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尚弦月為什麽會在這裏,還不是因為每月一次的變身時間又到了。


    強硬地將小喇叭支走,讓他先一步去夜岐山驛報到,自己有事要辦。


    瓊樂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聽見首席師兄的指節脆響了一聲,那脆弱冰美人歪頭看了他一眼,隻覺得背後一寒。


    嗯,不就是需要自己的時間嘛,首席這種美人有點莫名其妙的私事要辦很正常啊,而且他身上還有傷,要是因為打他傷口裂開怎麽辦。


    想著,淡定叮囑尚弦月保重,禦劍一溜煙跑了。


    尚弦月要是知道他想的什麽隻會閑閑說一句:小喇叭,你想多了。


    收拾他,傷口裂開,怎麽可能。


    到了月初晚上,熟悉的配方,木著臉將最後一個關節接好,痛感褪去,身體再次變得格外輕盈,隻覺得自己起跳就能飛起來,溫寒收入劍府,邁著輕盈的步子上了路。


    不過半日,就到了臨溪村,進村前想著上次遇見蕭疾的情景,撇了撇嘴,隨手掏出一根白綢綁在了眼前,修仙者五感通達,這白綢擋不住什麽,隻是她相貌裏眼睛太有辨識度,遮一遮有備無患。


    進了村子,正好碰上一家出新喪,支了簡陋的靈棚,正中卻放了口空棺。


    混在吃席的人裏,零零碎碎聽了幾句,大概拚湊出了經過,便摸到了老李的府邸,晃悠悠進去,不多時又出來了。


    虎妖作祟,就虎二那貨?


    於是,虎二又一次在一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妙夜晚被尚弦月從炕頭薅了起來。


    喵喵喵?


    這煞星怎麽又來了!


    “哎呦,我的活祖宗,你怎麽又來了,嗨呀!”虎二瞪著雙無辜的虎目,嘴一咧,露出個要哭的表情。


    “臨溪村那邊說有虎妖作祟吃人。”


    虎二一聽急了:“誰在那造他虎爹的謠,放屁,臨溪村那一群人還沒靈獸的屍體香,他們的肉狗都不吃。”


    見這虎二聲色不似作假,便將他放下了,尚弦月抱劍靠在洞口,白綢覆眼,但虎二莫名覺得這煞星就是在看他。


    “嘖,這真不關我的事,倒是那一群人三天兩頭在我領地上蹦噠,警告幾次都不聽,這我都隻是讓下邊給個教訓……”


    虎二麵上煩躁帶了點委屈:“你是不知道,幾個凡人怎麽那麽臭,身上帶著股焦臭味,打獵恨不得打到我家來。”


    焦臭味兒,難不成是?


    “哼,要不是……我早把這群螻蟻全殺了。”


    “你剛剛說什麽?”


    “啊?我,我說那群人,呃,肯定不是來打獵的。”


    “…………”尚弦月沒有說話,虎二訕訕挪開大臉,明明蒙著眼睛,怎麽感覺更滲人了。


    “咳咳,就上山都不帶武器,直愣愣地走,甚至還有個瘸子。”


    ………………


    “李老,就他,這個毛都沒長齊的不男不女的小東西,還虎神侍者?”


    老李身邊站著白綢覆眼的少年,披散著鴉黑的長發,唇上麵上不施粉黛,但漏出的部位無一處不精巧,身量似是還未長成,但看著已經是個清瘦高挑的少年郎了,一身白衣腰間掛一把精巧的短匕。


    一群村民被老李召來這裏開會,以為有什麽事,結果就領了個娃娃跟他們說村裏遭難是虎神降罰,以後由這位虎神侍者統一選出祭品,獻給虎神。


    人群一聽炸開了,嘲諷的,恐慌的,咒罵的,求神禱告的,一個瘦高的瘸子推開人群,對著尚弦月就是一頓怒罵。


    “還是個瞎子,一看就是個騙子。”那瘸子拐了幾步站在尚弦月麵前,一雙眯縫眼,上下黏糊糊掃了兩遍,偏頭向一旁吐了口唾沫,淫笑開口,“不過長得是挺嫩生,身段也不錯,要騙錢找個貴老爺,腿一張……”


    剩下的淫詞浪語和他的脖子被一起斬斷,無頭的屍體還站在原地,鮮血噴濺卻沒沾染白衣分毫,那白衣少年手腕一抖將短匕上的血珠甩掉收入鞘中。


    “這就是今晚的祭品,明天的祭品從另一個街區選,三天連祭,可保平安。”


    “死幾個和全死,自己選。”


    少年未開口說話,聲音嗡鳴從腹腔發出,聽不出音色。


    少年轉身離開後,原本一片死寂的人群緊盯著臭拐的屍體放聲尖叫,一片混亂,老李神色也有些難看,吩咐人將屍體抬下去,將人群疏散,心事重重離開了。


    第二天有人發現那臭拐的屍身不翼而飛,與那虎妖作祟時一模一樣,昨夜除了死掉的臭拐也確實沒有其他人出事,使隻能接受了虎妖神侍的存在。


    而今夜就是第二天,尚弦月將那娘仨兒的血怨偶宰了,馬不停蹄地去街的街區巡查,排除的人家在門上拍一張符就去查別的。


    大概知道是血怨偶作祟後她想了這麽個損招,釣魚執法。


    昨天殺的臭拐,特征明顯,死氣極重,便直接出了手,當然沒有別的傷亡是因為她巡視了一晚上,那東西出於忌憚沒機會再出手,第二天仗著有她這個冤大頭,直接動手,又被她釣了幾個出來,那明天還忍得住嗎?


    如果她沒猜錯,這次的怨氣供應的終點就藏在夜岐山裏,具體在哪裏還得等大魚上鉤,問大魚了。


    身後又傳來熟悉的金鈴聲,尚弦月隻覺得這鈴聲撥動著她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又提氣加速了些。


    她還不想和蕭癡這個狗比說話,之前變著法罵她抖m,手真的很癢。


    唰一聲,腰上一緊,一股勁力從後麵傳來,就要把她拽走。


    誰tm教你這麽用尺素的!


    尚弦月抽出短匕插在身邊一棵樹上,定住身形,抓住尺素往迴一扯,憑她女身時的勁力直把毫無防備的蕭疾扯得向她飛了過來。


    蕭疾:???


    最後身子直接隔空落在尚弦月臂彎裏,沒等蕭疾反應過來,拔出匕首入鞘,抱著蕭疾繼續在房屋間騰轉跳躍巡查。


    蕭疾足足木了一柱香的時間,才接受了自己拽姑娘不成反被公主抱的事實,小小一個人抱著他一個大個跑得輕輕鬆鬆,這人嘴角還微微勾起,即使看不見眼睛也知道她在笑。


    臉騰得紅了,要平時他早惱羞成怒了,但現在知道這人是阿舒,還有那些道不明,也說不出口的愧疚,便隻細若蚊蠅開口道:“阿舒,放我下來。”


    本來他身量就高,在她懷裏開口氣息打在敏感的耳畔,尚弦月不由向一側躲了一下,卻沒開口,心下暗道果然,發現了。


    “阿舒,阿舒……”蕭疾發現她躲閃的動作,起了些作弄的心思,又微微湊近了些輕緩的氣音打在敏感的耳側,看著一抹瑰麗的潮紅染上白玉似的耳廓,眼睛狡黠地眯起偷笑。


    大膽妖精,妄圖壞她道心!


    一道黑影閃過,蕭疾隻覺得被拋向半空,正要翻身調整身位落地,下麵尚弦月抽出匕首兩刀將那血怨偶砍成三段,又伸手,蕭疾正以為要落地,結果身子一兜又落迴了這人懷裏。


    蕭疾:…………


    “你眼睛怎麽了,還有為什麽這麽說話。”蕭疾無語半晌,破罐子破摔直接伸手摟住她脖子,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她懷裏不動了。


    “都沒事。”少女並不甜膩的聲音傳來,清冷的調子伴著沉水檀香的香味讓人隻覺得站在山頂的神廟門外,幹淨又虔誠。


    所以白綢遮眼和腹語都是為了偽裝?


    尚弦月知道會迴:對,沒錯,就是為了裝*。


    “先辦正事,不認真會死人。”


    原本還打算開口的蕭疾聽這話隻能將疑問咽了下去。


    不行,咽不下去。


    “阿舒,差不多能把我放下來了嗎?”被戲弄是他的報應,他了解,但差不多行了,這個姿勢真的太奇怪了。


    聽這話,白衣少女已經巡查到了街尾,排查完的院門上都貼了黃符,跑著個男子跑了這麽久氣息都未亂,停下步子低頭看向懷裏的蕭疾神色複雜。


    “你確定嗎?”


    蕭疾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身子一輕就又被拋了出去,再次想調整身位都發現身子根本不聽使喚,直直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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