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一輪彎月高懸,偶有移動的星不著痕跡悠悠滑出視線。


    車水馬龍的城市逐漸迴歸安靜。


    別墅燈光一直亮著。


    臥室稍暗,一盞台燈被籠罩住,投出的影落在天花板上。


    周望盤著腿坐在床上,目光盯著沉睡的人出神,依舊貼著小腹,掌心濕熱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


    熟睡的人動了一下,夢囈了一聲,“熱~”


    沈蘊眉心一蹙意識迴籠,隻覺小腹熱的她整個人開始冒汗,疼到抽氣的感覺消失不見,身體猛的一鬆。


    周望被一聲低喃拉迴神,聲音很低,沒聽清她說什麽話,抬起手食指指腹輕輕落在她眉心,撫平了眉頭。


    沈蘊眼睫一顫,悠悠睜開了眼,眉心輕輕打著轉,有點酥麻的感覺。


    “周望。”邊喊邊拽住手,聲音有些沙啞:“你的手好熱。”


    男人的臉在稀薄的光下格外英俊。


    “好點了嗎?”周望抽迴了手,手心一片潮濕,冰涼的小腹也漸漸迴暖。


    “嗯。”沈蘊應了聲,腹中疼過之後餘留的不適,“好很多。”


    拿迴身體的掌控感真好,猶如死裏逃生,她現在覺得沒有什麽是跨越不過去的事情。


    周望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心底總算踏實了,一天下來,比他連熬兩個通宵都要心累。


    沈蘊胳膊肘撐著床上就要起身。


    周望察覺她的意圖,連忙將人扶起來,輕聲叮囑:“慢點。”


    兩人下了床,沈蘊感受到肩膀上攙扶著的手,心底微微一熱:“我沒事了,你不用扶著我。”


    雖然還是有點不舒服,不過好的不要太多。


    周望這才鬆下手。


    沈蘊看了眼臥室的衛生間,還是決定到外邊的去。


    周望無聲的跟在後麵。


    倒不是他有什麽不良嗜好,實在是放心不下她。


    窸窸窣窣一陣。


    等沈蘊出來時就見人在門外杵著,沒什麽力氣問他怎麽還在,精神萎靡的往臥室緩步走去。


    不是很疼,隱隱的疼,發脹,再加急性腸胃炎的不適,整個人人無精打采的。


    周望眉峰攏著,亦步亦趨,嬌小孱弱的背影令他心跟著揪了揪。


    沈蘊把自己挪到床上躺著,虛著眼望見他站在床頭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暗淡的燈光映照在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好看的不像話。


    心底湧出無法言喻的感覺,似微酸的橘子味,又似香甜可口的西瓜,差點將她掩沒在層層疊疊的情緒中。


    沈蘊不自覺的軟了聲音:“周望,你陪陪我好不好。”


    手拍了兩下枕頭,示意他上來。


    下午那會在醫院睡了覺,剛才又眯了一會,她現在雖然精神不大好,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周望哪敢離開這個房間,人不在他眼皮底下他是不放心的。


    再次脫鞋上床,撈個枕頭墊在身後,索性靠了上去,頭抵著床頭櫃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蘊偏著頭,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她不困想聊聊天,但因為身體緣故,又實在疲乏懶得張口,想聽聽他的聲音。


    沈蘊挪了挪身體,朝他靠近了些,側著身子拉開被子蓋在他腿上。


    開著空調,還是有點涼的。


    周望察覺動靜迴了神,伸手覆蓋在未來得及縮迴去的手上,小手仍舊發涼:“手怎麽還涼?溫度需要開高一點嗎?”


    說著就要找遙控器調節一下溫度。


    沈蘊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神情懨懨的:“不冷,可能末梢血液循環差,高了會熱的。”


    比起熱,蓋著被子的感覺會更舒服。


    蜷縮在被窩裏的腳,暗自搓了搓。腳與腳相貼不涼,腳與腳腕一碰瞬間察覺到了非一般的體溫。


    周望不聽她瞎扯,什麽血液循環差,再差能大夏天手腳冰冷,歸根結底還是她身體方麵出了問題,麵色凝重問道:“每次都這樣疼嗎?”


    他不了解這方麵,也不知道是湊巧急性腸胃炎引起的,還是每次都是這樣如遭一難。


    沈蘊側著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小腳正一點一點的移過去,碰觸到衣服,溫熱的觸感自腳背傳來。


    暖暖的好舒服。


    她正猶豫要不要借個溫度。


    周望察覺了她的小動作,隔著一層褲子都能感受到涼意,微不可聞的歎了聲:“給你暖一下。”


    沈蘊不再猶豫,兩腳不客氣的往他腿底下擠了又擠,被包裹住的冰涼找到了溫床,暖的她心口又酸又甜。


    暖著腳,捂著手,周望拿她手貼在自己臉上,視線凝在她氣色不好的臉上:“蛇這個動物都知道跟隨環境變化溫度,你倒好,除了四肢連肚子也是涼的。”


    手涼腳涼是她的錯嗎?


    是造物主的錯。


    “唉?蛇是變溫動物?我一直以為它是冷血動物,漲知識了。”沈蘊抓取的側重點明顯在偏移 。


    怎麽?他是在給她科普動物嗎!


    周望哼笑一聲,放下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會兒有心思想其他問題了。”


    倒也沒忘,小腹還有那麽一丟丟的疼,隻是精神好很多。


    沈蘊老老實實的沒動,如同一隻貓兒被人擼著,她挺排斥別人碰觸她身體的任何部位,比如理發洗頭時也會讓她不自在,整個人很僵硬。


    隻是這會,她有些享受,甚至覺得安心。


    “你剛才還沒迴答我的問題。”他問她是不是每次都這樣疼,她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被忽略了過去。


    沈蘊眨眨眼:“你剛說什麽?”


    好像是有句話她沒聽清。


    周望隻好再問一次:“每個月都是這種情況嗎?”


    痛經很正常,至少在女性圈子裏,認為是正常存在的現象。


    “應該是吧?”沈蘊不確定,來了不少日子,今天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她以為她是先天絕經體質。


    周望疑惑的目光看她:“應該?”


    這種事難道是隔三差五的疼一迴的。


    沈蘊自知言失,弱弱的反駁了一句:“我這會反應有些慢,你別較真行不行?”


    “行。”他沒較真,隻是想對身體了解多一些。


    若以往,有人說痛經,周望想象不出來有多痛,親眼見她這次痛過之後,才有了深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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