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看尚弦月無動於衷,夢倩如覺得無趣又掃興。


    這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各個宗門損失了一大批精銳弟子和還沒成長起來的好苗子,眼下繼續呆在這拖延沒有任何好處。那些老頭子想必應該已經察覺了,在外麵守株待兔呢吧。


    看著山穀裏攢動的黑色人頭,如同粘稠迴旋的黑水,白衣少年持劍而立,衣擺紛飛,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黑水吞沒的白色蝴蝶。


    夢倩如諷刺一笑轉身。


    下一秒,黑色的血液伴著碎裂的肢體和血肉在她身後炸開。


    少年這一劍,劍意豎直貫穿了整個屍群,大盛的劍光幾乎將這一片夜空照亮。劍意兩側的行屍被蕩出的劍氣直接絞碎,足尖輕點白影掠過,將小孩兒抱在懷裏,順著缺口瞬息就來到了夢倩如麵前。


    瞳孔不自覺驚恐放大,夢倩如手中捏碎一團血氣,身影變成一團虛影,尚弦月本該刺入她心口的一劍插在了麵前行屍的胸口上。


    少年眉眼一壓,行屍被橫向斬斷。


    跑得真快啊,不是發瘋嗎,跑什麽,同樣是瘋子,這很不尊重她,也很不敬業,這讓她很不爽。


    夢倩如借著控屍術的血氣鏈接進行位置替換,像是上躥下跳的老鼠。


    鬼族修死氣,屍氣,怨氣,以迷惑心神,下毒和控屍為主,本體虛幻,無法被直接攻擊,也無法造成直接的傷害。


    所以這具殼子一旦死掉,這鬼族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但現在這具殼子還有大用,不能輕易舍棄。


    原本想著借著屍群消耗脫身,可少年的身影像是冷裏的風裹著的雪花一樣。


    每一劍都幹脆地直接劃下,所過之處都是無頭屍體,沒有一劍是多餘的,出劍短促有力,移動轉身都遊刃有餘,速度極快。


    遠遠看去隻能看到一溜冷色的劍光閃電一樣逼近。


    突然劍光和少年的白色身影都消失了,夢倩如四處迴顧除了麵前湧動的屍群什麽都看不到,圓月又被雲遮住。


    一股寒意直衝後心而來,換位已經來不及。


    夢倩如慌忙轉身抬手雙腕交疊,腕上的引魂鈴不算堅固的防禦寶器,上麵的防禦法陣短暫亮起,就被直接擊碎,一對引魂鈴也被削斷掉在地上。


    劍氣割開了手腕,手筋被挑斷,然後是一腳踢中她的腹部。


    夢倩如在地上狼狽滾了幾圈,爬起嘔出一口血來,咳了兩聲,抬眼看見少年一手持劍,一手環抱著血糊糊的小孩兒。


    原本的沾血白衣幾乎全被血浸透了。


    凜冽的殺染上冷漠的眉眼,嘴角平直下壓,整個人像是與他手裏那把還在滴血的劍融為一體,薄而銳。


    “這具身體裏的小妮子可是還沒死呢。”夢倩如一抹嘴角的血,扯下麵紗,毫不掩飾地笑起來,杏眼眯起,眼角尖銳,嘴角扯的極大極高,笑的人心裏發寒。


    她知道,所以剛剛那一劍隻是挑斷手筋,不然這兩隻手現在不該在她身上。


    見少年半晌站在原地不動,夢倩如自認為尚弦月不敢動她,拿她沒有辦法,踉蹌著扭動腰肢起身,蓮步輕移慢慢來到少年身邊。


    夢倩如比少年小一歲,矮了一個頭。


    此時那雙原本還算好看的纖纖玉手沾滿粘稠的鮮血,指尖落在少年筆直緊實的手臂上,手掌貼合,慢慢向上移動到少年的大臂然後是肩膀,最後整個人順勢貼上了瘦削的後背。


    唇瓣幾乎貼在少年的耳根,吐息陰冷危險。


    “你不敢殺我。”


    “確實。”


    聽到少年老實的迴答,夢倩如愉悅地輕笑出聲。


    咯吧,咯吧,隨著連續兩聲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沒看清怎麽出的手,夢倩如的手腕和手肘關節已經被錯位卸下,夢倩如眼睜睜看著少年像是玉石一樣的兩根手指,捏在了他的肩關節上。


    一聲尖叫,她推開尚弦月的同時,肩關節被尚弦月借力卸下,而另一隻手仍然穩穩環抱著小孩兒。


    “活的就行。”


    留口氣,製住她,讓她喪失行動能力,還可以壓製屍群。


    夢倩如拖著三節被扭向不同角度的胳膊,咬了咬牙,是她大意了,陰溝翻船差點栽在毛頭小子手上。


    心念一動,一個人皮錦囊出現在手上。


    不等尚弦月劍光斬來,撕開錦囊一團血氣彌漫,血氣散開時已經不見夢倩如的蹤影,隻有盤旋不斷的尖利笑聲和一句話。


    “好好享受我留給你的禮物吧。”


    尚弦月氣的咬住腮肉,一腳踹開失去指令後憑借本能撲食的行屍。


    這老妖怪最後是什麽意思,除了這些行屍還有什麽。


    消耗倒下的行屍不斷被山穀上方湧下的行屍補上,好像流下的瀑布一樣。


    這些原本都是雲安大陸仙門百家耗費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培養的人才,大多都在築基,和少數帶隊的金丹,可近萬人最後活著出去的,恐怕不過數十人。


    失去一個金丹的年輕弟子對於一些小宗門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時一個行屍速度奇快撲來,一劍竟然沒有完全砍斷這行屍的脖子。


    失去一半肌肉的支撐,隻有一半臉皮的頭歪在一側的肩膀上,臉上的肌肉詭異的向兩側吊起,是張毛骨悚然的笑臉。


    這張臉,她在記憶裏見過,是三長老門下的大弟子,金丹期修士。


    穿插在行屍堆裏還有幾個也在迅速向這邊靠近,無一例外都帶著這種詭異僵硬的笑,尚弦月敏銳察覺這幾具行屍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頓感不妙。


    這老妖怪竟是要引爆他們的金丹。


    雖然威力遠不及活人主動壓縮靈氣引爆的金丹,但畢竟有上百個,足夠將這方圓百裏的山頭炸平了。


    剛剛和那個老妖怪纏鬥,基本耗竭了經脈裏的靈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等金丹爆了絕對當場化成飛灰,就算靠著自己死不了的邪門體質……


    尚弦月低頭看著懷裏還有微弱唿吸的小兔子,深深歎了口氣。


    屍潮向著懸崖劇烈湧動,這些行屍想把她留在這等死。


    又一劍削掉一排密密麻麻的手臂,尚弦月借著撲上來的金丹行屍的衝力,縱身一躍,將小兔子摁在懷裏。


    這條河貫穿整條秘境,跳下去還有希望。


    隨著不斷下墜,山崖上接連傳來巨響,一時間燒焦的飛灰,飛濺的山石,和滑落的泥土,在各種屬性金丹爆炸發出的五顏六色的光中,都隻剩下一個剪影,像是形態各異的煙花。


    布滿血汙的小臉上原本灰暗無光的紅寶石眸子被照亮。


    好漂亮的煙花,好美。


    少年的懷抱冰冷沒多少溫度,濃重的血腥味摻雜著沉水檀香的味道。像是前不久他躲過雨的寺廟屋簷下帶著泥土味的香火——是凡人拜神的味道。


    他將臉埋進了少年的胸膛,意識沉入昏暗。


    尚弦月咬牙翻身,一手將小兔子的頭護住,一手將溫寒收入劍府,用後背擋住爆炸擴散來的衝擊波以及裹挾來的山石。


    尖銳的山石像子彈一樣射進後背,衝擊的餘波震的她腦子和內髒一陣發麻,這種情況下他感覺不到疼,隻覺得惡心想吐,喉嚨發癢,一陣陣往外吐血,吐著吐著甚至嚼了嚼,還挺韌。


    嗯?她沒吃什麽東西啊。


    腦子無法思考,尚弦月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依然開始走神。


    (叮!那tmd是你的內髒碎塊啊啊啊啊啊啊)


    這種時候連一直有病假笑的係統都麻了。


    這是它看了無數案例,優化了無數遍方案,最後數據分析挑選出的宿主,可這到底挑了個什麽玩意兒啊啊!


    尚弦月昏昏沉沉沒能聽清,就狠狠砸進了河水裏,眼前一黑。


    “嗚嗚嗚,嗚嗚嗚……”孩童的哭聲斷斷續續。


    “不許哭,看你不值錢的樣,不許哭!”女人嚴厲的聲音帶著憤怒近乎尖刻。


    “媽媽,疼,啊,我不敢了別打了,我錯了”孩童哭的聲嘶力竭,語無倫次地討饒祈求。


    “疼,你不說沒人知道你疼,都是你的錯,你還敢喊疼。”


    “嗚嗚嗚……”


    “不許哭!我說不許哭!”女人的臉逐漸扭曲,掐著孩子的脖子按在地上。


    喘不上氣來了。


    嗚嗚嗚…嗚嗚嗚…


    不要哭了,別哭了,好煩


    尚弦月猛地睜開眼,就看見正上方嗚咽的小孩兒,眼淚都流她臉上了。


    剛要開口,突然一窒。


    “咳咳咳!”尚弦月咳得發嘔,吐出一口河水鮮血和內髒碎塊的混合物。


    想到自己還嚼過自己的肉,有點犯惡心,又實在沒力氣吐,幹咳了半天有點發愣,思緒又一發不可收拾地跑偏。


    自己這算是吃過人肉嗎,如果自己不會死,那沒事是不是可以烤塊自己的肉下酒,好像靈物都有靈氣,自己是修士,自己吃自己的肉會漲修為嗎……


    (叮!不會,你變態啊!)


    這一聲叮格外大聲,腦海裏一響幾乎是震耳欲聾,倒是意外的讓尚弦月清醒了些。


    抬頭一看周圍,臉一黑,又是山洞。


    不過光線很好,洞口就是那條河,身下鋪著幹草,一動隻覺得後背劇痛。


    自己是趴在幹草上,但是,上身涼爽,沒穿衣服。


    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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