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兩人並沒能如願出發。


    因為後麵陸昭珩放輕了力度,許綿綿在酸痛過後竟然睡著了。


    嬌小的身軀縮在被窩裏,眼角還帶著淚痕,眉毛皺得委屈巴巴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陸昭珩伸手,將她的眉毛撫平,蓋上薄被,看著她眉眼舒展後一臉恬然的安睡,不由自主予以微笑。


    一覺睡到了天黑。


    到了該吃晚飯的點,陸昭珩這才把她叫醒。


    “醒醒!”


    男人語氣溫柔地誘哄著,言語間把她整個人都拉了起來。


    坐在床上,許綿綿一臉蒙圈,看見家裏點了白熾燈,外麵一片漆黑,不由問道。


    “天怎麽黑了?要下雨嗎?”


    陸昭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因為已經是晚上了。”


    “啊?”


    許綿綿低頭一看手表,整個人都懵了。


    “那,你怎麽不叫醒我呀,不是說好要去鎮上逛嗎?”


    她盼著能在鎮上逛已經好久了,從剛來的時候就在想。


    陸昭珩略顯無奈:“你都睡熟了,我當然不會叫醒你。”畢竟昨晚是他不對,害得她那麽累。


    “快點起來吃飯,已經做好了。”


    許綿綿跟夢遊似的,被陸昭珩伺候著披上外套,又牽著手往飯桌邊帶。


    飯桌上,一道清蒸魚,一盤豬油渣炒白菜,一道萵筍炒肉絲。


    “哪來的魚?”


    許綿綿這會子才清醒了點。


    “跟樓裏的嫂子們買的,她們去趕海了,說是你教的,要把魚送給你,我不能白要,就給了點錢。”


    陸昭珩解釋道,順手給她盛飯。


    “給錢是對的。”


    許綿綿點點頭。


    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如果白拿人家東西,那成什麽樣了。


    她教的隻是一點基礎的東西,這些軍嫂隻是由於平時沒往那方麵想,也沒有個資深漁民帶著,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清楚那些事。


    看著桌上的菜色有模有樣的,清蒸魚很嫩,輕輕一夾就是蒜瓣肉,看著就流口水。


    豬油渣炒白菜,菜色鮮亮,泛著油光,特別有食欲。


    萵筍炒肉絲,這個菜是她之前做過,沒想到陸昭珩一看就學會了,模仿了個七八成。


    “你真會做飯啊?”


    之前陸昭珩說過,她當時不怎麽相信,覺得一個大男人廚藝能好到哪去,現在看來他還真沒說假話。


    “當然!”


    陸昭珩下巴微揚,語氣略顯傲嬌。


    許綿綿憋著笑,一一品嚐過後,給予了他一個大拇指誇讚。


    “你手藝真不錯,每個菜都很好吃。”


    男人做得好是要誇讚的,形成正反饋,這樣以後他才會願意繼續保持下去,甚至做得更好。


    “喜歡就多吃點。”


    陸昭珩眉眼輕舒,神色溫柔。


    “你什麽時候出任務?”


    許綿綿透過陽台,望向外麵漆黑一片的天空。


    黑夜中,隻有些許星光在閃爍。


    海邊的夜晚是很安靜的,除了家屬樓的動靜,隻能聽到海風唿嘯的聲音,隱約的潮水起落聲。


    月光照射在海麵上,像是一麵鏡子,透著光亮。


    “明天晚上,你想去鎮上的話,明天還是能去的。”


    他一直記得她惦記了很久。


    本來下午能去的,被他給打亂了。


    陸昭珩以為許綿綿會歡喜的答應,誰知道她卻搖頭。


    “不去,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吧,看看書就行。”


    她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男人明天晚上要出任務,還非得拉著他出門勞累。


    陸昭珩有些意外,很快迴答:“也行,都聽你的。”


    “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任務結束的時候,如果方便我就給你戴上。”


    “我什麽也不缺,你如果有看到覺得適合我的就買吧。”許綿綿不想麻煩他,出任務是很辛苦的事,又不是去旅遊玩耍。


    若是陸昭珩真的有心,到時候任務結束,自然會給她帶禮物。


    “行!”


    陸昭珩點點頭。


    心底有些小納悶。


    他怎麽覺得,經過昨晚的事,他們關係是親近了沒錯,但許綿綿的態度好像有點冷淡?


    是他想多了,還是許綿綿後悔了?


    不會是因為他折騰得太過吧......男人難得忐忑不安,開始自我反省。


    這份心思一直憋到睡前。


    各自洗漱好了,兩人站在床鋪前,神情都有些尷尬。


    許綿綿看到新換的床單,再看身邊的男人,忍不住迴想起昨晚自己是怎樣撲進他懷裏,又是怎樣在他懷裏呻吟......臉色瞬間爆紅。


    陸昭珩隻能看到她低著頭,動作有些抗拒。


    心底頓覺不妙。


    難道她真的後悔了?就因為自己折騰得太厲害?


    “綿綿,對不起!”


    “啊?”


    許綿綿驚訝地看著他,怎麽突然道歉。


    陸昭珩擰眉,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她發紅的眼尾,仰頭的動作襯得那張素白小臉楚楚可憐,忍不住心中憐愛。


    “對不起,我昨晚......”


    看著他局促的動作,欲言又止的模樣,許綿綿呆住了,緊抿著下唇,神色有些難看。


    難道他後悔了?


    也是。


    他們的婚姻本來就隻是一場意外,若不是為了名聲和前途,恐怕他也不會選擇跟自己結婚,而她呢,一個名聲不好的小寡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憑什麽覺得陸昭珩會選擇她......許綿綿心底越想越難過,心底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攥住,連唿吸都變得困難。


    “昨晚的事,隻是一個意外,我知道的。”


    許綿綿搶在他麵前開口。


    “你是這麽想的?”


    陸昭珩眉頭皺得愈發緊了。


    她這是什麽意思?一句話就想把昨晚的事抹平?


    當他陸昭珩是什麽人?揮之即來,唿之即去的物品嗎?


    “嗯!”


    許綿綿隻當他是在確認,深唿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釋然。


    本來,她嫁給陸昭珩也隻是為了改變生活處境,如今她的目的達成,還有什麽好強求的。


    人要懂得知足,陸昭珩又不欠她什麽。


    “以後你有了心上人,我隨時可以配合你離婚。”


    要麵子的許綿綿,撐著一口氣說完這段話,扭頭爬上床,轉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眼角的淚水終於繃不住了,無聲地落入枕頭裏。


    一片冰涼。


    猶如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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