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


    但真正到了被土匪圍住的時候,阮南音卻不肯走了。


    “這小娘們細皮嫩肉的,別傷著她,至於那個男的,砍了就是。”


    領頭的那個刀疤眼壯漢獰笑著說道。


    十幾個拎著刀的土匪便一點點圍攏,將無鋒和阮南音圍在了當中。


    “姑娘,奴殺開一條路,你伺機逃跑。”無鋒雙手刀轉著刀花反握,眼神微冷,“這些三腳貓的不值一提,但奴待會兒動起手來,可能顧及不到你。”


    阮南音素手微沉,抽出腰間軟劍來一抖,揚聲道:“跑什麽跑?跑就不是我的作風!你都說他們三腳貓了,那我也宰一隻看看。”


    無鋒有些無奈。


    他不敢拿阮南音的性命冒險,思量之下,反身攔腰抱住阮南音,一個掠身就踩著個土匪的頭飛了出去。


    正如他說的那樣。


    土匪們的確都隻是三腳貓功夫,無鋒幾腳下去,逃離的路上就倒了一片,卻勝在人多,且熟悉山路,一路窮追不舍,應是沒讓無鋒甩掉。


    東邊日出。


    淺金色的朝陽灑進荒林。


    無鋒滿頭大汗,滑鏟進坡道後,護著阮南音滾到了一個長著半人高雜草的坑窪裏。


    “別讓他們跑了!”


    “這兩個人是從滁州城裏追出來的,必須抓到,不然走漏了風聲可就麻煩了。”


    土匪們緊隨其後,看找不到人,便開始在林中搜尋。


    好在草是真的高。


    阮南音縮在無鋒的懷裏,忍到了四周安靜下來,才用手指戳了戳無鋒的胸口,瞪道:“你都說他們不厲害了,為什麽要跑?咱們活捉一個土匪,不就能逼問他了?”


    “亂戰當中,奴擔心護不住你。”無鋒說。


    “我不是都說了讓你不要管我?”阮南音生氣地給了他胸口一掌,嘟著嘴說:“罷了罷了,這會兒說什麽都沒用了。”


    她歎了一口氣。


    “可以再等等。”無鋒略微起身,朝外探了兩眼,又縮迴來,“他們看樣子要搜山,等他們分散開,奴可以抓一個人迴來。”


    “好好好!”阮南音一喜,撫掌道:“咱們審審他,說不定能幫上沈栩安的忙。”


    目光一落。


    阮南音看到無鋒的右臂滲著點點紅色。


    “你受傷了?”阮南音驚訝。


    她趕忙用軟劍劃斷衣擺,一邊交疊成長條狀,一邊道:“我不發現,你還硬逞能嗎?受了傷就早點兒止血,拖久了,你不是更加保護不了我?”


    細看之下……


    阮南音的臉瞬間紅了。


    無鋒右臂這衣袍的破口細且規整,一看便是細劍所致,而那些土匪手裏拿著的全是寬刀或者柴刀。


    “是我弄的?”阮南音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弄的你也該早點兒說,方才那麽亂,我不小心傷到你了多正常啊!”


    無鋒略微蹙眉,輕聲道:“奴沒有怪姑娘,隻是姑娘現在應該明白,混亂的場麵裏……奴的確可能護不了你周全。”


    阮南音這下不嘴硬了,埋頭給無鋒包紮傷口。


    山裏的搜尋依舊持續著。


    期間無鋒出去了兩趟,迴來時,手裏空空,叫阮南音期盼的目光暗淡了下去。


    “他們現在是三人結伴在林子裏搜查,出山的幾條路也都被他們封鎖了。”無鋒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給阮南音,“姑娘,你餓不餓?”


    跟變戲法似的,無鋒從懷裏掏了幾個果子出來。


    “不餓。”


    阮南音耷拉著眉眼,有氣無力地說:“我果然是個廢物,什麽都做不好,還連累了你。”


    原本他們追得好好的。


    那黑衣蒙麵人騎著驢進山,卻像是知道後頭有人在跟蹤似的,左拐右繞的在山道上兜圈子。


    是她犯了蠢。


    一腳踩進了山中獵人留下的陷阱,鬧出了動靜,才叫土匪帶人圍了個正著。


    無鋒沉默半天,將果子擦幹淨遞到阮南音的手裏,說:“姑娘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趕了將近三個時辰的路,再加上那黑衣蒙麵人是有意帶著我們在陷阱區兜圈子,你不小心踩中陷阱是正常的。”


    “沒想到辦大事這麽難。”阮南音哢嚓一下咬了口果子,品出了甜滋滋的味道,臉色好了些,“原以為賺錢就很難了,沒想到運籌帷幄更難,真的是有得學。”


    時間一點點流逝。


    等到無鋒第六次出去,再迴來的時候,手裏就已經揪了一個尖嘴猴腮的瘦矮男人。


    “是土匪窩裏的?”


    阮南音一把跳起來,迎上去。


    “嗯,是前哨站上換下來的探子,奴問過了,他們是一天交一次班,現在抓他過來審問,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無鋒解釋道。


    “快說,哪裏能出山?”阮南音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扯掉了瘦猴嘴裏的布團,問道。


    那瘦猴哆哆嗦嗦直打擺子,猶豫了半天,才迴答:“你、你們出不去的,出山的六條路都被我們老大安排了巡守,一、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晨時進山的那個黑衣蒙麵人與你們什麽關係?”阮南音換了個問題。


    見瘦猴不說。


    無鋒反手將刀架在了瘦猴的脖子上。


    刀鋒銳利,輕輕一按,便已然見血。


    瘦猴動也不敢動,僵著脖子,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誰啊,早上進山的有好多人。”


    “都是穿黑衣蒙麵的?”阮南音不信。


    感覺到刀鋒跟進一步,瘦猴褲襠一熱,顫巍巍道:“你們說的是老李吧,老李是我們老大的賬房先生,是滁州城裏的人,別的……別的我就都不知道了。”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阮南音嗬斥。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老李每七天進山一次,進來就隻跟老大做事,我們這些下麵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是幹嘛的,也不知道他真實身份是什麽。”瘦猴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他什麽時候下山?”阮南音眸光轉動。


    瘦猴遲疑了一會兒,小聲道:“一般是一到兩天……”


    “無鋒,那我們再等等吧。”阮南音心思轉得飛快,忙拽了拽無鋒的手,“到時候要是能抓到這個老李,不就知道他到底傳的什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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