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節目大約半個時辰,沈蘊看完了後,覺得下一個節目沒意思,便離開了。手中的打包盒與芒果汁隨手丟在垃圾桶裏,持了把扇子往外走。


    走到路邊,原想攔個車迴家,卻眼尖的瞧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沒動。


    公園的路邊不讓停車,今日有活動人也多,一條路的邊上幾乎停滿。看來為看熱鬧都不怕被貼條了。


    沈蘊走過去,車窗沒關,探頭瞧去,裏麵的人放平了座位手擋在眼上,不知道睡沒睡著。


    一位賣糖葫蘆的老人推著輛二八杠,頭時不時看向人群中,上麵孤零零的還剩兩個糖葫蘆。


    沈蘊瞧見快步走過去攔住。


    “我要兩個。”


    老爺子和藹的笑著,“剛好就剩兩個,給你算便宜點,五塊錢。”


    糖葫蘆上包裹著一層塑料膜,沈蘊掏出五塊,沒拒絕他的好意,“謝謝,這糖葫蘆看著就好吃,您一般都在那裏賣,我下次想吃找不著怎麽辦?”


    老爺子鑲的一嘴假牙,收好錢樂嗬道:“我沒有固定的地點,哪兒人多往哪去。今晚上生意好,帶的都賣完了,我聽會戲曲去。”


    老人把車子推到一邊不礙事的地方,支好了支架,往人群中慢慢走去。


    沈蘊再次迴到車跟前的時候,周望已經坐了起來。一雙眸子不是很清醒,帶著困倦的意味瞅著她。


    沈蘊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沒拉動,周望鎖上了。


    “開一下車門。”


    沈蘊聽到一聲響,手一拉車門開了,人鑽了進去,緊接著關好。


    “吃糖。”沈蘊大方的分出一串糖葫蘆遞給他,雖然裹了層糖渣,但它不是糖,隻好改口,“吃糖葫蘆。”


    周望見眼前遞過來的糖葫蘆,臉色微變,冷淡拒絕,“不吃。”


    不吃不吃唄,冷著臉活像人要給他投毒似的。


    沈蘊當即收迴手剝開了塑料膜,張口咬掉一顆山楂,舌尖甜意濃重,像掉在了糖堆裏。咬碎了山楂,頓時酸意猛襲,酸的她立馬捂住嘴巴。


    老爺子五塊錢倆的糖葫蘆,賣的是一次性的沒有迴頭客,這吃了一口,第二口怎麽著也吃不下去,酸到掉牙也不過如此。


    表情一陣擰巴,趕緊扯了張紙巾吐掉。


    用塑料膜包裹好,兩串放在一邊。這酸澀的糖葫蘆,很慶幸周望沒吃,不然,她非得好心辦壞事不可。


    經過沈蘊的一通操作,周望徹底清醒了過來。昨晚一夜未睡,一早被沈夫人喊到沈宅賠禮道歉,折磨了小半日。下午迴到公司處理事情到現在,沈夫人打電話說沈蘊未歸,他隻好找人。


    能找到沈蘊,是買手機辦號碼時聽她念了一次,雖不記入心,依著他對數字的敏感倒也不經意記了下來。


    車子駛向寸土寸金的富人區。


    a城的富人很多,拆二代也多,但能住在富人區的,除了有錢,還有關係。


    到了目的地,沈蘊率先下來。


    周望雖然現在不住這裏,也不能送了沈蘊就離開,停好車子去跟沈夫人打招唿。


    “跑哪去了?現在是連家也不迴了是吧!晚上不在家吃飯不知道往家裏打個電話,真是死性不改。”沈父一見到沈蘊那副懶散的模樣就來氣,一點女孩子家的體態都沒有。


    沈蘊麵色不好看,任誰迴到家挨一頓罵心情絕不會好。


    沈夫人聞聲從屋裏走出來,目光警告著,“阿蘊初來乍到,出去玩玩怎麽了,說的好像你不迴來天天打過招唿似的。”


    沈父被堵的啞口無言,掙紮片刻,“我和她能一樣嗎,我這是應酬,工作上的事。”


    “得了吧,你天天應酬,就今天不應酬,逮著女兒說道,我懶得說你。”


    說罷衝沈蘊笑,“來,坐我這邊,今天玩的開心嗎?早上我見你沒起來就沒喊你,有沒有交到什麽朋友?過了明天,我帶你認識其他家的千金。”


    沈蘊聽話的坐在沈夫人旁邊,見沈父看不慣她的模樣,頓時來了興致,抱住沈夫人的胳膊撒嬌,“媽,我今天可開心了,交到了一個好朋友她叫顏莞。要不是周望打電話,我都玩的忘記了時間,可能要更晚才能迴來。”


    聽到一聲軟著音撒嬌的稱唿,沈夫人差點喜極而泣。自沈蘊來這後,從來沒喊過一聲媽,整日仇大苦深,埋怨她弄丟了她吃了不少苦頭。


    自己心裏也如刀割,也就不強求沈蘊能喊她一聲媽。可是經過昨晚的事,如今女兒開了竅,如何不叫她滿心歡喜。


    遲來十八年的“媽”,喊的沈夫人熱淚盈眶。


    沒人知道作為一個母親丟失孩子的絕望。


    日夜的煎熬,無法原諒的心裏。


    在這一刻得到了救贖。


    “你瞧他橫鼻子豎眼的,知道是親老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沈蘊小聲告狀,誰讓她不舒心那人也不要好過。別管老子不老子的,得她心裏痛快為準。


    沈夫人瞪了沈父一眼,手愛憐的摸摸沈蘊的頭。


    周望一進來便瞧見母女溫情的畫麵,而沈父尷尬的坐在一邊。依他的了解,定然是沈父先臭罵了一頓,沈夫人維護。這會見母女倆氛圍感好,又察覺自己態度欠佳。


    任何時候不問原由,逮著先發脾氣罵一頓再說。不怪他與沈溪跟沈父不親近,誰會喜歡一個炮仗。


    他跟沈溪能有今天的處事態度,沈夫人功不可沒。不然以言傳身教,他十來歲來時已經有了自我處事的一套原則,但沈溪是從小耳聽目染,她得完。


    沈.炮仗.父親瞥見了周望,恍若遇到了台階,立馬端著父親的態度,拍拍身邊的位置,“兒子,來這坐著,我們父子倆好久沒談過心了。”


    見鬼的談心,他跟沈父實在沒啥好談的。誰家正經父子倆會談心?


    周望心底一言難盡,麵上卻是帶著恭敬的笑走過去,“父親,母親。”


    等周望坐在身邊,沈父有了底氣,麵上恢複了一家之主的威嚴,“我不過就說了你妹妹幾句,她都敢大逆不道的出言頂撞,你瞧瞧這像話嗎!”


    像不像話他不知道,他要是親兒子,指定不在這坐著聽他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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