的。”


    爬了四層轉折的樓梯才上到第二層,平台兩側是對開的兩個房間,沒有鎖也沒有禁製,木質的門,一片死寂,房間內一絲光也沒有,若不是能感受到生人的氣息他都要以為這層沒有人了。


    “誒!尚弦,這門也不上鎖,就這麽敞著,裏麵的人也不跑?”風瀾訊緊追兩步,湊到尚弦月身邊悄聲道。


    “跑不掉。”尚弦月言簡意賅,思量片刻開口道,“你母君在哪?”


    “味道很淡,還在更高的地方,我不太確定。”風瀾訊閉著眼睛感受著答道。


    更高?


    尚弦月看向黑暗的盡頭,匿姝塔的頂層,眸色裏的黑色翻湧著,又漸漸平靜下來。


    到了二層並沒有停下,還在往上走,又是四折樓梯後到了第三層,仍然是兩個對著的房間,和二層一般無二。


    風瀾訊有些好奇,看著前麵兩人打頭還要向上走,趁兩人不注意湊到其中一間房間門前,在糊門的紙上戳了個洞,閉著一隻眼睛往裏瞧,卻對上了一隻黃澄噔的眼珠,瞳孔是豎著的橢圓。


    風瀾訊後背驚出冷汗,瞳孔緊縮,喉結滑動,艱難咽了口唾沫,緩緩向後退了兩步,手搭在劍柄上,握緊。


    兩息時間卻無事發生,那邊尚弦月和尚弦白兩人已經踏上樓梯,向上繼續爬去,風瀾訊也壓著步子一步步退到樓梯處,確認無事發生,提著一口氣,兩步追在尚弦月身後。


    “何事驚慌?”尚弦月聽著風瀾訊追近的腳步和略顯急促的唿吸問道。


    “沒……”風瀾訊正要說沒事,突然想起來每次他這樣說的時候尚弦月都能敏感察覺他這是做賊心虛,便連忙改口道,“沒注意,絆了一跤,差點滾下去,嚇得。”


    “不要好奇,這樓裏,不幹淨。”尚弦月低聲道,卻不具體解釋,隻這樣告訴他。


    不幹淨?


    剛剛和他對上眼的那房間裏的東西算嗎?


    蛇?蜥蜴?還是……人?


    “這裏麵,關的人還是正常人嗎?”風瀾訊低聲問道。


    “不是。”尚弦月答得幹脆,“她們關進去的時候,已經不是了。”


    為了守住預知的珍貴血脈不外流,女性預知者在幼時便會被封閉五感,斷絕筋脈關進這塔中,唯一的作用便隻剩生育。


    這樣的她們自然不算正常人。


    風瀾訊隻覺得背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那剛剛他看到的那個,難道是?


    因為想著那與他對視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後麵也不知又上了幾層,風瀾訊恍恍惚惚撞在了尚弦月的身上,尚弦月被他撞的身子向前一傾,堪堪穩住身形,沒好氣地迴頭瞪了他一眼。


    風瀾訊揉了揉腦後的馬尾,尷尬朝她笑了笑,成功收到對方的白眼。


    “到了。”


    風瀾訊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們已經爬到了這塔樓的頂層,而眼前也不似之前的樓層,隻有正前方的唯一一個房間。


    “尚弦,我母君的氣息就在裏麵!”風瀾訊略帶激動地湊到尚弦月耳邊道。


    尚弦月轉頭看向他,表情很奇怪,風瀾訊感覺不妙。


    “你說你母君的氣息,裏麵?”尚弦月緊盯著他,“可這裏麵,是我娘親。”


    “啊?”風瀾訊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尚弦白已經上前一步將門推開了。


    吱呀!


    風瀾訊腦海裏閃過剛剛那隻豎瞳的眼睛,下意識將手搭在劍柄上。


    一股森涼的寒意湧出,房間內一片漆黑,隻有一口冰棺折射著門外的燈光發亮。


    沒有怪物。


    風瀾訊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的尚弦月,硬著頭皮就要進去,卻被尚弦月拽住了。


    “你母君在棺材裏?”尚弦月冷聲道。


    “屁!我母君活的好好的!”風瀾訊聽這話氣急敗壞罵道,隨即迴過神來,無語道,“我說我母君的氣息在這裏,不一定是我母君在這裏,很可能是她的貼身寶物之類的東西,你以為?”


    尚弦月沉默,她確實以為要上演家庭倫理狗血劇情了,她這個配角和男主其實是一個娘什麽的,聽起來就像是這個有病的天道選劇本的品味。


    鬆了口氣,在尚弦白玩味的注視中,帶著風瀾訊一臉平靜地進了屋子,兩人站在冰棺前,棺中人的樣子也呈現在眼前。


    尚弦白正要進房間,房門卻啪一聲在他麵前關上了。


    擦了擦鼻尖上不存在的灰,尚弦白一直笑著的臉冷了下來,這娘倆真是如出一轍的脾氣。


    “這是你娘親?”風瀾訊隔著冰棺隻能大致窺見棺中人模糊的樣貌,卻也能看出這女子樣貌清豔,氣質脫俗,與尚弦很是神似。


    “嗯。”尚弦月掌心聚氣懸著一顆發光的菱石,將冰棺周圍照亮。


    “這是!”風瀾訊注意到棺中女子額間的吊墜,有些急切,也顧不上禮節分寸將手搭上了冰棺表麵想要看的仔細些。


    “別碰!”


    “那是我母君的血精石!”風瀾訊道。


    這血晶石是由母君的精血凝結而成,有凝魂聚魄之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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